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平縣
管飽十分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要跟着一起走,它還是那句話:“活夠了,一直活着就是爲了等着將來有一天再應一場劫,這個劫應完我也就放心了。”
夜溫言睡到巳時才醒,封昭蓮比她醒得還晚一些,醒了之後發現自己是睡在權青畫腿上的,當時就樂了:“嘿!這場面我幻想了十多年,今日終於實現,昨晚我也沒算白鬧騰。”
權青畫着實無語,合着她鬧騰一場,就是爲了躺他腿上睡一覺?早說不就完了?
夜溫言沒什麼精神,也沒什麼胃口,計奪天涯和雲蕭早早起來去打了野雞和兔,架了火堆烤好了,她卻一口都喫不下。師離淵勸着她多少喫點什麼,她無奈只得把昨晚剩下的一個饅頭給啃了。但也只啃了兩三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師離淵也不多勸,知道她是什麼毛病,束手無策,只能等着到了今夜子時一切全好。
本想在這破廟裏多留一天,但夜溫言沒同意,她說趁着今日沒下雨,快點趕路,爭取天黑之前能到下一座城,到了那裏再好好歇歇,也做些補給。
他覺得也是這個理,於是又施了昏睡的法訣,在小姑娘迷迷糊糊閉上眼時,將人打橫抱在懷裏,大步走出破廟。
封昭蓮看得那個羨慕,“找男人還是得找體力好的,瞧瞧這抱的,跟拎個小雞崽兒似的。”
權青畫低頭瞅瞅自己,再瞅瞅她,想說我抱你也跟小雞崽兒似的,要不試試?
但他沒說出口,畢竟這樣的事從來沒做過,這樣的話也從來沒說過。他自認不是一個很喜歡開玩笑,也並不習慣把很多情緒都很外化表現出來的人,但在他的認知當中,帝尊似乎也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反省,也需要更適應這所謂的新的生活。
因爲夜溫言病着,使不出靈力,所以縮小管飽的事情由師離淵代勞。他比夜溫言更狠,夜溫言好歹只把他縮到臉盆那麼大,然後放到儲物鐲子裏,還給點花~蜜喫。師離淵卻直接把它縮成了掌中寶,然後交給封昭蓮拿着玩兒。
此刻管飽就被封昭蓮託在掌心,一會兒戳戳臉,一會兒揪揪尾巴,但凡它有心思把頭和四肢都收回龜殼裏,封昭蓮就會說:“你要是敢縮回去,待阿言好起來我就讓她把你炸了。”
管飽很怕夜溫言,在它眼裏,夜溫言就跟它的前主人燕不渡一樣一樣的。所以封昭蓮這麼一威脅它就慫了,認命地被其把玩,認命地看着封昭蓮一邊玩它一邊衝着權青畫拋妹眼,狗糧喫得飽飽的,都打嗝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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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離淵也想說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但他又懶得說,因爲他覺得不管有沒有毛病都跟他沒關係。只要夜溫言沒毛病,這世上就再沒有人值得他多關心一分。
兩輛馬車又走了五天,平縣終於到了。
其實從秀山縣到平縣挺近的,正常天氣出行,最多兩天也就到了。要不然當初夜家人也不能在秀山附近被蔣家人救下。
然而這些日子一直下雨,時大時小,馬車走到第二天時下了最大的一場雨,就好像天空裂了一道口子,大雨如洪水般從那口子裏灌入人間,直接沖毀了一段官道。
雨下得越大,對師離淵和夜溫言二人的靈力壓制就越大,官道被沖毀時,夜溫言的靈力已經被壓制得連儲物鐲子都打不開了,即使捏了已經準備在外的鮮花,依然施展不出術法來。
好在師離淵還能勉強揮個小術法,穩住兩輛馬車,不至於讓馬車陷到塌陷的泥土裏。但這小術法對於損毀的官道卻沒有太大幫助,以致於他們只能繞路。如此,到了第五天晌午,總算趕到了平縣。
天涯先行了幾個時辰,提前趕到平縣夜家通知族長。他沒提師離淵也來,只說四小姐到了,還帶着貴客,請夜家人做好準備迎接。
族長夜逢是個明白人,一聽說四小姐來了,還帶着貴客,首先想到的就是帝尊大人。
於是他立即趕到縣衙,將夜溫言要到了的事,還有自己的猜測都跟平縣縣令羅玉春說了。
這羅玉春更是個明白人,一聽這話就告訴夜逢:“不管帝尊大人來沒來,咱們都得迎接。因爲一個帝后娘娘就已經大過皇上了,平縣怎敢怠慢?”
於是由羅玉春牽頭,帶着一衆官差,再加上夜家的族長夜逢,以及老夫人姜氏,還有夜家一衆子孫,一大清早就到了縣城門口。平縣也建了城牆,但不高,沒有秀山縣那樣氣派,守門的官差也沒有把這裏說成是一座城池,依然記得自己這裏只是一座縣城。
城牆是先帝在位時下令修的,因爲平縣有夜家祖墳,夜家世代功勳,祖墳是必須做好保護的,甚至過去的幾十年,朝廷把住在平縣裏的百姓都調查個遍,每家每戶都查到上三代。怕的就是有人懷着不軌之心潛伏在這裏,對夜家不利,從而影響夜家的將軍在外遠征。
夜溫言一行到時,就看到一羣人站在縣城門口,規規矩矩的,即使因爲下雨,衣衫鞋子都已經溼透了,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厭煩的情緒,只一臉的期盼,甚至還有小孩子不停地跳起來往遠處看,然後在看到有大馬車往這邊來時,就開心地歡呼起來。
夜溫言不知道那是不是夜家的孩子,因爲除了族長夜逢以外,她誰都不認識。而且出來迎接的人裏面,明顯還有許多自發前來的百姓,一個個或撐着傘或穿着蓑衣,樂呵呵地站着。
平縣的氣氛很好,至少比起秀山縣要強太多,甚至比臨安內城都要好上一些。
她到了地方掀了車簾子就要下馬,夜逢立即跑上前說:“快別下來了,外面雨大,地上都是泥,你們就在車裏坐着,咱們先回家再說。”
然後就帶着一衆前來迎接的人衝着馬車行禮,同時高呼:“帝后娘娘天歲天天歲!”
說完就要下跪,夜溫言趕緊道:“我不下車,你們也不必跪,都是一個道理。路不好走,讓諸位久等了。”說着話,目光向羅玉春那邊投了去。
羅玉春是穿着官服來的,很好辨認,她就對羅玉春說:“你是平縣的縣令大人嗎?不必多禮,有話咱們回頭再說。多謝你來接我,也多謝這些趕過來的百姓們。請大家都先回吧,天氣不好,淋了雨容易受寒,回頭我寫個方子交給縣令大人,大家如果受了寒就按方抓藥,抓藥的銀子請醫館記着賬,回頭夜府會一併還上。”
人們一聽這話就樂了,有愛說話的人笑呵呵地說:“沒事兒,四小姐不必擔心咱們沒銀子瞧病,平縣土地多,家家戶戶都有良田,生活好着呢!受點風寒這點小病,還不至於看不起。四小姐能回來,咱們心裏高興,就想着過來看一眼,看到了就放心了。您快回家去吧,這雨越下越大了,待回頭天晴,咱們再到夜府門口給四小姐磕頭。”
“是啊是啊,明兒要是能晴了天,咱們一定給四小姐磕頭去。四小姐可真爭氣,本以爲夜家世代爲國建功,已經是輝煌的頂峯了。沒想到四小姐居然要嫁給帝尊,成爲未來的帝后,這可真是咱們平縣的大喜事。”
“對,不只是夜家的大喜事,也是平縣的大喜事。等將來四小姐跟帝尊大婚了,咱們平縣一定擺流水席,大宴三天,讓所有往來平縣的賓客都一起爲四小姐和帝尊大人慶賀!”“快把路讓開吧,四小姐還掀着車簾子淋着雨呢,可別給凍着了。”
平縣的人實在,樂呵呵地說着暖心的話,也沒有太多的緊張和恭維,更沒有諂妹,就像是嘮家常,也像在迎接一下許久未回家的親人。就連縣令羅玉春都說:“沒錯沒錯,都閃開,把路讓開!哎,老張家的,你快把你那兩籃子雞蛋拿開吧,四小姐還能差你那點兒東西。還有那幾個抱着白菜的,行了行了,夜家存的東西比你們多,趕緊都拿回去。這連雨天的,菜地都澇了吧?還是自家存點兒吧!別到時候沒喫的了又得夜家接濟你們。”
人們哈哈大笑,還有人開起縣令的玩笑,說他總揭短兒,不知道給手底下百姓留點顏面。
夜溫言覺得這樣的氣氛很好,由此也可見這些年夜家在平縣的經營也是正向的,至少沒搞蔣家那一套,弄得一個縣、甚至整個晉州府都烏煙瘴氣。她放下車簾子,馬車緩緩向前行,下方迎接的官員百姓就一路簇擁着馬車行走,有說有笑的倒也熱鬧。即使外頭下着雨,即使他們已經等了幾個時辰,熱情卻依然不減。
權青畫同她說:“平縣的確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地方,德安府也因爲有了平縣,近幾十年經營得愈發的好。以至於整個德安府的官員都不願意遷升,哪怕有做京官的機會他們都不樂意,就想安守這一個地方,藉着夜家的庇佑穩穩當當地做官。再加上朝廷本也不願意經常調換德安府的官員,所以近幾十年來,除非官員告老還鄉,再沒有其它形式的調動。”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半晌再道:“只是有一年,平縣也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