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遞交了十八密衛的令牌之後,不過三五日的功夫,那調任的聖旨便送到了秦府。
原先人人聞風喪膽的大理寺秦大人,突然變成了吏部侍郎。這官位雖然變了,但秦崢的餘威尚在,甚至調派之後,因着官員們與他打交道更多,頗有幾位覺得苦不堪言。
鄭懷洛倒是很爲他高興,這些年他在秦崢的身邊,知曉自己這個兄弟兼上司到底是怎樣的壓抑。
如今見他得了光明,特意請了諸多的同僚們,給他擺宴席,慶祝他升遷。
宴席上來的都是過往的下屬們,相較於京中那些朝臣們,這些下屬對秦崢卻都是敬畏。
不過再多的敬畏,在這宴席之上,三杯酒下肚之後,也都大膽了起來。
“大人,我敬您一杯,祝您日後平步青雲。”
有了一個開頭的,其他人便也都躍躍欲試。
鄭懷洛笑的賊眉鼠眼,一面拍了拍姜道臣的肩膀,衝他使眼色:“我說老薑,你難道不要敬咱們大人一杯?”
聞言,姜道臣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便是要敬,也得你先來吧,鄭大人?”
秦崢走之後,鄭懷洛繼任了大理寺卿的位置,論起來如今也是姜道臣的頂頭上司了。
自然,背鍋的時候,這位鄭大人也得是頭一個。
鄭懷洛賊的很,瞬間看懂了對方的潛臺詞,頓時鄙夷的鬆開了自己的手,搖頭嘆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才說完這話,就被秦崢隨手拿了一個果子朝着他砸了過來,一面嗤笑道:“最齷齪的就是你了,還好意思嘲諷別人?”
聽得他這話,鄭懷洛頓時嘿然笑道:“我說大人,你可不能這般厚此薄彼,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貼心人……”
只可惜他一句話沒說完,秦崢就被噁心到了,冷哼道:“看來你最近家裏很清閒,怎麼,升了官,老鄭大人就不管你了?”
他一句話戳到了鄭懷洛的傷心處,越發哀嘆了一聲,道:“我今夜非得灌醉你不可!”
自己升了官,他爹當然是喜不自勝。可一看到自家兒子官場得意情場失意,便越發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兒。
且他爹不知從哪兒知道了周淼的存在,現下已經將對方當親閨女似的看待了。還給他放了話,這麼好的姑娘他若是都不肯娶,那就不認自己這個兒子!
別看如今他升了官,可現下卻是連家都回不去了……
一想到自家老爹那恨不能把他打包賣給人做女婿的模樣,鄭懷洛再次嘆了口氣,猶如吃了苦瓜似的。
這一頓宴席,衆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秦崢倒還算是清醒,卻也只是相較於那一羣人罷了。
一羣人棄了馬車,且行且歌,鄭懷洛最是狂放不羈,自己嚎了一嗓子不覺得過癮,甚至還直接提議:“不如我帶你們去逛花樓啊!”
奈何他這話一出,當先便得了姜道臣的無情拒絕:“我府上到了,告辭。”
眼見得姜道臣溜的快,鄭懷洛又作死一笑,賊兮兮的看向秦崢:“大人……”
可惜,他才說了這兩個字,便捱了秦崢一腳,旋即聽得對方自傲道:“我家夫人設了宵禁,更嚴令不可夜不歸宿。”
鄭懷洛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把懼內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他纔要嘲笑對方,便見秦崢也衝着他們抱了抱拳,朗聲笑道:“今日太晚,再不回府內人該擔心了。散了吧,改日我再請諸位喫酒。”
秦崢也走了,且臨走前還不忘記秀一把夫妻情深,鄭懷洛覺得嘴角都有些抽搐,回頭惡狠狠的盯着剩下的那羣人,哼哼着問道:“你們,誰去隨我喝花酒啊?”
他這般凶神惡煞的模樣,反倒是引得那些人都笑了起來。
畢竟,若是秦崢冷臉,瞧着還有些懼怕。可鄭懷洛這一張娃娃臉,怎麼看怎麼帶着喜感。
不過他們關係極好,因此也並沒有人去駁了他的意思,當下便順着笑道:“那今夜可就得大人你破費了。”
聞言,鄭懷洛頓時轉怒爲喜,樂呵呵的擺手笑道:“無妨,千金散去還復來,小爺我不差錢!”
自然,此時的鄭懷洛還不知道,不久後的自己,會爲今夜的這個決定,後悔的肝腸寸斷。
……
秦崢到家的時候,便看到府上亮着的盞盞明燈,在這墨色濃重的深夜裏,爲他照亮了一條回家的路。
清輝的月色散落開來,地上光與影交織着,將他的身影拖得極長。
秦崢一路行來,酒意被這料峭的春風一吹便消減了大半,而在看到窗前那一道影子時,他的心驟然便軟了下來。
有女子坐在窗邊,正垂眸捧着一本書在看。
室內格外亮,從他的角度正可以看到她溫軟的眉眼。
像是有所感知一樣,下一刻,便見她擡眼朝外看去。
笑意爬上了她的臉頰,一雙眼睛月牙似的彎起來,讓她的模樣也變得鮮活而嬌軟了起來。
小姑娘從椅子上站起身,放下書本歡喜的朝着他走出來。
她自光明中而來,入了他的眼,也到了他的近前:“夫君。”
秦崢覺得自己被蠱惑到了。
他擡手便將人摟了過來,藉着酒勁兒呢喃了一聲:“阿九。”
秦崢身上的酒味兒格外濃,顧九微微皺了皺鼻子,偏頭想要扶着他進門,卻見男人耍賴似的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雖是初春的天,深夜的寒意卻還是浸入骨髓的。
只是秦崢的身上卻格外的暖,讓她半分寒意都沒有感覺到。
顧九順從的由着他抱着,一面打了個手勢,示意嬤嬤去端醒酒湯。
好在秦崢並未纏磨她多久,不過片刻功夫,觸摸到小姑娘有些微涼的手指,便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暖着,一面帶着她去了房中。
因着昨日才下了雨,室內的地龍雖然斷了,角落裏卻還放着一個小炭盆的。
進門之後,顧九頓時覺得暖和多了。
她一面吩咐下人們去打水,一面回身替秦崢解開外袍。
秦崢的酒勁兒其實散了大半了,卻藉着這勁兒讓她照顧自己。
待得她將衣服幫着解開之後,秦崢卻瞬間原形畢露,一把便將人打橫抱起:“夫人這般熱情主動,爲夫怎能辜負你的一片心意?”
顧九不妨,被他直接抱了滿懷,頓時便紅了臉,擡手給了他一下,嗔怪道:“快放我下來!”
房中還有伺候的人呢,成什麼樣子!
可惜秦崢非但沒有將人給放下來,反而還抱着她直接去了內室。
顧九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待得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摁在牀上了。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一雙眉眼中滿是炙熱。
她的心瞬間便被燙了一下,原本推拒的動作也軟了下來。
秦崢低下頭來,在她的脣上啄了一下,眼見得小姑娘緊閉的眸子,卻是起了幾分壞心眼,湊到了她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夫人果然十分主動,這麼迫不及待了麼?”
這話一出,顧九驟然睜開眸子,在看到對方促狹的神情之後,氣得踹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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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朗聲一笑,起身替她將被子蓋上,自己則是去了外室。
趙嬤嬤端了醒酒湯來,這會兒就在門外候着呢。
秦崢縱然愛鬧顧九,可也不是沒有分寸之人,逗逗她得了,她那般臉皮薄,總不能真的讓她氣急了。
待得將那一碗醒酒湯喝了,秦崢又洗漱了一番,才覺得那酒勁兒散去,腦子裏也滿是清明。
下人們都去歇息了,房中只剩下了他們夫妻二人。
顧九早回過神兒來,知道是秦崢故意捉弄自己,看向他的目光都帶着幾分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