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不孝!老天爺也看不過眼的!”
你如此心狠手辣,你會遭報應的呀!你的心裏就沒有你母親,沒有你弟弟嗎?你逼你母親交出權力,你就不爲你這唯一的弟弟想一想嗎?
你嫁給了九殿下,你就不要外祖家,不要母家了嗎?
你明知,你外祖家已經風雨凋零,你舅舅指望不上,如今就靠我一個老太婆苦苦撐着,容顏容珩想要嫁個權貴也要我再三圖謀。
而你,嫁得好,可是你絲毫不顧你外祖家的死活,我這個做外祖母的來找你說話,你卻如此冷淡,讓我一把年紀的老太婆看你的臉色!
這整個京都,沒有女子出了嫁,就像你這般,目中無人,絕情絕意,比蛇還要狠,比蠍還要毒!”
容老夫人聲嘶竭力,對連似月百般指控!
連似月卻道,“外祖母,月兒何德何能,居然被您說成了害母親害弟弟,甚至害容家不能興盛的元兇!
但實際上,利用母親思女心切欺騙她,害得她間接害了焱兒的人是你!
讓焱兒現在躺在牀上,生死不明的人,也是你!
月兒對你冷淡,是因爲月兒比常人都通透些,看出你那日坦白我妹妹下落的時候有所保留,看出你有所圖謀,因此不想與外祖母太過親近了!
至於容家凋零,容家不再興盛,這又難道不是外祖母你一手造成的嗎?
你對舅舅百般溺愛,縱容他作間犯科,硬生生將他教成了一個敗家子,把容家一點一點敗光了,耗完了!
如今,你更心生歹意,利用我母親,欺騙我連家,鬧出這麼大的事來。
這所有的事,又關月兒我什麼事?”連似月望着這垂死掙扎的老太太,心裏頭最後的一點留戀也沒有了。
“哼!”連母也冷哼一聲,“親家母,我連家的家務事,何時輪到你來打抱不平了?誰管理後宅,可不是月兒的主意,是我老太婆的主意。容氏性子如稀泥巴一般,沒有主心骨,並不適合管理後宅!她這性子,想必也是你長期溺愛縱容的後果吧!
你先是亂我連家血脈,我們沒有追究,現在又以假亂真,弄個假的來冒充真的,引狼入室,把我連家攪的雞犬不寧,還害得我的孫兒中毒不醒!
你如今還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的嫡孫女月兒?
你兩度亂我連家血脈,如今,又聯手騙子害我孫兒,此事,定要上報朝廷,容家必須付出代價!”
“你……你們……”容老夫人恍恍惚惚明白,容家……是再也沒有希望了。
那跪於地上的春七娘,見堂堂的容老夫人也落得如斯田地,才終於明白,這樣的大戶人家,是有多麼的不好立足!
只是——
那地上生不如死的,始終也是她的女兒啊。
她使勁地向連延慶磕頭,苦苦哀求着,“老爺,你和小雨是滴過血,認過親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虎毒尚且不食子,老爺貴爲丞相,放小雨一條生路吧。”
“父,父親……”連思雨躺在地上,手緊緊抓着地面,絕望地喊出這兩個字來——她期盼着,期盼着這個親生的父親,可以給她一點憐憫,可以給她一絲溫暖。
大夫人卻在這時候幾步走到春七娘的面前,揚起手,狠狠一個耳光扇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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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着,眼底一片猩紅,“你這個踐人,你這個該下地獄的踐人,你的女兒心腸如此狠毒,百般騙我,害的我兒生死不明!
你如今還想要一條生路?我決不答應!她這條爛命,踐命,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賠我焱兒半條命!我要她死,我要她下地獄!”
春七娘被一巴掌打的嘴角流出了鮮血,她痛哭流涕,跪地祈求,一邊磕一邊說道,“夫人,夫人,您說得對,我踐命一條,爛命一條,我實在不值得您生氣!
您要我女兒賠您兒子的命,賠,我賠,我用我這條命來賠,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的孩子吧。
她錯了,她是一只雞,卻偏偏以爲自己有當鳳凰的命,她不知天高地厚,但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讓我來承擔吧!”
連似月默默地看着春七娘,心裏卻對這個濫賭成性的昔日花魁多了一份認識,她方纔明明看到連思雨想殺了她這個親孃,這種時候,卻還不忘百般維護,也算難得了。
“哼!”大夫人冷哼,別過臉去,不理會春七娘。
連思雨聽到春七娘的哀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我明明不想你當我的娘!我明明不想啊!可爲什麼,這世間這麼多人,偏偏把你給了我
連延慶心中百般厭惡,道,“大膽踐人,先是假冒我連家的嫡次女,又狠心毒害我親兒,如今,還想誣賴本官清白,其罪當誅!
來人,把她們拖下去!”
他根本就不會給這對會給他造成人生污點的母女半點憐憫和希望,他只希望這件事情快些結束,然後,徹底抹掉揚州的這一段前程往事。
春七娘被拖了下去,臨去之前還在苦苦求情。
而連思雨被硬生生地拖了下去,那兩根被夾掉的手指掉在地上已經滾了一圈的灰塵,她經過連似月身邊的時候,眼睛死死地瞪着連似月,嘴巴蠕動了一下——
連似月擡手,示意護院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連思雨,問道,“你有話和我說?”
連思雨的嘴再張了張——
連似月看了泰嬤嬤一眼,泰嬤嬤上前,將耳朵靠近了連思雨,而連思雨一看到這可怕的嬤嬤,渾身一緊,說了句話。
“王妃,她問您是什麼時候看出她身份有問題的。”
連似月微微一笑,“你進連家門的那一剎那。”
連思雨一怔,什麼,不,不可能!
泰嬤嬤冷笑,“你還不信?我們王妃火眼金睛,你是什麼妖怪,她一眼就能看穿,不過看看你作妖罷了,擡走!”
護院再也沒有耽誤什麼,將連思雨擡走了。
大夫人這一瞬間突然覺得,心裏的一切都掏空了,她悲哀地回頭看着連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