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金剛杵與蓮花
這是活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異性主動求歡, 要做她入幕之賓的。
惜翠囧了。
這確實也是原著劇情沒錯。原書中, 吳惜翠直接收用了連朔, 養了個小白臉馬奴男寵。
而在連朔之後, 吳惜翠又陸陸續續地收用了一些戲班子裡的戲子, 其他樣貌俊俏家境貧寒的小鮮肉。
看著連朔的臉,惜翠忍不住開始懷疑。
她究竟是攻略衛檀生來的, 還是開後宮來的?還是說系統看她攻略得太過艱難,特地給她安排了福利?
雖然曾經也和基友做過要當個富婆包養一堆小白臉的美夢, 而當夢境真正地降臨在自己頭上時,惜翠才發現這是多麼一個美好又痛苦的負擔。
難道今天她就要在這兒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嗎?
仔細看面前的綠帽一號同學,容貌確實俊俏, 就算和他滾牀單,吃虧的也不是自己。
惜翠還不會傻到以為他是為自己的風姿所傾倒,這才跪在她面前要求她收用了他。對方無非求個富貴罷了, 他眼裡閃動著的功利是瞞不下來的。
閨中少婦, 和拼命想要往上爬的馬奴, 一個求財求權,一個只求排遣寂寞,兩相互補。
直接將各自的需求剖開,擺在對方面前。簡單乾淨地炮.友關係倒比黏黏糊糊的感情糾葛更讓人省心。
可問題是, 她現在根本不想找個炮.友啊!
惜翠苦不堪言。
劇情發展太快,她還沒來得及反應。
「你……」惜翠蹙眉道,「」你起來。起來說話, 我有事問你。」
或許再給她一段時間,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她指不定還能做個快樂的富婆。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包養一個小白臉,她的心暫時還沒這麼大。
連朔跪在地上沒有動,「奴愛慕少夫人已久,如今只求夫人一個答覆,夫人若是不答,奴就在這兒長跪不起。」
「哪怕少夫人拒絕奴,要打殺了奴也好。」連朔苦笑,他目光黯淡,看得人倒不由自主地心生一股憐惜之意,「今日能將心意告知於少夫人,奴不後悔。」
他不起,惜翠沒有再勉強他。
「我只問你,你當真愛慕我如此?」
「奴對少夫人的愛意,未敢有半分欺瞞,若有欺瞞,定叫奴遭那雷亟,爛心爛肺,不得好死。」
對於古人而言,這誓言也算足夠狠毒。
惜翠思忖了片刻。
原著中只提到吳惜翠與連朔有間.情,但具體是什麼樣的間情,又是在什麼時候有了實質性的間.情,由於吳惜翠是女配的緣故,卻沒多提。
既然如此,那能留給她的發揮空間卻很大。
「你和我說過,你想要出人頭地?」
連朔低頭:「是。」
「你說你仰慕我,我怎麼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是真的仰慕我還是想要借著我的勢往上爬?」
連朔:「奴真心仰慕夫人,作為男子漢大丈夫,也著實想做一番事業,我對夫人的愛意與我之志向之間,並無任何衝突。」
「我這人,最看不起沒有能耐的男人,」惜翠蹲下身,看著他,「你一個卑踐的馬奴,憑什麼認為只靠著樣貌,就能攀上我?」
惜翠說話間,刻意模仿了吳惜翠的態度。為了更逼真璦昧一些,惜翠還試探性地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
他下巴光滑,胡茬刮得乾乾淨淨的。
頭一次做這種動作,她也有些緊張,只能權當做在為以後的劇情做準備。
跪在地上的男人,五指深深地陷入了地上的草葉中,垂落的髮絲,看不清他臉上神情,「奴確實沒有資格,妄想獲得夫人垂憐,確實是我癡心妄想了。」
「但奴所擁有的,也不過只有對夫人這一捧真心。」
惜翠沒有回答他的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不過,你確實生得好看。我給你一個機會。」
連朔情不自禁地抬起頭。
少女指甲上染了些花汁,紅得像血。
盯著那手,他喉口不由自主地滾動了兩下。
倒是真情實感地想要與她在牀榻上翻滾個幾回。
「我看不起沒有能耐的男人,你若是真心愛慕我,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你如今不過一個養馬的,連鋪子裡幫工的小廝都不如,我要你在一個月內擺脫你如今卑踐的身份。」惜翠說,「在什麼都好,只要能憑藉自己的能力,儘量往上爬,我就給你個能入我牀帳中的機會。」
從馬廄中出來的時候,惜翠不自在地抖落了腳尖上的草葉。
就在剛剛,聽聞她的話之後,連朔親吻著她的鞋尖,答應了她的要求。
惜翠的用意其實只是想拖延時間,盡可能地維持現在的局面。只要書中沒有提到的劇情,她就不會去動它。
這樣……應該能暫且打發綠帽同學一段時間吧……
但連朔趴在她腳下親吻她鞋尖的動作,讓惜翠怪窘迫的。就像莫名亂入了什麼宅漫現場,某個角色正在向她抒發什麼忠誠的宣言。
他想往上爬,那她給他這個機會好了。惜翠不太反感這種將自己野心表露得明明白白的人,她突然也想要看看連朔他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有前車之鑒,在回屋前,惜翠特地將全身上下檢查了一番,撣去身上和頭頂上的草葉,確保沒任何問題了,才往院裡走。
只是這樣一來,偷.情感好像更重了一點兒。其實也不像偷.情,更像她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小白臉。
剛一踏進屋裡,惜翠就發現屋裡氣氛有些不太對。
海棠站在外間伺候,她低著個頭,神情古怪,大氣也不敢出。
而在裡屋,衛檀生正斜靠在軟榻上看佛經,一只腿盤起,一只腿搭著,看上去倒頗為閒適。
惜翠心裡拿不定主意,只能裝作一副再從容不過的模樣,打起簾子,走近了裡間。
正看著佛經的男人,抬起頭,朝她柔和一笑,「翠翠,你回來了?」
再看見衛檀生,惜翠微微一愣,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受褚樂心的影響,她其實也想真正地多瞭解他一番。
惜翠點頭,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你怎麼在這兒?」
「我有些想你。」衛檀生莞爾,「就搬了回來。怎麼,你不願瞧見我?」
惜翠哦了一聲,卻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去見過吳娘子了?」倒是衛檀生主動開口詢問。
「是。」惜翠解下斗篷,擱在了衣架上。
「她也知曉了你的身份?」衛檀生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她鞋尖上。
惜翠:「知道了。」
一邊應答著,惜翠目光看了眼榻旁的花瓶。
花瓶裡的梅花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下來,換作了一簇墨蘭。
衛檀生發覺她的目光,笑道,「我今日也正想問你,為何好端端地將紅梅換作了墨蘭。」
惜翠移開視線,「沒什麼,只是看多了一樣的花,難免無趣了點兒。」
這墨蘭應該是海棠換下來的。
幸好衛檀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作文章,看他眉間神情,好像也只是隨口一問。
不過對於做賊心虛的惜翠而言,感覺卻不亞於開車直奔高速,體驗了一把車速二百碼的飛一般的感覺。
衛檀生微笑著看著她,眼神卻很冷。
袖中的字條被捏成了個小小的紙團,倘若再用上兩分力氣,似乎能化作齏粉。
騙子。
會騙人這點,倒是和從前一樣沒有什麼改變。
「那你如今有何打算?」胸腔中翻湧的怒氣,恨不得要將面前整個人包裹吞噬,可他卻還是彎著眉眼,笑銀銀地繼續問道。
惜翠道,「我會去吳府上一趟,向郎中道歉。」
衛檀生與高騫性格大不相同,他道德觀念淡薄得很。對這些事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感受都與他無關,至於道歉不道歉,在他看來,無疑於是閒著沒事在給自己添麻煩。
不過聽到惜翠這麼說,他倒沒什麼異議,只是略挑了挑眉梢。
「高郎君今日也與你同去了?」他換了個問題。
惜翠問:「你怎麼知道?」
「他既是你二哥,這件事定也有他在其中周旋的緣故。」
從前,衛檀生十分不耐煩高騫,皆是因為吳懷翡。而今,他兩人之間關係,他倒是看淡了許多。
高騫他想來如今也難以放下心結,再同吳懷翡如常交往。
不過,他對高騫的厭惡卻沒有減少半分。
反而覺得他比之前更礙眼了些。
「不對,」衛檀生突然輕輕搖首,「高郎君他實際上算不得你兄長。」
「為什麼這麼說?」
「難道不是?」衛檀生反問。
惜翠:「你要這麼說,其實也沒錯,我在那個原本的世界中,沒有兄長。」
衛檀生卻沒有再多問什麼了,低下頭,自去看自己的佛經,修眉細眼,溫潤又冷漠。
而他像尊觀音一樣,鎮在屋裡頭,惜翠卻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問海棠怎麼回事。
一直到晚上,屋裡的氣氛都壓抑而古怪。
夜間,海棠將勾著的帳幔放下,就悄聲離開了屋裡。
惜翠閉著眼,不知道為什麼,卻始終睡不著覺。
身旁躺著個人的感覺是如此鮮明。
強迫自己放空思緒,沉入夢鄉間,躺在她身旁的衛檀生突然又開了口。
嗓音也如同一縷幽香,飄散在黑夜中。
「睡不著嗎?翠翠。」
惜翠如實回答:「有一些。」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身側躺著的青年,一手撐著被褥,慢慢地坐了起來。
「翠翠,睜眼。」
青年跨坐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如僧人攜行著金剛杵安坐在蓮花座上。
下.流又變.態。
青年烏髮如瀑披散在肩頭,他俯下.身子,冰冷的唇瓣含上了她的耳垂,指尖也隨著身體曲線一路往下摩挲。
「既然睡不著。」他牙關輕輕舔舐著口中的溫軟。高而挺直的鼻樑一下又一下地磨蹭著她鬢角的髮絲,像是在模仿什麼挺進著的纏綿動作。
「那不如,就在今日行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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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癢意順著耳垂,滲入肌膚。
惜翠渾身一個哆嗦,眼睛睜大了些,沒搞明白這小變態今天究竟在發什麼瘋。
「衛檀生?」
他等不急了。
只有將她咬碎了,細細咀嚼著吞入腹中,餓鬼才能聊慰饑困。
男人抬起頭,微笑起來,舔了舔唇上的水光,紺青色的眼,看著像黑夜中潛伏著的一頭野獸。
他垂眸莞爾,「乖,叫我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