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揚一向淡定,此時也被時青雪的語出驚人噎了一下。
半晌,他無奈地看着時青雪,“你覺得我的世子妃就這標準?”
時青雪連忙搖頭,怕莫君揚生氣,還討好地笑了笑,“哪裏的話,揚哥哥的世子妃定是舉世無雙的好女子,這樣才配得起你嘛!”
又叫揚哥哥了。
莫君揚被這‘諂妹’的笑容晃花了眼,怒氣是發不出來了,倒有些心花怒放,“是嗎?那按你說的,有誰符合這樣的標準?”
時青雪覷了莫君揚一眼,滿心爲難。
她哪裏知道這個舉世無雙的女子是誰啊?
想了想,小心試探:“其實還是要揚哥哥喜歡纔行。”
莫君揚瞥她一眼,心說我就喜歡你。
但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會把人嚇跑了。
他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淡淡地說:“喜不喜歡的先不說了,既然你說了要彌補,那你一年內讓我娶個世子妃,你我之間就算兩清了。”
一聽到‘兩清’這個詞,時青雪眼睛都會發光了,“你說真的?”
莫君揚轉開頭,“嗯,不過你可不能隨便找個不入流的女人來糊弄本世子。”
時青雪點頭如搗蒜,應得不要太乾脆,“你放心,我肯定給你選個品行樣貌皆佳的世子妃!”
“那些不入流的女人糾纏上門呢?”莫君揚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屋裏。
時青雪皺起眉,左右爲難了會兒,還是打包票道:“如果有不合格的女人纏上你,我都幫你擺平!”
莫君揚循循善佑:“不會反悔?”
時青雪堅定有力地回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莫君揚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輕飄飄地說:“那,明天鳴央湖見。”
然後輕飄飄地走了。
“啊?!”時青雪傻站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苦着臉,鬱悶地咕噥:“明天不去鳴央湖的話,曾怡想纏都沒辦法,湊什麼熱鬧啊!”
莫君揚已經走遠,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抱怨,反正沒有迴應。
時青雪無奈地嘆了口氣,第二天認命地跟着時寶靜,充當小尾巴,等他們走到鳴央湖的時候,‘巧遇’了出來賞景的曾怡。
曾怡一看到莫君揚,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的花蝴蝶,緊巴巴地湊到莫君揚面前,驚喜地說:“莫世子,您也來鳴央湖賞景嗎?好巧喔,我也是,要不我們一起吧,我還能爲您介紹一下鳴央湖的景色。”
莫君揚微微一笑,拒絕得毫不猶豫,“不用了,二孃說了她可以陪本世子到處走走,就不勞煩姑娘了。”
‘二孃’這稱呼是按照時寶靜在時家的排序叫的,沒什麼特別的,但曾怡硬是從稱呼裏琢磨出一股子親暱的味道。
曾怡怨念地瞪了時寶靜,拼命眨眼警告:你把人帶到來就可以走了,別在這裏礙事。
時青雪被曾怡的理直氣壯弄得有點無語,她本來想裝眼瞎的,但莫君揚的眼神朝她這般一瞥,她連忙擺正態度。
她一手挽過時寶靜,也湊到了莫君揚跟前,用她獨有的,甜膩膩的聲音笑着:“二姐姐,這鳴央湖我也沒逛過,你陪世子一起逛,也順便帶上我這個小尾巴唄!我保證不打擾你們兩人的好事。”
末了,還璦昧地衝兩人眨了眨眼。
時寶靜的小臉一下子羞紅了,飛快地看了莫君揚一眼,見對方還是一臉平和,更加心跳加快,也顧不得去看曾怡的臉色,小聲地詢問:“那莫世子,我們先沿着湖邊走走。”
莫君揚的目光在時青雪和時寶靜身上打了個轉,一下子就明白了青雪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他並沒有生氣,起碼沒有表現出來,還十分涵養地朝時寶靜頷首,讓開一個位置,同意時寶靜可以跟他並排走。
時寶靜心裏小鹿亂跳,又想又怕,下意識地朝青雪看去,後者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伸手把人往前推了推,揚聲道:“你走前面給莫世子說說鳴央湖的美景吧!我和怡姐姐一起走就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們的!
是吧,怡姐姐。”
最後一句話是對着曾怡說的。
曾怡氣得夠嗆,暗罵時青雪這個沒眼色的,亂點鴛鴦譜,但在莫君揚面前她又不敢隨便發火,強撐着笑,不死心地說:“其實我對鳴央湖更熟悉一點,我可以……”
“太好了!”時青雪一聲驚喜打斷了曾怡後面的話。
她笑得更甜了,半是撒嬌半是耍賴地向莫君揚要求:“我早就聽二姐姐提過鳴央湖了,嚮往已久,揚哥哥肯定不會介意把怡姐姐讓給我吧!”
莫君揚本來就不太能拒絕時青雪,現在他愛着的女人還朝他‘暗送秋波’,甜得他心都蘇了,要不是爲了維持人設,他能沒骨氣地答應:依你、依你、都依你,你喜歡就好!
當然,面上他還是十分之淡定,連個笑容都沒有,酷酷地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時青雪眨眨眼,看着莫君揚好像比平時快一點背影,竟有種落荒而逃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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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錯覺,肯定是錯覺。
時青雪在心裏點點頭,完全無視曾怡黑得徹底的臉色,笑眯眯地湊上前,道:“怡姐姐,我們也走吧!”
曾怡強忍着纔沒把時青雪的手甩開,聲音從牙縫裏擠了出來,“走吧!”
時青雪遊湖就真的很有遊湖的樣子,走兩步聽一下,問兩句,從詩詞歌賦到典故傳說,像是要把鳴央湖的‘祖宗十八代’都瞭解清楚,曾怡完全不想搭理她,就想着找個機會湊到莫君揚身邊好好表現。
偏偏兩組人的距離隔得並不遠,說話聲音大點都聽得見,時青雪還鍥而不捨地問第二次,曾怡不能不答。
幾個人就這樣拖拖拉拉,哦不,是閒散舒適地賞了大半個時辰的湖光春色,直說得曾怡口乾舌燥,幾乎要忍不住下去的時候。
“哎喲!”時寶靜的腳忽然拐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向前撲了過去。
莫君揚眼明手快拉了時寶靜一把,沒讓人直接摔成個狗啃泥,但也並沒有像戲本演得那樣直接把人攬進懷中,只是稍微減輕了一點時寶靜的痛處,人還是摔坐在了地上。
曾怡比誰還要積極地跑到時寶靜身邊,急切地問:“靜姐,你沒事吧?摔到哪裏了?要不要緊,還能不能走路?”
說話間,她已經用手去捏時寶靜受傷的右腳踝,痛得時寶靜慘叫一聲,她連忙收回手,眼淚說掉就掉,將姐妹情深演繹得淋漓盡致,“靜姐你怎麼那麼不小心,這扭傷了可如何是好?明天就是爺爺大壽了,他若是看到你受傷了肯定會難過的,我看到你傷得那麼重我這心也痛得一抽一抽的。”
時青雪:“……”
她低低地咳了兩聲,盡力掩飾住自己的笑聲,好在曾怡正一心一意地在莫君揚面前表演自己對錶姐的關懷,根本沒注意到她。
她忍不住咧嘴笑了聲,正好被莫君揚轉頭捉了個正着,她連忙板起臉,換上擔憂的目光,“二姐姐只是摔了一跤,坐着緩緩就行了,應該不影響走路吧?”
青雪剛纔可是瞧仔細了,莫君揚那一扶手,雖然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但力道把握得很好,完全能避免時寶靜受傷。
曾怡卻轉過頭,一臉‘你無情你冷漠你狼心狗肺’的表情盯着她,“你沒看到靜姐都摔到地上了嗎?這樣還不嚴重要怎麼纔算嚴重!青雪,我知道你平時貪玩,但現在靜姐都傷成這樣,你難不成還想她陪你遊湖嗎?”
一連串的指責讓時青雪啞口無言。
莫君揚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溫聲問:“二孃現在沒辦法走了嗎?”
曾怡馬上又換上嬌羞的神情,小聲地說:“不行了,靜姐傷成這樣子肯定沒辦法繼續陪世子您遊湖了,還望世子莫要怪罪。”
莫君揚不屑地勾出個嘲諷的笑,不過曾怡一直低着頭沒看見,只聽見他‘柔情萬分’地說:“你一心爲姐姐的傷情擔憂,本世子又如何會怪罪。”
曾怡卻堅持認罪:“話是這麼說,但您難得有興致遊湖,此番讓世子掃興,小怡願代靜姐向您賠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曾怡的‘司馬昭之心’簡直昭然若揭啊!
時青雪撇撇嘴,心說怪不得曾怡表現得那麼關心時寶靜,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呢!
哼!不就是想接替時寶靜的位置帶着莫君揚遊湖,她還偏偏不讓她如願了!
青雪的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頭,主動搶話:“怡姐姐說得對,二姐姐這個樣子肯定沒辦法陪您遊湖了,既然這樣我們就回去吧。反正這個鳴央湖我們也瞭解得差不多了。”
曾怡忙搖頭,急道:“這怎麼行!世子難得來燁城一趟,若是不能盡興而歸那就是我們曾家待客不周了。”
時青雪不鹹不淡地說:“可剛纔怡姐姐不是還讓我別貪玩,現在不把二姐姐送回家醫治,耽誤了病情多不好啊!怡姐姐你也會心疼的,你說是不是?”
曾怡被自己說過的話打臉,卻不覺得尷尬,反而理直氣壯地說:“世子不是有侍衛嗎?讓侍衛駕車把靜姐送回家就行了。這樣既不會攪了世子的雅興,又不會耽誤靜姐的傷情,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