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裴墨辰才咬牙問道:“攝政王,你……您準備怎麼樣?”
帝修炎勾脣,“就是辰王殿下想的那樣。”
然後,還沒等裴墨辰回答,他又道:“墨辰,本王今天能見見她嗎?”
帝修炎的嘴角含着笑意,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彷彿是暗夜中的魔,看似風和日麗實則威壓逼人。
裴墨辰滿臉不情願,心中喫味,但是礙於身份和體面,他不得不讓丁管家去請慕婉妍。
——
與此同時,辰王府一間的偏房內,正傳來一陣隱約約約的哭聲。
“娘,女兒怕是活不成了。”
春梅掀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滿身青紫交錯的傷痕。
她朝着桂嬤嬤哭道:“程六簡直不是人,從昨兒個下午到今早上,女兒是半會合眼的功夫都沒有。一直都在被他——”
春梅說不下去了,倒在桂嬤嬤懷裏痛哭流涕。
“我肯定是活不成了,我這一輩子的前程都毀掉了。”
我可是丫頭身,小姐命呀,我將來定是配王侯的。
桂嬤嬤滿眼心疼地查看女兒身上的傷痕,看着看着,她整個人也腦袋一昏,徑直癱坐到了地面上。
哭天搶地:“腌臢潑皮,踐種出身的程六,他也配碰我天仙般的嬌養女兒?”
“造孽啊,我從小蜜罐裏寵大的人兒,心肝寶貝疼都來不及,如今卻落到了程六那狗崽子的嘴裏?這可讓老身如何活啊?”
她想到:自己每天用淘米水給春梅洗臉,偷王府的橄欖油給她女兒潤膚,就連春梅的頭髮,都是桂嬤嬤每天用桂花油精心梳理的。
她用大把銀子堆出來的仙娥般女兒,長得細皮嫩肉、傾國傾城,就盼着春梅哪天飛上枝頭成鳳凰,讓自己也跟着她享享福。
誰曾想卻遭此禍事,被裴墨辰發賣了,讓個潑皮子給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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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的一雙杏眼此時已腫成核桃般大小,她咬牙切齒地哭道:
“娘,都是慕婉妍那個踐人害我,是她想殺我,是她讓主子把我發賣出去的。”
“那踐人昨天還給我餵了一大碗蛇毒花,女兒以後能不能生育都不敢保證了。”
春梅把所有的仇恨都歸結在慕婉妍身上,卻絲毫不提裴墨辰。
甚至直到現在,她的心裏仍然覺得,她在裴墨辰的心裏是有分量的。
辰王只是爲了江山大計,才暫時任由慕婉妍胡作非爲。
春梅覺得她被髮賣,裴墨辰的心裏也不會好受。
而桂嬤嬤這一頭,她卻有不同看法。
她年紀大、經歷得事情也多,她覺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這個奶兒子,絕對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隨和。
一雙飽經風霜的三角眼,此刻正在幽暗中發出狠戾的光芒。
“老身跟隨蕭蓉多年,從小看着裴墨辰長大,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幫着辰王府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腌臢事,就只想爲女兒奔個好前程。”
桂嬤嬤看着春梅的滿身傷痕,痛心疾首道:“好女兒啊,你生得如此天生麗質,聰穎過人,怎麼嫁得連爲娘都不如啊。”
須臾,她抹了把老淚,鄭重其事地着對春梅說道:“慕婉妍那個踐人,爲娘自會收拾她。”
但是裴墨辰和蕭蓉,老身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
後面這句話桂嬤嬤只敢放在心裏,有些計劃不得不提前進行了。
又過了半晌,宮人送來一碗蔘湯交到桂嬤嬤手裏。等人走後,她又從春梅的手中取來蛇毒花粉,往湯裏灑了一大包。
臨走時還嫌不夠解恨,又往湯裏啐了幾口唾沫。
“春梅等着,娘這就給你報仇去。”
春梅提醒了一句,“娘,蛇毒花粉您放多了,香味太濃會被那細作發現的。”
桂嬤嬤冷哼一聲,“哼,放心。今日那踐人正在堂屋和王爺議事,我若現在端過去,她不敢不喝。”
春梅的眼睛裏出現一抹不同尋常的狠戾,“娘要小心,千萬別讓慕婉妍輕易死了,我留着那踐人還有用處。”
程六有個遠房表哥是城郊有名的地頭蛇,平日裏坑蒙拐騙,最愛往勾欄瓦肆裏去。
她恨極了慕婉妍,春梅覺得自己在程六這邊遭的罪,一定要讓慕婉妍數倍還回來。
——
桂嬤嬤端着蔘湯還沒有走多遠,程六就拐進了偏房。
“梅兒,你可讓我好找。才離了你半日,我現在又想了。”
他咧着一嘴黃牙,尾瑣地看着春梅,“好人,你看下午府上沒什麼活兒,要不我們就在這偏房裏……?”
春梅看着程六那張醜陋又噁心的臉,腹中作嘔。再看他身上穿的劣質粗布衣服,更覺得眼前的男人低到了塵埃裏。
呵,以她春梅的絕世容顏,怎麼說也應該配侯門世子、王侯將相,豈能被這個卑微的馬伕給糟蹋了?
但是很快,春梅就從嘴角勾出一抹妖冶的弧度,她朝着程六勾了勾手指。
“我可以從你,但你以後什麼都得聽我的!”
程六:“梅兒,以後我程六的命都是你的!”
他低着頭,羞赧地脫去粗布衣袍,身上露出大大小小的傷痕。
比春梅的身上的還要多得多。
憨憨一笑,“只要梅兒以後不再打我,您讓我做啥我都心甘情願。”
春梅側身露出個鄙夷的笑容,回頭已是千嬌百妹,“好,那姐姐就疼你。”
很快,他們二人便在偏房裏做起了番茄不可以寫出來的事情。
——
正殿內。
慕婉妍點着淡淡的桃花妝,正在扮豬喫老虎,乖巧認真地回答着帝攝政王的問題。
“王妃娘娘,又到了喝補藥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