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二人面面相覷、一籌莫展之際,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童聲:“請問,你們在找誰呀?”
兩人幾乎是同時迴轉過頭,動作之同步,彷彿經過精心排練,然而,他們眼前除了空氣,別無他物。
陶軍尷尬地抓了抓後腦勺,半開玩笑地說:“哥,是我耳朵出毛病了,還是真的遇到鬼了?”
傅昱學也是滿臉困惑:“我明明也聽到了,人呢???”
就在這時,宋大龍,那個小身影,從他們下方某個角落擡頭望來,眼神中帶着點無奈與小大人的成熟,奶聲奶氣地道:“姐夫,我在這裏呀!”
這時,二人才意識到聲音來自低處,默契地將目光下移,正好對上了那雙純淨的眼睛。
望着小臉上滿是委屈表情的宋大龍,陶軍再也抑制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我還以爲自己遇上了幽靈呢!”
傅昱學也被逗樂了,嘴角微微上揚,但注意到小舅子那幽怨的小眼神,他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咳嗽兩聲,問道:“大龍啊,你三姐現在在哪裏呢?”
“三姐和媽媽去田裏辛勤耕耘了!”
宋大龍的回答如同脫弦之箭般迅速,話音剛落,他猛然憶起媽媽千叮萬囑的密令——這事對二姐要守口如瓶。
他的小手慌忙捂住嘴,大眼睛忽閃忽閃,透出幾分孩童特有的狡黠:“我可是什麼風聲都沒漏哦!”
心裏琢磨着,不告訴二姐,但是偷偷告知二姐夫,或許能逃過媽媽的責備吧?這個念頭在他心中盤旋,像是捉迷藏的孩子,帶着一絲淘氣的僥倖。
傅昱學面對這天真爛漫的小孩,深知童言無忌,便決定換個策略:“大龍,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讓你三姐回來一趟?作爲獎勵,我給你買甜甜的糖果,怎麼樣?”
一聽說有糖喫,宋大龍的眼中立刻閃爍起興奮的光芒,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正準備邁開小腿往大門口跑去。
這時,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正緩緩沿着歸家的小徑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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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
他喃喃自語,心中疑惑是否真的是她歸來了?
傅昱學隨着孩子的目光向右方街巷望去,的確,那正是宋雨,只不過她的身邊多了一個頭發染得金黃的男子,那副裝扮怎麼看都不像良善之輩,不由得讓人多了一份猜疑。
難道,這是所謂的戀愛初體驗?
傅昱學的餘光輕輕掠過陶軍,只見對方一臉的波瀾不驚,甚至還有心情調侃:“嘿,這髮色真是緊跟潮流啊!”
這份淡然讓傅昱學心中的憂慮稍減,看來這只是小姑娘一時的新鮮感作祟,熱情恐怕持續不了多久……
另一邊,宋雨被這個不速之客攪擾得心煩意亂:“你能不能別再跟着我了!我們之間根本不認識!”
她的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耐煩。
黃毛男子卻是一臉嬉笑,顯得無賴至極:“我認識你就行了嘛!”
他已經兩次三番地“偶遇”宋雨,偏偏都是宋雨回家幫忙的時刻,這樣的巧合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宋雨加快步伐,急切地想早點到家擺脫這個尾巴,而那男子竟也緊跟不捨。
此刻,她首次埋怨起家門爲何如此遙遠,暗自後悔沒有留下後門的小縫隙,好讓自己直接溜進去。
就在這焦慮之際,宋雨眼角不經意間掃到了後門方向,心中猛地一亮。
咦?那不正是姐夫和軍哥的身影嗎?
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宋雨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成了小跑,一邊衝向前方一邊高聲呼喊:“姐夫!你怎麼會在這裏呀!”
傅昱學面帶笑意,溫和地迴應:“剛好路過,這位是你……新結識的朋友嗎?”
宋雨連忙搖頭澄清,言語間帶着急迫:“不是不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軍哥,你也是和姐夫一起來的嗎?”
陶軍聽見對方並非宋雨的男朋友,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絲輕鬆的笑意,隨即又恢復了平日的淡漠:“嗯,陪姐夫來看看。”
那個金髮男子倒也膽大妄爲,一聽宋雨稱呼傅昱學爲姐夫,竟也跟風湊趣:“姐夫!現在雖然不是,但未來可說不定哦!”
天氣本就悶熱難耐,宋雨因疾行而汗水涔涔,這無賴的話語更讓她感到一陣燥熱,連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幾度:“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壓根兒就不認識你!”
最終,她轉而求助於傅昱學:“姐夫,我們還是進屋再說吧,外面實在是熱得厲害!”
清晨的陽光剛探出頭,宋爸爸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村口的小道上,只留下老屋和大龍,安靜地守候在家。
這安靜之中,傅昱學和陶軍隨同宋雨緩緩走向大門,腳步聲在空曠的院落裏顯得格外清晰。
那小子獨自站在一旁,竟也不覺半分難堪,反倒是笑眯眯地揮動手臂,用一種彷彿早已融入這個家的自然說道:“莉丫頭,姐夫再見啦!”
話語中帶着幾分不捨與俏皮。
陶軍聞言,嘴角閃過一絲玩味,側過頭,斜睨了那小子一眼,壓低聲音對身邊的傅昱學說:“你說,這聲‘姐夫’是從我嘴裏冒出來順耳,還是從他那兒喊出來更動聽?”
語畢,他眼裏閃爍着一絲挑釁的光芒,彷彿在比試什麼無形的勝負。
傅昱學輕嘖一聲,用肘部輕輕撞了一下陶軍,帶着幾分無奈和兄弟間的親暱:“行了你,少瞎扯!”
他的語氣中既有責備,又不乏對這輕鬆氣氛的享受。
踏進宋家的大門,傅昱學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在。
宋雨似乎預見了宋建國可能隨時歸來,便敏捷地將傅昱學和陶軍引至她與姐姐曾經共住的房間。
房間內,每一步都透露出一種女性特有的細膩與溫馨。
陶軍步入房內,視線在整齊劃一的衣物間流轉,不由自主地發出感嘆:“小姑娘的房間,真是乾淨利索!看這衣服,折得跟軍營裏似的,哪像我們,衣服扔得滿地都是,從門口到牀邊,就像走了一遭衣服鋪成的路。”
他的話語裏夾雜着幾分自嘲與豔羨。
宋雨臉頰微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雙手端來了兩杯清澈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