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又到了喝補藥的時間了。”
桂嬤嬤扯着大嗓門,端着蛇毒花,大踏步來到堂前。
朝着幾位主子分別行禮後,道:“今日春梅身子不適,特由老身來伺候王妃娘娘服藥。”
風風火火地走到慕婉妍身邊,咬牙切齒地把蔘湯呈上。
“娘娘趁熱喝,涼了會耽誤藥效。”
踐人,春梅被你害得這麼慘,我就讓你斷子絕孫。
這蛇毒花今日分量足,雖不夠要人性命,但是絕對能損傷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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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墨辰眼睛只是掃了一眼那湯藥的色澤,便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這蠢貨怕是瘋了,今日的蛇毒花放這麼多了,就不怕被別人發現?
帝修炎還在殿內坐着呢。
不過,轉念一想,今日毒藥分量大,若慕婉妍肯把湯藥服下,是不是就不用擔心她懷上帝修炎的孽種了?
裴墨辰心裏斷定帝修炎會利用慕婉妍,解除幽冥草的毒。
與其懷孕噁心他,還不如一碗湯下去,一了百了。
慕婉妍此時已經起身,“今日蔘湯香味甚濃,有勞桂嬤嬤。”
她端起碗,假意要喝。
裴墨辰鬆了一口氣,趕緊喝下去,這樣帝修炎就發現不了藥有問題了。
帝修炎:“慢着。”
他朝赤焰使了個眼色,赤焰便徑直走到了慕婉妍身前。
端走那個碗,“王妃,不能喝,此藥有問題。”
“有毒。”
奇怪,皖晏在軍營裏那麼刁鑽的毒都能煉出來,怎麼一到辰王府,連蛇毒花的藥都聞不出來了?
桂嬤嬤臉色驟變,結結巴巴道:“這是我家王爺心疼王妃,專門給娘娘配的調理補藥。每日王妃都會按時服藥,豈會有毒呢?”
桂嬤嬤故作輕鬆道:“赤焰將軍莫要拿老身開玩笑,老身這把年紀,可不經嚇呀。”
言畢,裴墨辰的臉都綠了。
狡辯歸狡辯,怎麼把他也賣了?
“每日都喝?”帝修炎提高了音調,不可思議地看着慕婉妍。
妍妍你被裴墨辰下蠱了嗎?湯藥有毒看不出來?
慕婉妍自然是感受到了帝修炎探究的目光,她很想告訴他:身不由己,我也裝得很辛苦,但現在還不能跟裴墨辰撕破臉。
我重生過來就是爲了報仇,現在豈能破功?
這時裴墨辰已經走到了赤焰跟前。
他假裝淡然地笑道:“將軍誤會了,這是本王專門找大夫給妍妍配的滋補藥方,防止她水土不服。”
“藥味雖然大,甚至也有雜藥摻在裏面,但是良藥苦口,非常補人。”
從赤焰手裏奪過碗,端到慕婉妍跟前。
“妍妍別怕,趕緊趁熱喝了吧。”
慕婉妍:“……”
狗男人下藥是越來越重了,看來她得把計劃提前了。
她伸出素手,猶豫着要不要接過來,再假意把碗打碎。
帝修炎卻忽然走了過來,把慕婉妍擋在身後。
“辰王殿下用心良苦,倒是本王和赤焰多心了。”
裴墨辰露出一個和風細雨的微笑,“無礙,滋補藥草太多,攝政王並非醫者,難免會有誤會。”
帝修炎:“你確認此藥無毒?”
裴墨辰答得斬釘截鐵:“無毒!”
帝修炎:“確定?”
裴墨辰:“本王以人格擔保。”
帝修炎勾脣,把碗推到他面前:“你喝了。”
裴墨辰:“……”
他的臉瞬間白了。
不過須臾,裴墨辰便輕輕笑了一聲,然後雲淡風輕地把碗遞到了桂嬤嬤手裏。
“您老人家喝了吧,這補藥是滋陰的,不適合男子喝。”
他的眼裏透着威脅,嘴角卻掛着笑。
“這藥可是您老送過來的,莫要讓攝政王看了王府的笑話。”
桂嬤嬤一張老臉已經脹成了豬肝色,“王爺,老奴我,老奴我……”
她哪能喝呀?
這碗藥放了那麼多的蛇毒花,別說全喝完,即使喝一半,她這把老骨頭也折騰不起吧?
不過,裴墨辰的意思又特別明顯,如果她不喝,那下毒的罪名就必須她背了。
“王爺!”
她用複雜的眼神看着裴墨辰,你可是我從小帶大的啊。
裴墨辰:“快喝吧,不然難道您想留給春梅喝?”
桂嬤嬤臉色劇變,她顫顫巍巍地接過藥。
“謝王爺賞賜,老奴這就喝下去。”
帝修炎已經退到了慕婉妍邊上,輕輕在她耳邊吐了兩個字:“別怕。”
然後,人家姑娘還沒有反應呢,攝政王自己的臉卻莫名其妙的先紅了。
慕婉妍的手指微微顫抖,心裏第一次些悸動的情愫。
千萬忍住,說好這輩子不愛男人的。
這時,桂嬤嬤已經端起碗,一邊流眼淚一邊開始吞藥了。
蛇毒花無味,並不苦。
但是桂嬤嬤想到,這湯不僅有毒,剛剛還被自己啐了幾口。
頓時腹中胃液翻滾,對着裴墨辰嘔了幾口,便再也服不下去了。
“王爺,老奴喝不下去了。”
哭着跪下來,“您看在老奴忠心耿耿爲貴妃娘娘和您操勞了一輩子,就不要再逼老奴了。”
然後桂嬤嬤就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起了裴墨辰小時候的事情。
裴墨辰立在原地,眸子裏確實有些動容,畢竟是自己從小的乳母。
帝修炎英俊的眸子冷下來,對着赤焰吩咐道:“赤焰,你去幫幫桂嬤嬤。”
再轉頭面嚮慕婉妍時,已經換了一副乖巧陽光的面容。
又往人家耳邊靠了靠,“本王從不打女人。”
慕婉妍瞪了他一眼,纖纖玉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她深深記得,此處捱過攝政王一掌。
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那個時候她是皖晏,是男兒身份。
嗯,帝修炎確實沒有說謊。
再次四目相對時,兩人均笑了。
璦昧的氛圍絲絲蔓延,幾步之遙卻是另一番景象:
赤焰端起碗,“桂嬤嬤,得罪了。”
“讓末將幫您服用滋補身子的補藥!”
他端起碗,粗魯地捏住桂嬤嬤的下巴,然後把湯藥一口氣灌了下去。
“咳咳咳,將軍你,咳咳咳……”
可想而知,無論桂嬤嬤如何努力,這藥是絲毫咳不出來的。
赤焰拿了塊帕子淨手,心中有些不悅。
主子每次都這樣,自己立一個英俊瀟灑、不染塵埃的好形象。
所有的髒活都讓他來,所以,大家都以爲他赤焰是凶神惡煞的,也不肯與他親近。
不然,自己長這麼壯,月例又多,宅子也大,爲何沒有女子給他送荷包?
慕婉妍身邊那個叫香芹的呢?
今日也不來跟他照個面,唉,白來辰王府一趟了。
赤焰神遊期間,桂嬤嬤已經開始咳血。
她嘴裏吐着血泡,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滾,喘息聲也越來越微弱。
帝修炎連忙用身體擋住了慕婉妍的視線,用只有他倆才能聽到的聲音:“乖,別怕,不要看。”
他的眸子裏全是心疼,如果這碗藥被妍妍喝下去,那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裴墨辰也嚇了一跳,桂嬤嬤這次到底下了多少蛇毒花啊?
慕婉妍卻異常的平靜,她透過帝修炎的胳膊,定定地盯着在地上垂死掙扎的桂嬤嬤。
吐出一口濁氣。
沒想到重生回來,第一個死的人,居然是桂嬤嬤。
她這種痛苦的樣子,應該是真的要死了吧?
桂嬤嬤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頭也變得越來越沉。
她爬到裴墨辰的腳底,拽着他的腿,開始說胡話。
“王爺,老奴這麼多年******/*****###***”
“老奴******/****###***”
桂嬤嬤已經開始糊塗,她深知自己快死了,便想邀功,想把她這麼多年爲裴墨辰做的所有重要事情複述一遍。
她想得到裴墨辰的垂憐,然後讓他善待春梅。
裴墨辰大駭,帝修炎和慕婉妍還赫赫然站在堂前呢,這些祕密豈能被他們知曉?
他變了臉色,眸子中露出寒光,大呵道:“住口,你竟敢毒害王妃,本王豈能饒你性命。”
接着一記重重地掌風就朝着桂嬤嬤的胸口劈了去。
桂嬤嬤應聲倒地,死之前,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與此同時,已經兩個回合結束的春梅,正好面帶不滿地端着茶、來到了正殿前。
看到自己母親慘死在最心愛男人的掌風下,腦子一抽,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