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回到書房的時候,季龍還在窗邊張望着,見到白夜,季龍嘆了口氣,道:“他走了嗎?”
“嗯。”
“你明天讓祁野過來。”季龍說:“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季賀天。”
這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動殺心。
他一定要爲自己的兒子報仇!
白夜應了聲是,想到季遇的話,說道:“那孩子口中的父親,好像也是季賀天所殺,我看他,可能會先我們一步動手。”
季龍短暫驚訝了一下,最終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有些歷史,不一定能成爲歷史。在滾滾長流中,隨意激起的水花,都是波瀾壯闊的一生。季龍本以爲當初內亂的時候早已定格成爲過去,他萬萬沒想到,他以爲的過去,最終讓自己的兒子喪了命。
季賀天是季家最小的孩子,也是最聰明機靈的孩子,更是他最喜歡疼愛的弟弟。幾十年的光陰,反而讓兩人的兄弟情誼變成了蝕骨的仇恨。
季遇從季家大宅出來,他很想去找季晚,最終卻只在樓下看着季晚所在的房子發呆。
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季晚了。
季晚說得對,季龍是個仁慈的人。平心而論,如果今天換成他在季龍的位置,那麼他今晚必死無疑。
季龍不對無辜的人下手,有着超乎常人的包容力,哪怕他知道自己是季賀天的孫子,是殺害他兒子的人的孫子,也沒有任何遷怒之心。
這樣的寬容,讓季遇更加痛苦。
他本來想夜闖季家大宅,然後死在那,世間的一切紛紛擾擾真真假假就和他無關了,他解脫了。
可是,季龍沒殺他。
季遇在樓下坐了半宿,聯繫上井讓他停止對季氏股份的買進和拋出,自己坐上私人飛機回r國。
他人還沒上山,就收到了季風衍的人攻進山莊的消息。
突然涌入的大批陌生人讓小鎮上人心惶惶,季遇讓人上山查看,發現入口處已無人把守,再往上,就是一片混戰。
季遇這次帶的人不多,他想帶着人上山,遠在華國的人給他打來電話,說季賀天大批撤離留在他身邊的人,季遇第一個反應就是季賀天知道事情敗露了。
想到還在a市的季晚,季遇咬咬牙,帶着人又回到a市。
看守季晚的人都是季遇自己培養的,哪怕季賀天的人大批撤離了,但季晚那邊還沒有受到影響。不過按照季賀天的尿性,季遇很擔心季賀天會讓人直接對季晚下手。
上井對季遇彙報着這次季賀天撤離的人數,季遇停下腳步,笑了,“他若是發現只召回去了這麼點,估計要發瘋吧。”
季賀天留在他身邊的人,最終都成爲了他自己的,只有少數一部分人他爲了不讓季賀天懷疑而沒有下手。
上井聞言,沉默的低着頭沒有說話。
季遇留了小部分人在r國打探情況,對季晚的保護進行的新的部署,除了他的心腹,所有人都遠離了季晚所在的公寓。
做完這一切,季遇坐上飛機回華國。
r國距離a市並不算遠,季遇一個來回重新踏上a市土地也只不過是大中午,暖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季遇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他走到公寓樓下,擡頭看着季晚所在的樓層,驚覺這可能是他和季晚度過的最後時光。
從此以後,他和季晚應該再也不會見面了。
他上樓進房間,季晚正在廚房鼓搗着什麼,聽到動靜,她探出一個小腦袋好奇的看了看,見來人是季遇,換上一副兇巴巴的口氣,問:“你來做什麼!”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這麼久不見,不想我嗎?”季遇笑着,走近季晚。
季晚哼了哼,將頭縮回廚房,“我纔不想你。”
她在廚房嘗試着做甜點,剛烤完蛋糕胚,奶油都沒來得及打發。
季遇在島臺上看了半天沒發現自動打蛋器,問:“工具怎麼沒買齊全?”
“哪裏沒齊全?”
“打蛋器呢?”
“不就在你前面嗎?”
季遇拿起手動打蛋器,說:“這是手動的。”
季晚一揚下巴,“就要手動的,自己打的不一樣,你摻融了感情,會更好喫!”
季遇被她逗笑了,看了眼她細細的胳膊。就這小胳膊,自己把奶油打發出來估計手臂明天就要痠痛得擡不起來。
這麼想着,季遇洗手後自覺的開始打發奶油。他一手拿着碗,另一只手拿着打蛋器,飛快的朝着一個方向轉動,手臂上的肌肉因爲用力而漸漸顯現,連臂膊上的筋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季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還會打奶油啊?”
“我又不是沒手。”季遇說。
這種只需要用手攪一攪的東西,他爲什麼不會?
季晚本來被他的力量震撼到覺得這人挺厲害的,聽到他的話立馬撇撇嘴。
厲害個屁!他真像個笨蛋。她也是個笨蛋,居然覺得季遇厲害。
完了,自己不會是得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吧!
季晚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一步一步慢慢挪着出廚房,打算和季遇保持距離。
季遇打完奶油,往島臺上一扔,揪着季晚的衣領,“過來,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等蛋糕胚冷了就抹奶油呀!”季晚下意識的回答,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果,“我還切了水果的,一會放進去。”
季遇眉心動了動,問:“需要多久?”
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他本想回來將季晚親自送回季家,算是他對季晚的最後告別,但回家看到季晚的模樣,他忽然就捨不得了。
他想着,等陪着季晚做完這個蛋糕,然後再送她離開,就只一會會,不會太久的。
讓他多和季晚呆一會。
季晚想了想,道:“一個小時左右吧,很快的。”
季遇沉默的思索着,最終點了點頭,對着季晚笑,“好,一會我們抹奶油。”
看着季遇這個樣子,季晚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奇怪的問:“你怎麼感覺哪裏怪怪的?”
季遇搖搖頭,伸手揉季晚的腦袋,笑得很開心,眼睛裏彷彿帶着星星,“哪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