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蕭振海見狀,大驚,心底罕見的掠起一股涼意。
仁宜太后淡淡道,“南相,你蕭家人現在既已經是我契丹人,這些中原人就是你們的敵人,殺掉敵人,是契丹勇士的使命。”
蕭振海緩緩抱起拳頭,道,“太后所言極是。”
金兀舉起手中的弓,手一鬆,那箭射了出去,便見一個人應聲倒地,死掉了,緊接着又是一箭射出去,再一個人倒地,他回頭,挑釁地看着蕭河。
衆人見狀,再苦苦向蕭河哀求,“大人,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吧。”
蕭河緊緊握着手中的弓箭,手背青筋凸起,咬緊牙關,狠狠看着金兀。
金兀道,“怎麼,蕭河,你剛剛倒是很勇猛,現在,不敢了嗎?”他臉上充滿了譏笑,用只有蕭河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呵,一個叛國判家的叛徒,有臉在此比試箭術,丟人現眼!如果是我,寧願死,也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蕭河,你不過是條蛆蟲罷了,充什麼英雄好漢。”
他的話說的極爲難聽,他喫準了太后和小王爺都在此,蕭河必定不敢怎麼樣,於是,他再舉起弓箭準備射殺第三個人。
然而,這時候,蕭河也緩緩舉起了弓箭,但是——
金兀大驚,頓時臉色一變,看着那對準了自己的箭,“你,你想幹什麼?你敢殺我?”
蕭河將箭頭對準了金兀,那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氣!
“河兒!”蕭振海猛地站了起來,他一陣緊張,這金兀是太后最疼愛的孫女兒耶律顏的未婚夫婿,如果蕭河殺了他,會激怒金兀的家族和整個幽州,那他這數月的心血功虧一簣不說,怕是在朝堂上立足也難。
耶律楚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蕭河的一舉一動,而太后始終面色平淡,耶律顏急的額頭上的汗都流了出來,她哀求似的看向仁宜太后——
“皇祖母,是否,太過血腥。”
仁宜太后卻不說話,目光一直落在蕭河的身上。
金兀眼見蕭河眼中的寒意越重了,也沒有放下弓箭的意思,臉上的神情變得驚惶起來,“蕭河,你,你真敢殺我,你蕭家別想在幽州立足。”
蕭河慢慢地拉開弓弦,那弓弦在她的手間發出一個聲音,金兀頓時嚇得渾身一個哆嗦,腿一軟就從馬背上滑了下來——
“哼。”蕭河輕蔑的一聲冷哼,收回了弓箭,道,“我蕭河從來不殺手無寸鐵之人,太后想要我殺這些人,那就給他們馬,給他們劍,讓他們有尊嚴地站起來,蕭河自當願與他們痛痛快快廝殺一番,若他們打不過我,那就心甘情願的死去吧。”
蕭河一言,衆人慢慢沉默了,那金兀聽了,則滿臉通紅,羞愧難當,他回頭看仁宜太后和耶律楚,耶律楚的脣角露出了笑容,而太后眼中竟也閃過一抹讚許之意。
他一急,道,“蕭河,莫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不就是覺得自己是中原人,所以不肯對他們下手嗎?以爲說這些話能迷惑太后和小王爺嗎?”
“呵……”蕭河居高臨下地看了金兀一眼,道,“若在戰場之上,你恐怕活不過半個時辰,因爲,你的話實在太多了,惹人生厭。”
“你!”金兀被蕭河這樣當衆諷刺,頓時面子上過不去,拔出腰間的劍就要與蕭河比試。
而耶律顏看着這兩個人在戰場上的表現,開始厭惡金兀的爲人,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人,反觀蕭河——
他光明磊落,頂天立地,實在不失爲一個真正的勇士,一個真正的好男兒。
“蕭河,你不要欺人太甚,你……”
“好了!”仁宜太后終於開始了,道,“勝負已出,高下立見,這一場比賽的勝出者是——蕭河。”
“太后!”金兀緊聲喚道。
“金兀,太后所言有理,你先下去歇着吧,萬兩黃金歸蕭河了。”耶律楚越發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這蕭河若能歸爲己用,真是一大好事、
蕭振海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去,以他對蕭河的瞭解,他絕不會殺這些老弱病殘之人,好在,總算是過了太后的這一關。
仁宜太后下了旨意,道,“將這些中原人押下去吧。”
“是。”
耶律顏終於徹底鬆了口氣。
狩獵比賽仍舊繼續,蕭河從狩獵場上下來,一時之間,他成爲了整個獵場的焦點,有女子傾心於他,有男子敬佩於他,更有許多人將他當做了眼中釘,特別是金家。
蕭河走回蕭振海的身邊,蕭振海滿意極了,“河兒,爲父有汝,幸哉快哉痛哉!”
回了皇宮,耶律顏一直沒有說話,仁宜太后看着她,問道,“怎麼了,哀家考驗蕭河,你不高興了?”
“顏兒不敢。”耶律顏道,“皇祖母這麼做自然有皇祖母您的道理,只是金兀的表演實在讓顏兒失望。”
仁宜太后一手拍在桌子上,道,“失望的,何止是你,哀家也失望透頂,今天,他是徹徹底底地被蕭河比了下去,丟了我契丹勇士的臉!若非看在他祖父父親爲我朝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份上,哀家下了狩獵場定要嚴懲不貸!”
“顏兒……”仁宜太后托起耶律顏的手,道,“看來,你和金兀的婚事,哀家要重新想一想了。”
耶律顏心頭一跳,“您的意思是……”
仁宜太后憐愛地輕撫着耶律顏的頭髮,“你是哀家最疼愛的小輩,你的婚事,哀家當然不能草率了事,金兀魯莽無腦,配不上我最好的孫兒,哀家要將這門婚事退了!”
耶律顏心中一片喜悅,“皇祖母,您最疼愛顏兒了,顏兒都聽你的。”
“反正哀家也不想那麼快把你嫁出去,你就再陪陪哀家吧,等有了哀家滿意,你也喜歡的人再說。”仁宜太后道。
待耶律顏睡着了,耶律楚來面見太后——
“楚兒,蕭河不簡單,你要看緊一些。”
耶律楚點頭,“是,皇祖母,孫兒也有此意,此人甚爲危險。”
“其實,哀家倒有個不錯的法子,讓他把身心都留在幽州。”仁宜太后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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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法子,孫兒願聞其詳。”
“金兀無用,配不上顏兒,哀家要通知金家,把婚事退了,哀家不能委屈了顏兒。
據哀家觀察,顏兒心中所屬之人是蕭河,不如讓他們兩人成婚,蕭河爲駙馬,生下兒女,他的心也就定下來了。”仁宜太后道。
“皇祖母此法甚好,既讓顏兒得到自己喜歡的人,又因此留住了蕭河,只不過……”耶律楚有些猶豫。
“不過什麼?”
“皇祖母有所不知,這蕭河在京都心有所屬,據孫兒看來,他對那姑娘十分神情,孫兒怕顏兒真的跟了她,會受傷的。”耶律楚說起了小尼姑一事。
“如此……”仁宜太后微微皺起了眉頭,思索着,喃喃道,“讓蕭河忘了那姑娘便是最好的。”
“只是,蕭河爲人執着,讓他放下心中所愛,似乎並不簡單。”耶律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