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容靈月相信雲西樓。
而是憑藉着推斷而矣。
但是……
容靈月看向雲西樓，她也信他，在他沒有親口跟她說出一切之前，她都選擇相信他。
哪怕她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她也信他。
“行吧，是我小人之心了。”向寧又看了看其他的材料。“那除了這圖，其他的你有研究出來什麼東西嗎？”
容靈月搖頭。“不曾。”
她自己也有些失望。
“裏面的字分開來我認得，放在一起，我就有些不理解。”
向寧走過來，又看了看。“這個材料是誰給你的啊？”
“葉二給的，我們在山洞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線人給他的，所以他醒過來之後就給我了。”
容靈月指了指她提煉出來一部分字。
“這部分提的都是些藥草，還有藥劑作用；我懷疑就是他們用來研究那些東西的材料之一。”
“還有這堆字，我沒看懂……”
向寧走過來看了看，別說容靈月這個在無人區長大的人看不懂了，就是他這個在無人區內部長大的人也看不明白。
“既然這些是研究那些東西的藥草藥劑，那麼這部分，也一定跟那些東西有關吧。”
這是向寧的猜測。
容靈月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那麼這個圖是個什麼意思？”
這就又說不通了。
“那麼是怎麼回事呢？”向寧也懵了。
容靈月搖頭。
“不急，我這纔剛剛研究……”
然後又問向寧。“對了，無人區那邊有什麼特別重要的節日嗎？比如我們這邊的什麼春節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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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寧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我們也過春節，但不算最重要的節日，要說最重要的節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容靈月邀請向寧坐了下來。
兩人對面坐着。
容靈月似乎對這個祭祀大典很有興趣。“那麼這個大典之上，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每年都有一次，沒有什麼特別吧。”
向寧還認真的想了一下。
“你再想想。”容靈月不催向寧，向寧在思考的時候，容靈月繼續翻這個本子。
試圖在這個本子裏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向寧終於動了一下。“祭祀大典，有一部分是由祭祀和下一任祭祀單獨進行的，那部分，我們是看不到的。”
似乎有些無奈。
當時要是知道這玩意這麼重要，向寧說什麼也要偷偷的去看看了。
“那你看到的那部分呢？”容靈月知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還不如找些能有用的呢。
“與一般的祭祀並沒有什麼不同……”向寧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噢，好像每個人都要向祭祀奉獻出自己的血……就是手指割一下，給出一點點血就行了。”
向寧將自己的手拿出來，指着手指上的舊傷。
這就是以前每年割的。
容靈月看了一眼，覺得這一點就非常奇怪。
但是又說不出有什麼不正常的，畢竟她也沒有見過正常的祭祀應該是什麼樣的。
煩。
“你先出去吧，我再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麼東西來。”容靈月原本是想找京墨來的。
可是想到那幾個兄弟的情況，她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向寧剛要跨出門，又聽到容靈月問他。“京墨那邊怎麼樣了？”
“說是有成果了，但還需要拿人做下試驗，他不確定那藥劑能治。”向寧不得不說京墨，這一方面真的挺厲害的。
“嗯，好，有什麼事，你就直接來叫我。”容靈月說完就又繼續看那本子了。
向寧看着容靈月，有些心疼。“你也注意休息。”
“好。”容靈月敷衍了一句。
這段時間容靈月的確沒有睡好，臉色也不太好。
向寧見容靈月如此敷衍他，他也拿容靈月完全沒有辦法。
在向寧離開之後不久，容靈月都不知道怎麼的，就在桌上趴了一下，就睡着了。
這一會……
她居然又入了雲西樓的夢境。
城還是那座城。
只是已經下雪了。
雪層覆蓋住古城的內外，其他一切都沒有改變，容靈月第一時間就是去老地方找那個孩子。
可是她沒有看到那個孩子。
而是看到一個少年……
一身單薄的白色長袍上面覆了一層厚厚的雪，連頭髮上都是，如若不是找來，遠遠看去，可能都無法發現這裏還有一個人。
他站在陰影裏，聽到動靜時，他擡頭看了一眼跑過來的容靈月，就又轉了回去。
容靈月能看到他眉目冷淡的側臉。
雲西樓的少年版本。
他又在這裏看什麼？
“你……還記得我嗎？”容靈月見他神情清冷，一副並不想理人的樣子，容靈月只好主動跟他說話了。
可是少年版本的雲西樓，依舊站着沒動，只是看着遠方，不像個活人。
“我在你小時候來過這裏……也是在這個位置，我們見過，你當時還把我推了下去。”容靈月見他不想理她，她只好繼續說話。
“嗯，是我推的，找我報仇？”少年語氣不善，一副厭世的表情。
“不報仇。”容靈月回答完，又說。“你記得我，是嗎？”
可是少年卻問。“爲什麼不找我報仇？所有人都想找我報仇的啊！”
他還笑了一聲。
又輕又淺。
“我在等人過來找我報仇……你既然不是來找我報仇的，就離開這裏吧，這裏不適合你這樣人來。”
容靈月咬了咬脣。
這個人的思維，她跟不上。
不能理解，就完全憑她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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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這裏等人。”容靈月只能順着他的話說。
“等誰？”少年終於動了，將自己身的雪給揮掉了。
容靈月可以看到他已經被凍紅的鼻子和手掌，嘴脣都凍的有些發紫了。
他不冷嗎？
“等我的心上人。”容靈月儘量不注意這個少年，不將他當成雲西樓。
“真好，被人等着的一定很幸福，不像我……永遠在等別人。”少年版本的雲西樓，話要比小孩子的更多一些。
“你也在等你的心上人？”容靈月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努力讓自己不去關注他。
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
“不，一開始我在等我的父母和這一城的百姓；後來我在等我的仇人。心上人？”少年冷笑。
“那種美好的東西，我怎麼會有呢？”
然後就是一陣笑聲，又輕又冷，帶着些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