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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染回京一天,先治老夫人,再進宮跟帝后覆命,回來之後又面對了梅果的事,還真是沒騰出空來打聽打聽郭家和冷家的事情有什麼結果。
她也在等着田開朗主動找她,畢竟她記得自己說過,如果田開朗這個事情辦得成功,她會將這位蠱師收入麾下。即便田開朗在她看來也就是個半吊子蠱師,但一來聊勝於無,二來她不是很討厭田開朗這個人,甚至在一些事情上,她還很欣賞對方。
本河村的事她自認爲就是換做是她,手段也不會比田開朗高明多少。在面對那樣的一羣畜生不如的村民,田開朗的所爲並不過分。
再見白鶴染,田開朗是很高興的,詳詳細細地就把他如何給郭箭下蠱,又如何選中了郭府裏那個小妾俞雙雙的事情都給講了一遍。他告訴白鶴染:“我這人做事始終都有個原則,就是我不害好人,郭家那小妾要是個好姑娘,或者哪怕她只是貪圖富貴嫁了個老頭子,這我都不會選中她。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去害人家的孩子,手裏有枉死的人命,這樣的人留着也是個禍害,所以我選中了她。至於那郭箭,他作過的惡就不必說了,良家婦人和清清白白的大姑娘都栽在他手裏不知多少個,所以事情做起來,我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白鶴染聽得直笑,“你這手段也是夠陰損的,這頂綠帽子一戴,怕是那郭問天且得緩一陣子才能緩過來這個勁兒。”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田開朗對郭問天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我是沒那個本事接近他,否則我一定直接給他下個蠱,主子您能理解我的心情嗎?我真是恨他不死。”
白鶴染點頭,“你說過,所以我理解。”
“那您看,我這次的事情辦得還算成功嗎?現在郭家已經顧不上冷家的事了,再提什麼婚不婚事的,郭箭自己就不幹,他還主動到外頭說了郭問天給冷家小姐造的那些謠。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位冷大人也真不是喫素的,京裏都傳遍了,說冷大人跟閻王殿聯手,拿下了不少貪官,全部都是郭問天那個陣營的,所以這個事兒郭問天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面。”
白鶴染也感慨,“能做到戶部尚書的位置上,那位冷大人又豈能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主子,我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叫您主子了吧?”田開朗有些緊張,“您說過的,只要我這個事兒幹得漂亮,您就收下我,往後我田開朗就是您天賜公主的人。您放心,我保證指哪兒打哪兒,不指哪兒我絕對按兵不動。不管多難的事,只要主子一聲吩咐,我都敢做!”
白鶴染失笑,“我又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不用起這樣的誓。我說的話都算數,你既想跟着我,那便跟着吧!一會兒我讓劍影送你到天賜鎮去,再過幾天我也會搬到天賜鎮上的公主府。公主府旁邊建了外院兒,劍影會幫你安排好。你且先住着,一切待我搬過去再說。”
田開朗很高興,當即跪地給白鶴染磕頭,算是正式認了主。出府時,是劍影送的,但國公府裏的人都認爲那是刀光,一路上也沒什麼人大驚小怪。
不過先前默語擔心的事倒也的確發生了,因爲田開朗被二夫人身邊的芸香看到,於是,關於二小姐在院子裏私會外男的謠言便在國公府內散開,不出一個時辰,人們就都知道了。
不過這些謠言對白鶴染來說,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她一向無所謂謠不謠言,別人想說什麼是別人的事,她既不能縫上所有人的嘴,就只能任由着人們去說。但她這個人也記仇,但凡說這些事被她知道的,那個人絕對會被她拉入黑名單。倒黴,只是早晚的事。
因爲白鶴染回京,白燕語這幾日都沒回天賜鎮去,想着等白鶴染搬家時一起回去。
老夫人那裏不需要小輩侍候了,白燕語便留在香園專心挑選冬衣料子。
她準備了許多料子,都是適合做冬袍的,顏色鮮豔的做女式,顏色單調一些的做男式。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用自己的銀子給家人準備衣料,這對白燕語來說是一次很有紀念意義的事情。她很在意這件事,每一件料子都是親自到鋪子裏去挑選,誰喜歡什麼色的她心裏都有數。裁的尺寸也只多不少,每一件衣裳都能做得富富有餘。
當然,這料子也不是什麼人都給預備的,白燕語也有自己的選擇,也知道這個家裏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包括幾塊男料,那也不是給白興言預備的,而是給白浩軒和紅忘備的。
白興言這個父親對於白燕語來說早就可有可無,她甚至是恨這個父親的。但同時她也知道,她之所以能有現在的生活,也是因爲她是文國公府的三小姐,是文國公的女兒。
林氏見白燕語擺弄這些料子,心裏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有些失落,因爲現在女兒過得好了,不靠着她了,不用她再像從前那樣拼了命的討好白興言,換她們母女的富貴日子。
這種感覺就是突然有一天被護在翅膀裏的小鳥長大了,可以自己飛了,做母親的雖然高興,但心裏還是空落落的,這是女性天生的保護欲在作祟。
不過林氏喜歡白燕語現在這個模樣,現在的日子讓她覺得很踏實,不用再擔心哪一天自己失寵,連帶着女兒也不招人待見。更不用她整日苦練妹功,整日受人指指點點,連老太太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甚至還直指她教壞了女兒,帶壞了白家的孫女。
現在老太太見着她也和顏悅色,也能貼心地說幾句話了,她甚至還能時常到天賜鎮去住住。再也不用巴結男人,再也不用施展妹功。
這麼多年了,她才知道不需要想盡辦法勾搭男人的日子有多好,又輕鬆,又開心,又自由,還沒有那麼沉重的心理負擔。這一切都是女兒帶給她的,她該知足。
林氏問白燕語,“該不會打算自己做吧?你沒那麼好的手藝,可別自己逞能,白瞎了這些好材料。再說,你就一雙手,做到開春也做不完。別指望我,我可不會這些手藝活兒。”
白燕語噗嗤一笑,“什麼都自己做,那是從前手裏沒銀子的日子。現在咱們不缺錢了,這衣裳自然是要請天衣莊的裁縫。我第一次給家裏人做衣裳,不能在這上面省銀子。”
林氏點點頭,覺得極有面子,“天衣莊啊,以前咱們府裏裁四季的衣裳,都不是回回都捨得下本錢請天衣莊的裁縫來的。除了引霞院兒的人出入天衣莊如出入自家廚房外,誰用得起啊?”林氏連連感嘆,“不過如今咱們也算熬出來了,有銀子就用最好的,就請天衣莊的人來裁,你既然做了這好事就要做到底,不能叫人挑出錯來。”
“是啊,大價錢的料子都買了,怎麼可以在裁縫上省錢。好在如今我手裏的銀子足夠,二姐姐把胭脂作坊的紅利給了我不少,鋪子裏從作坊拿胭脂都是要付銀子的,我很有得賺。”
林氏越聽越開心,“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命啊!以前咱們對二小姐避之都不及,可沒想到你跟她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就開了竅。這關係一打通才發現,二小姐真是大方又護短兒。”
白燕語撫着料子的手頓了頓,又想起那日她死皮賴臉地跟着白鶴染和五皇子上街,想起白鶴染坑了五皇子許多好東西,還分了她不少。
那一日她的心情是大起大落,一眼就相中的男子都沒等她在心裏多美上一會兒,轉眼工夫就製造了一場動亂,給她的姐姐帶來了一場大危機。
緣分是那一天結下的,也是在那一天終止的,從那一天起,五皇子跟她的二姐姐結了仇,她的二姐姐也一再地告誡她不要再惦記那位皇子。
白燕語很難過,有點兒不知道前面的路應該怎麼走,更有點兒想念那個遠走北地的笑面狐狸。不知再見時,他是會一如既往地展開一個狐狸般的笑臉,還是會滿身滄桑,一臉鬍鬚?
她將新料子收起,告訴林氏自己要去天衣莊請裁縫,再還要到胭脂鋪去看看貨夠不夠充足,便帶着丫鬟立春出了門,坐了馬車離府。
天衣莊的人請了,卻不是立即來量尺,而是定在了明日。
胭脂鋪也去了,卻只是走馬觀花,連二層樓都沒上去。
再出來時,白燕語便沒再坐馬車,而是七拐八繞地往城北的方向去。
馬車沒跟着,連立春也沒讓跟着,約摸一個時辰左右,白燕語再回來時,手裏就提了個包袱,包得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道里頭是什麼。
立春扶着白燕語上車,想問她幹什麼去了,可白燕語面無表情,什麼都不願說,立春便也不問了,只催着車伕立即回府。
她將白燕語手裏的包袱接過來,摸着裏頭像紙,於是不解地小聲問了句:“小姐買紙墨去了?怎的去那麼久?這東西胭脂鋪子邊上就有得賣呀?”
白燕語緩緩搖頭,“你不懂,這不是你說的那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