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只管去把阮瑤放在箱子裡的素色披風拿出來,直接給她披上,還把兜帽拉起,把阮瑤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阮瑤想要推拒,可大殿下直接道:“這是我的地方,無論是什麽衣裳瑤瑤都穿得。”
即使這樣出宮,那是絕對不成的,宮裡自有宮裡的規矩,即使這衣裳確實是尚衣局給阮瑤做得,可宮女出門遮擋頭面不合宮規,被瞧見少不得處罰。
但在東明宮,只要趙弘點頭,旁人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阮瑤聞言,卻是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盈盈道:“殿下說得真好。”
這人總算知道這裡是他的地方,所有人都要聽他的話,有這個概念以後,許多事情就好做了。
威勢,是做太子必不可少的一步。
趙弘則是覺得瑤瑤果然喜歡他的維護,便跟著彎起嘴角。
一時間,滿室溫馨。
待出門時,宮人依然跟的遠,趙弘有意識的與阮瑤走在一處,給她遮擋並不算大的寒風。
結果,太子殿下本就身材頎長,加上穿了蓬松裘衣,直接擋住了阮女官被披風罩住的纖細身姿。
有些宮人瞧不見阮瑤,格外驚訝。
這還是最近時間以來,殿下頭次沒帶上阮女官自己出門,倒是奇了。
雖然很快就有人瞧見鬥篷裡的阮瑤,可是風聲已經傳了出去,自有活泛的開始動了心思。
阮瑤並不知道只是簡單地一次出門就能挑動這麽多視線,她此行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消食。
活動范圍依然是東明宮,無論是趙弘還是阮瑤都沒有出去的打算。
而在這次走動的時候,阮瑤便沒有像是昨天那樣一處處給趙弘介紹,只管亦步亦趨的跟著。
好在大殿下對於自己的宮殿格外熟悉,到哪裡都是輕車熟路。
阮瑤瞧著趙弘,塞給他塊糖,笑著想,殿下真是聰明,走一遍就記住了。
趙弘看著阮瑤,把糖放嘴裡,心裡念,瑤瑤真是貼心,總是記掛著他的。
待走進園子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頓住了步子。
這處院子在內殿與外殿交界的地方,種了不少花草樹木。
其中,一樹盛放梅花格外顯眼。
昨天就瞧見過,等化雪之時再看便是別有一番意趣。
當然,阮女官滿心想的都是,等下讓人挑揀些新鮮的回去做餅,殿下等著吃呢。
而在走近之時,趙弘不期然的看到了月拱門後,顧鶴軒側著身子站在那裡,對著他行了一禮。
若非緊要事,顧太醫是不會特意出來尋的。
只是這會兒大殿下也不好直接同他說話,見顧鶴軒安然等著,想來這事情不算緊急,趙弘便先去與阮瑤去看梅花。
感覺阮瑤又給了他一塊糖,趙弘不動聲色的放進嘴裡,而後微微昂頭。
肉包都吃了,這糖塊也多出了些以前不知道的滋味。
甜。
甜在嘴裡,更是甜在心坎兒上。
感覺到阮瑤跟著自己一道昂頭時,趙弘便不自覺地彎起嘴角。
在陽光下,整個人似乎都在散著光。
原本在琢磨著是不是要新做些梅花餅的阮瑤不經意間偏頭,便定住了視線。
總覺得,太子殿下又有些不同了,具體如何她說不出,但光是瞧著便感覺得出細微的變化。
哪怕阮瑤知道他單純無知,也知道他天真無垢,可就這一瞬,阮瑤有些愣神。
世上還有比殿下更英俊的男子嗎?
反正她是沒見過。
不過在趙弘看過來之前,阮瑤錯開了視線,生怕自己的目光嚇到了在她心中孩童一般的趙弘,只管微微低頭,撥弄著荷包,一言不發。
可這一幕,卻讓趙弘久久轉不開視線,只覺得眼前都恍惚了一下。
不知道是陽光過於燦爛,還是花枝過於嬌豔,一切都美得好似畫卷。
而在畫卷中的阮瑤,微微低頭,側顏柔婉,哪怕是睫毛一絲絲的顫抖都像是碰在他心上似的。
一下又一下。
世上還有比瑤瑤更好看的女子嗎?
大抵是,沒有了。
大殿下抿抿嘴角,想著如今日頭正好,氣氛也好,便準備開口問問這人為何要離宮。
只是話到嘴邊卻有些難以啟齒,猶豫再三,終於鼓起勇氣:“瑤瑤,我……”
可就在這時,一道莫名傳來的歌聲打斷了趙弘的話。
大殿下的臉登時陰沉下來。
阮瑤則是驚訝抬頭,想著誰這麽大膽子敢在宮中放歌,而後很快便讓跟著的宮人去找找歌聲來由。
而後她聽了幾句,猶豫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麽歌?”
節奏很慢,音調很平,好像挺難唱,但具體的聽不清。
阮女官雖然認得字,也背過一些啟蒙的書,可前世沒聽過這種樂曲,這世出身小戶人家也沒有研習過音律,著實聽不出什麽門道。
結果這會兒她碰到的是同樣不通音律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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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心裡不痛快,加上這歌曲調過於喪氣,趙弘更加不高興。
若不是阮瑤在這裡,只怕他現在就要把季大叫來,將這個大白天唱喪歌的東西揪出來扔進殿外的水缸裡頭去。
不得不說,兩位太子在發落人時候的想法頗有些殊途同歸。
見他神情不愉,阮瑤以為這人因為回答不出自己的問題所以不高興了,趕忙安撫道:“不妨事,殿下不知道便算了,奴婢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