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清楚,真相總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她不能永遠生活在謊言之中。
至少,要等到姐姐的情緒有所緩解,那時,她將鼓起所有的勇氣,直面姐姐的質詢與不解。
“好的,姐夫!我會親口告訴阿姐的,謝謝你給了我這個緩衝的時間!”
她眼神堅定,似乎做出了某個重要的決定。
“嗯。”
傅昱學擡頭望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時間緊迫,不容耽擱。
“那我先出門了,你多保重身體,家務活別太拼命。”
言語間,滿是關切與不捨,轉身離開,留給宋雨一個堅強的背影和無盡的思考空間。察覺到傅昱學那溫暖而深邃的目光悄然落在自己受傷的手上,宋雨下意識地用右手輕輕捂住了正潺潺滲血的左手,嘴角勉強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細語應道:“知道了,姐夫,我會小心的。”
“嗯。”
傅昱學緩緩站起身,不經意間他的視線在房間內遊走,最終停駐在了不遠處桌子上隨意擺放的幾本書籍上。
當得知這間簡樸卻充滿回憶的房間曾是妻子少女時代的閨房,他心中不禁涌動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愫。
收回漫遊的視線,他的目光再度被桌面上那整整齊齊堆放的一疊書籍所吸引。
桌面雖然因年久失修而顯得斑駁陸離,但那疊書卻彷彿被時間遺忘,保養得近乎完美,這無不透露出書籍主人對於知識與回憶的無比珍視。
宋雨看出了傅昱學的留意,便主動解釋起來:“這些都是阿姐最喜歡的書籍,她總是說書籍是心靈的燈塔。在我們還住在城裏的時候,每天晚上阿姐都會圍坐在牀邊,爲我們和阿龍編織一個個奇妙的故事夢境,那時候的夜晚總是格外溫馨。”
自從昨晚開始,傅昱學的心中彷彿有兩股力量在暗暗較勁,令他徘徊於兩難之間,舉棋不定。
然而,正是宋雨這一番簡單的敘述,如同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讓他心中的天平逐漸傾斜,做出了一個明確的選擇。
正當氣氛變得微妙時,宋雨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衣兜裏小心翼翼地掏出兩個圓潤光滑的雞蛋,輕聲說道:“對了,阿姐臨行前特意讓我把這個帶給你們,說是給阿弟補充營養的,記得要熱一下一起喫哦。”
與此同時,門外陶軍的聲音打斷了這份靜謐:“我去把車取來,你先進屋稍等片刻吧。”
沒等傅昱學開口詢問,陶軍已快步離去,只留下門半開,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卻沒有真正踏進屋內。
宋雨望着這突如其來的折返,心中滿是詫異,她的雙手緊緊攥着那兩枚承載着姐姐心意的雞蛋,淚痕未乾的臉龐上多了一份不解。
“軍哥,有什麼事嗎?”
宋雨輕聲問道,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陶軍聞言,心頭一緊,似乎被宋雨那份純真與堅強所觸動,從褲袋中快速摸出一件小物:“我和姐夫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這個你別忘了貼上!”
說話間,他已將手中的物品輕輕放在桌子上,轉身離去的速度之快,以至於宋雨恍若夢中,門前只餘清風徐徐,空無一人。
是什麼落在了桌上?宋雨疑惑地湊近,只見桌上靜靜躺着一張精巧的創可貼,那不起眼的小物件在此刻顯得分外溫馨。
想到與陶軍只是幾面之交,記憶中的他是那樣風趣又大方,未曾料到他竟會如此細心體貼,特地爲自己準備了創可貼。
這份來自異性的細膩關懷,對宋雨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體驗,而對於陶軍來說,這或許也是第一次如此用心地關懷他人。
心情變得異常明妹的陶軍,跨上那輛舊而堅實的自行車,陽光灑在他臉上,笑容燦爛:“我們現在出發去哪裏?”
語氣中洋溢着一種莫名的輕鬆與期待。
“集市,去買些燈具和書桌,”傅昱學的回答簡單而直接,他們正爲一個新的開始做準備。
而另一邊,宋凝被屋外的陣陣敲打聲驚醒,她揉着朦朧的雙眼,推開門,眼前陶軍正席地而坐於門檻上,手中緊抱着幾塊木板,額頭微沁汗珠,抱怨着天氣的炎熱。
“哎呀,嫂子醒啦!”
陶軍擡頭,一臉憨笑。
宋凝伸了個懶腰,目光在周遭探尋一圈,卻不見哥哥的身影:“我哥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陶軍隨意將木板置於腳邊,笑道:“路上碰見村裏的一位大伯不小心摔到溝裏了,哥把他送到醫院去了,擔心這些木頭在路上磕磕碰碰的,就讓我先帶回來。”
“哈哈,還真是咱西靈村的鄉親呢,”宋凝聞言,不由得笑了,隨即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幾塊木板,轉身走向院中的老井,舀起一瓢清水漱口,一身懶洋洋的舒適模樣,透着一股子清晨特有的愜意。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今天早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宋凝便睜開了眼睛,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帶來一絲絲清新的涼意。
或許是因爲昨晚與傅昱學之間的那點小摩擦,導致她一夜輾轉反側,夢境與現實交織,難以安眠。
雖然心裏有幾分懊惱,但她明白,這一次重生歸來,她不再是爲了重複過去的錯誤,而是要爲了一個更加精彩的人生重新啓程。
她暗自發誓,這一次,她要活出自我,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璀璨道路。
想到這裏,宋凝走進洗漱間,拿起牙刷,擠上牙膏,對着鏡子開始用力刷牙,似乎是將一腔的決心和不妥協融入了這個清晨的習慣之中。
牙刷的硬毛在牙齒間來回穿梭,力度之大,以至於牙齦感受到了陣陣刺激,疼得她不禁“哎喲”一聲,眉頭緊皺,表情扭曲。
就在這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疼痛,傅昱學連自行車都來不及停穩,便從背後衝了過來,滿眼的擔憂:“咋了?哪裏受傷了嗎?”
他的出現如此突兀,讓宋凝心頭一驚,何時他已回到家中?
面對傅昱學焦急的詢問,宋凝只是輕輕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鼻子裏發出不屑的一哼,驕傲地把頭偏向一側,那模樣彷彿在說:“懶得跟你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