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朝朝生辰

發佈時間: 2024-10-05 03:2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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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方纔還明月高懸,此刻卻烏雲密佈,沒有一絲月光,大雨傾盆而至。

丫鬟撐着傘護着小小的嬰孩入內,溫寧溼了衣角。

“幸好回府後才下雨,若是半道遇上,又得停留幾日。咱們二夫人是有福氣的……”登枝笑着打趣,轉頭又讓廚房備下薑湯。

剛滿一歲的燦燦從丫鬟懷裏冒出個腦袋,溫寧笑着將她抱下來。

“快,給祖母磕頭。”她面容溫柔,衆人攔都攔不住。

好在下人很快拿來蒲團,走路晃晃悠悠的小姑娘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磕了個頭,奶呼呼喊道:“祖母……”說話嫩生嫩氣,吐字不大清晰。

“小嘟嘟……”溫寧又教她喚小姑姑。

“小蜀黍……”這是小叔叔善善。

兩人激動的臉色通紅,陸朝朝強撐着長輩的派頭,將脖子上常年掛着的玉佩取下來。

“見面禮。”

善善不甘落後,想了想,從兜裏摳摳搜搜摸出個小鈴鐺。

“小叔叔給你的見面禮,有這東西,可號令萬千……”呃,邪祟。

“絕不會讓人給你欺了去。”

陸朝朝的玉佩,本身就是個強大的防禦法器。天塌下來都能撐一撐。

更何況,還能就近召喚凡間的土地神山神城隍等等,若遇到危險,黑白兩道都能喫得開。

小燦燦還不知道自己得了多大的寶貝呢。

但她很珍惜的貼身佩戴,洗澡都不願取。

“二嫂……”善善和朝朝歡喜的喊道。

“長途跋涉,辛苦了吧?竈上一直備着喫食,都是好消化的,快回去好好歇息。有什麼得空再細談。瞧瞧你和燦燦臉都瘦了。”許時芸早些年在婆婆手裏喫夠了苦頭,更明白做兒媳的難處。

當即也不再多說,只讓人回去梳洗。

“不必日日來請安,初一十五來用個膳就是了。”如今高門大戶,兒媳婦每日都要晨昏定省。早晨天還未亮,就要在婆母門前伺候,晚上還要伺候婆母就寢。

許時芸當年可喫夠了苦頭,如今自己做婆婆,進門第一日便廢了這規矩。

甚至在陸政越院門外加了一道門,老二夫妻關上門就是獨門獨戶,安安靜靜過自己的小日子。

溫寧拜過母親後,便牽着女兒回院。

陸朝朝和善善才打了個哈欠,回去歇息。

陸朝朝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卻有些難以入眠。明明天氣很是涼爽,可心底卻總充斥着一股燥意,讓她翻來覆去睡不安穩。

這場暴雨來的很快,按照往常的規矩,應當很快便會停下。

可早上陸朝朝起身時,外邊暴雨未停。

“這場雨下了足足一夜,好些地方都滲水了。哎,只怕百姓屋中都在漏水……”如今房屋結構都是木質,自然難擋暴雨。

連陸家有些地方都滲水,更何況普通百姓。

第二日便是陸朝朝八歲生辰。

原定於今日的生辰宴,許時芸一早便通知取消。

“這暴雨下的連路都看不清,早上小廝摔了好幾次。”

“娘取消了生辰宴,待明年給你補上。”許時芸早上下廚給朝朝做了一碗長壽面,可讓她煩悶的是,放在竈臺上的碗無緣無故跌落。

雖說念過碎碎平安,心頭依舊不舒坦。

總覺得有了點瑕疵。

“娘,您知道朝朝並不在意這些虛禮,咱們一家子喫個飯,朝朝就很開心。”更何況,今兒都是陸朝朝喜歡的菜色。

“你大哥天還未亮就出門了,說是城中有房屋垮塌。哎……也不知這場雨何時能停。”許時芸不由帶上些憂色。

這場雨來的毫無徵兆。

明明溫度降下來了,可心裏卻心浮氣躁。

正說着,一道冷冽的白光劃過天空,帶來轟隆隆的雷鳴聲,將屋內都照的亮如白晝。

衆人有些心驚,登枝急忙上前關窗。

善善手中佛珠捻的飛快,低垂着頭,從早上起來就不曾說過話。

手上佛珠都隱隱冒着熱意。

若是細看,還能發覺每顆佛珠上邊的卍字都瀰漫着淺淺的金光,似乎在對抗着什麼。

“興許是這大雨惹人心煩,也可能天氣悶熱讓人心思浮躁,今兒府中鬧了好幾起矛盾。一大早奴婢便四處斷公道……”登枝一邊讓人傳膳,一邊給夫人報備。

許時芸按了按眉心,總覺得渾身都有些不適。

“用過膳,便打開庫房,拿些銀錢去置辦些東西吧。瞧瞧外邊需要什麼,不拘着錢,以朝朝的名義送去。”許時芸每年都會在朝朝壽辰時,以她的名義施粥祈福。

今年正巧遇到暴雨,狠了狠心又加了不少銀子。

“咱家姑娘福澤深厚,將來必定享不完的福氣呢。”衆人紛紛說着好話,這才讓許時芸眉宇多了些笑意。

陸朝朝卻是看了眼天際。

彷彿在等待什麼。

直到夜裏,她還坐在牀前愣神,不曾歇息。

“主子,您怎麼還未睡下啊?這都快到子時了……昨兒就睡的晚,早些歇息吧。”玉書將她今日一直皺着眉頭,時不時看向門外,似乎在等什麼。

“您再等人嗎?等大公子?”

陸朝朝搖頭:“熄燈吧。”

月光透過窗戶,屋中露出幾分光亮。暴雨一天一夜還未停下,聽着耳邊滴滴答答的雨聲,她抱着雙膝,心頭縈繞着淡淡的愁緒。

心口處更是隱隱透着幾分疼。

陸朝朝擡手放在心口,這種感覺很是異樣。

總是平靜的胸口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生根發芽,正蟄伏着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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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子時了啊。”她靜靜的抱着雙膝坐在牀上。

即將到達子時的那一刻。

眼前霎時一黯。

“生辰,快樂。”少年雙手捧着禮物,一雙眸子亮如繁星。微微屈膝與牀上靜坐的她平視。

滴答滴答的水跡順着他指骨分明的手,沒入地面。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聲音似乎多了絲沙啞,臉上露出歉意。

向來風光霽月的他,此刻髮梢竟有一滴水珠。只不過,月色下並不明顯,看不真切罷了。

不論前世今生,朝朝的每一個生辰,他從未缺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