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這話一出,上官垣頓時便衝着他數了數大拇指,笑道:“論毒,還是大人你毒。”
他怎麼說來着,上官垣那個腦子,便是回爐重造幾回,也不是秦崢的對手啊!
見狀,秦崢嗤了一聲,道:“行了,別貧了,整理完回去睡覺去,今兒個就不必來當值了。”
雖說鄭懷洛現下精神還好,到底是熬了一夜呢,白日裏接連着,有他好受的。
聽得他這話,鄭懷洛精神越發好了幾分,幾乎感激涕零:“多謝大人!”
他說到這兒,不知想到什麼,又賊眉鼠眼的一笑,問道:“大人,不如您好人做到底?”
見他這模樣,秦崢便知道這人必然沒什麼好事兒,到底還是順着他的意思問道:“什麼事兒?”
鄭懷洛嘿然一笑,支支吾吾道:“唔,不瞞您說,我這腰包吧,它又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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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一出,秦崢不由得蹙眉,問道:“這才發了俸祿幾日?”
怎麼又沒了!
這人,怕不是個饕餮化身吧?怎麼什麼時候都沒夠過?
見狀,鄭懷洛頓時格外委屈的嘆了口氣,道:“大人,這真的不怪我啊,不瞞您說,我這些時日不但家裏不能住了,就連往常慣去的地方都不成,日日都得挖空心思的尋住處,錢哪兒夠花啊。您就行行好——”
聽得他這話,秦崢倒是瞬間瞭然,再看這人哈巴狗似的貼上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進了房中之後,隨手將他常服上的錢袋子解下來,剛要直接扔給他,又不知想起了什麼,把裏面的銀子拿出來,自己將錢袋子又收了起來。
鄭懷洛見他這動作,笑容瞬間就有些酸,他將銀錢接了,先道了一聲謝,方纔問道:“這麼愛惜,小嫂子繡的?”
秦崢睨了他一眼,珍而重之的把錢袋子繫好,方纔道:“明知故問。”
他如今這身上穿的戴的,哪個不是阿九選出來的?
說到這兒,秦崢復又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依我看,鄭老說的不錯,是個成家立業了,老這麼吊兒郎當的,像什麼樣子?”
聞言,鄭懷洛頓時哀嘆一聲,道:“我的大人哎,您才二十四,大好年華,能不能別這麼老氣橫秋的,讓我以爲自己在大理寺多了個爹!”
在家裏被他老頭子唸叨就算了,來這兒還要無形被人炫耀了一把恩愛。
這就罷了,居然還要念叨他?!
鄭懷洛滿臉哀怨,秦崢笑着踹了他一腳,笑罵道:“我可不要你這麼混不吝的兒子。”
聽得這話,鄭懷洛嗤了一聲,道:“那你可最好期待一下,日後我那大侄子秉性像小嫂子,否則,有你受的。”
到時候生出來一個跟秦崢一樣芝麻圓子腹內黑的,看他還怎麼嘚瑟。
不過不得不承認,一想到這個場景,鄭懷洛居然覺得有些帶感?
只可惜他一個笑還沒扯出來呢,就被秦崢又踹了一腳,道:“總比你這一人喫飽全家不餓的強。”
鄭懷洛躲了他這一腳,笑的肆無忌憚:“您不也說了麼,我這是一人喫飽全家不餓,自由自在的多好。”
“少跟我貧。”
秦崢扶額笑了笑,又問道:“這些時日還躲着她呢?”
鄭懷洛之所以不回家的原因,秦崢倒是知道幾分的。
無非就是一件事,最難消受美人恩。
只是這個美人,未免也太小了點。
見秦崢提起來這事兒,鄭懷洛的臉頓時便垮了下去:“連你也知道了?我這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他嘆了口氣,頓時引得秦崢鄙夷:“你什麼時候有過這東西?”
英名,就他?
鄭懷洛難得的沒跟他鬥嘴,而是格外認真的問道:“大人你說,我這好話也說了,歹話也說了,她怎麼就不怕我呢?”
他是真不覺得自己有多好。
嘴欠手黑心還狠,這些年來,他爹爲了讓他成親,上上京的媒婆幾乎都給請了個遍,甚至有的連姑娘都請到家裏來了。
可甭管什麼桃花兒,到了他鄭小爺這兒,都是笑着進來哭着出去。
別看他生了一張娃娃臉,見誰都七分笑模樣,可整人的時候也是毫不手軟的。
於是乎,現在敢上門的媒婆已然寥寥無幾了,就連姑娘也沒什麼人敢接近自己。
除了那幾個風塵女子。
自然,那些人爲的是他兜裏的錢。
雖說他對那些女人不感興趣,可也絲毫不介意讓自己的名聲壞一點,更何況,他也的確喜歡聽曲兒,外人說他花天酒地也不算污衊了他。
往日裏鄭懷洛還覺得這樣挺自在,但如今被周淼纏上之後,他卻覺得格外苦惱了起來。
她不怕他。
不管他什麼模樣,都不但不怕,反而還繼續笑嘻嘻的貼上來。
鄭懷洛生來覺得沒人是自己的剋星,如今倒是很想打自己的嘴,都是他這張烏鴉嘴,剋星這不就來了麼!
見鄭懷洛滿臉苦惱的模樣,秦崢卻只是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要是真狠下心來,當真甩不掉她?”
這話一出,鄭懷洛的表情頓時一僵。
他自認對周淼已經十分狠心了,可那是基於,他不忍心對她更狠一點。
往日裏爲了擺脫那些女人,他可是什麼法子都敢用。
但面對周淼的時候……
他好像突然就慫了?
鄭懷洛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因含糊道:“我那不是怕周春和打我麼,他看着羸弱,可要是真下死手,我可不一定打得過。再說了,還有周老太傅呢,老頭兒都快八十了,我就不折騰他老人家了吧,再給人氣出個好歹來。”
上京的人誰不知道,周家老兩口眼珠似的寶貝,除了周淼就再無旁人了,就連他的重孫子都得靠邊兒站呢。
他一連給自己找了好幾個藉口,末了那聲音也小了下去,訕訕的問道:“大人,您幹嗎這麼看着我呀?”
秦崢嗤了一聲,散漫道:“你該慶幸,我不是周春和。”
若是換了他,鄭懷洛不死也得扒層皮。
他這話一出,鄭懷洛頓時渾身一個瑟縮,旋即訕笑道:“我說大人,您別老嚇唬我好不好,昨兒個夜裏我才被你使喚完,您不能今兒早就不認賬啊。”
這人說的實在不像人話,話音未落就被秦崢隨手拿書扔了他一下。
鄭懷洛笑嘻嘻的接了,將書給他放了回去,道:“別這麼大火氣啊,這一大清早的,要不,您回去看看小嫂子?”
見他這嬉皮笑臉的模樣,秦崢知道多說無用,只淡淡道:“我還得入宮一趟,倒是你,收拾完回去睡吧,愛去哪兒去哪兒,只一樣,明兒一早記得活着回來。”
鄭懷洛比他小不了多少,縱然往日裏他嘴上不說,可心裏卻是清楚,鄭懷洛是個做事有分寸的。
只是再有分寸的人,遇到感情的時候,也會方寸亂了的。
比如當初的自己,比如現在的鄭懷洛。
而這些事情,求助旁人是無用的,唯有自己纔可靠。
畢竟……
秦崢一想到當初求助身邊這兩個臭皮匠,而惹出來的烏龍事兒,就覺得,鄭懷洛還是自己去琢磨吧。
不然,誰知道他們出的是不是餿主意呢!
得了秦崢這話,鄭懷洛笑着應了,將整理好的卷宗放在他的桌案上,這才笑嘻嘻道:“那我就先走了,您也早些回去。”
他說完這話,就得了秦崢不耐煩的擺手,鄭懷洛也不介意,樂呵呵的揣了銀子出了大理寺。
只是站在街上之後,他卻又收斂了笑容。
方纔秦崢的話,其實戳破了他百般掩飾的真相。
他真的甩不掉周淼麼?
《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