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聽見孫太醫這話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大怒,他從小在後宮爭鬥中長大,對於後院婦人的勾心鬥角,多少也有所瞭解,只是他沒想到,李金金這養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人兒,居然也能被人算計了去。
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計他最寵愛的女人,這般奇恥大辱,當真讓胤禛內心憤怒的無法抑制。
只是如今,他又見到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女子,還是強忍着心裏的怒火,沉聲道,“你且說她要不要緊?是不是傷着她的身子了,要如何解毒?”
“不要緊,不要緊……”孫太醫也不傻,見胤禛這般緊張的模樣,連忙低聲道,“所幸這毒藥只是吃了一點點,加上發現的早,只要喫幾天解毒的湯藥,就能恢復如初了。”
胤禛這才放下心來,又連忙讓人拿了藥方去給李金金熬藥,這才陰沉着一張俊臉對蘇培盛道,“今兒個凡是在李姑娘院裏伺候過的奴才,全都給我帶到院子裏去,挨個給爺審!”
他的話說的極爲陰森,蘇培盛跪在地上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目光卻落在了那碗湯水上,剛剛慌亂之中,李氏喝過的湯還剩下大半碗在那裏呢。
胤禛也從慌亂憤怒中回神,伸手拿起了那碗湯,放在了孫太醫的面前,命令他立刻查驗這湯。
杏兒雖然知道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卻還是忍不住渾身發抖了起來,雖然是姑娘讓她這樣做的,但是這湯畢竟是她端上去的,萬一四爺氣上了頭,少不了自己要受苦。
這樣想着,她一雙眼兒就忍不住往牀榻上張望,心裏不斷的祈求自家主兒趕緊醒過來。
“四爺明察,正是這湯水裏帶了毒,如果微臣沒有看錯的話,這裏面放的正是能讓婦人永失生育能力的梧桐子啊!”孫太醫熟知藥理,一查驗就發現了端倪。
他早就看出來牀上這丫頭,如今正是得寵的時候,看四爺的樣子,原本就陰沉的臉,聽了他這話,一張俊臉更是暗沉,心中便知道這丫頭的分量了呢。
故此,便又上前低聲補充道,“但是四爺放心,李姑娘身體還算強健,加上這玉竹鷓鴣湯裏放了些藥材,這才和梧桐子相剋,導致了李姑娘吐血暈厥,如此能及時發現有人下毒,所以並不會影響李姑娘日後的生育。”
胤禛聽了這話,心中安心了些許,但是隨後一雙如鷹的眼眸,卻投向了地上跪着的杏兒,杏兒嚇得滿頭大汗,連外頭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溼了,正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
胤禛冷着一張臉,厲聲道,“杏兒,那碗湯是你端上來的,如今你家主子出了事,你該當何罪!”
聽出四爺話中的狠厲,杏兒嚇得連連磕頭,哭着道,“四爺饒命啊,這湯雖然是我端來的,但是杏兒絕對不可能做那等背信棄主的事兒啊!!”
馬嬤嬤見外甥女這樣,也連忙跟着跪了下去哀聲道,“四爺明察,杏兒絕不可能做這種下藥的事情的。”
屋裏哭鬧聲響起,李金金這才醒來,她隔着層層的紗帳,感覺到外面杏兒的哭聲,一顆心突突的直跳,她想起身上帶着的荷包,連忙從那荷包裏翻出來之前放進去的蓮花瓣,往自己嘴裏塞了一瓣,這才感覺心口不那麼亂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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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杏兒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聽見紗帳裏的動靜,胤禛連忙撥開紗帳眼巴巴的望着她,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輕聲道,“你可算是醒了,當真是嚇死爺了。”
聽見男人這般情真意切的聲音,李金金忍不住心中一軟,隨後卻低聲道,“杏兒是我最親近的婢女,要是下藥有的是法子,怎麼可能會選這麼笨的辦法……”
胤禛拿了一個靠枕,放在李金金的身後讓她靠着,這才拉着她的手柔聲哄道,“此事爺會給你解決,定然跟你把這下毒的賊子給揪出來,你好好休養,切莫再費心操勞。”
李金金暗道,幸虧她有掌心蓮護體,不然真這樣喝一口毒,估計現在可醒不過來,面上卻蒼白着臉,往胤禛的懷裏撲,珍珠一樣的淚水,蜿蜒從雪白的臉蛋上流下。
“爺,我好害怕,一定是我得了爺太多的寵愛,纔會惹來這殺身之禍,若是早知如此,爺還不如放了我,讓我贖身出府和舅舅一家團聚吧。”
胤禛聞言,臉上神情一凝,心中又氣又急,卻又見她這般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模樣,強緩和了語氣道,“以後不許說這種話了,不許再說要贖身出府的話,你是爺的人,爺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了你。”
說完這話,卻又見李金金蒼白的臉蛋,又忍不住低頭在她蒼白的脣上親了親,又道,“今日之事,爺一定替你討個公道!”
男人抱着她說了會話兒,又各種低聲哄了好幾遍,才讓她躺着睡一會兒,自己則掀開紗帳出來了。
一出來,男人原本溫柔的臉色就變了模樣,冷肅狠厲之氣嚇得外面的下人根本不敢擡眼看他,一個個像鵪鶉般的跪了一地。
“馬嬤嬤,去好好看着李姑娘,若是她再有一點閃失,仔細着你的命。”四爺的神情明滅不定,揮手讓馬嬤嬤進去伺候。
馬嬤嬤心頭一鬆,知道李金金醒了,杏兒便大概率沒事了,這才磕頭行禮,然後便進了紗帳。
杏兒原本差點要被嚇死了,如今見自家主子醒了,心中也安定了不少,臉上也有了幾分鎮定的神情。
見四爺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投注,她連忙磕頭低聲道,“四爺明鑑,這湯我只讓紅蘭姐姐端過,其他時候我都是一直盯着的,絕無被別人碰過的可能。”
聽見紅蘭的名字,胤禛的心裏轉了轉,差不多有了章程,面上神情卻不變,擡腳走進了外院,只見昭文齋大大小小的奴才奴婢,全都整齊的跪在地上呢。
胤禛拿眼瞥了跪在最後頭的紅蘭,見她一身淺紅色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溼,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面上又心虛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