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膳也算是賓主盡歡,有花飛花陪着,紅忘也開朗了許多。
雖然別人都知道花飛花只是童子模樣,實際上卻已經是個老怪物。但紅忘不知道呀!何況他心智未開,本就是個孩子心態,於是在花飛花賣萌般地引導下,兩人玩得是不亦樂乎。
席間,九皇子又將西方的形勢詳細講了一下,四皇子也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但基本上跟白鶴染的分析無異,兩個人都把重點放在了遷移百姓,以及災後重建上。
畢竟天災不可擋,能逃是最好的,還有很大可能逃都逃不掉。誰也不知道災難何時會到來,更是誰也不知道這個災難的範圍有多大。有可能唐蘭國十座城池就可以將大嘯擋住,有可能東秦也要有所損失,甚至整個青州府都有被淹沒的可能。
他們無力阻擋天災,能做的就只是災後的善後。
從禮王府出來,除了紅忘之外,每個人的神情都很沉重,白鶴染的眉尤其擰得緊。
九皇子帶着白蓁蓁還有紅忘花飛花等人上了宮車,他們決定還是把紅忘送回紅家,因爲四皇子要爲九日後的遠行做準備,不可能整天都在府裏看着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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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鶴染也說,總是躲着不是辦法,紅忘需要面對,需要跟紅家人一起承擔起家族的責任來。何況有花飛花陪着,情況也會好上一些。
九皇子的宮車先行,白鶴染慢走了一會兒,與四皇子並肩站在禮王府前。
四皇子問她:“有把握嗎?我是說西面的事,要知道,我們面對的不只是東秦的青州府,還會有大量的唐蘭人。我們不可能將唐蘭難民擋在城牆之外,可一旦這個口子打開,大量的唐蘭難民涌入東秦境內,局面很有可能會失控。即便是不失控,我們也有足夠的糧草養着這些難民,可是一旦有惡疾傳播呢?我們就算帶了醫者過去又能帶多少?夠用嗎?”
“肯定不夠。”她面上泛起苦澀,“在那樣的大災難面前,有多少醫者都是不夠用的,我們如今能祈禱的只能是這場大嘯來得不要太猛烈,只要受災面縮小,我們就可以應付過來。至於四哥擔心的惡疾,放心,只要我過去,不會有事。”
四皇子皺了眉,突然想起當初在法門寺歸途中遇襲,他身中劇毒,這丫頭居然劃開了自己的掌心,讓她的血流進他的嘴裏。偏偏血一入口,劇毒即解。
他又想起湯州之災,據說是這個丫頭以一己之力解了全城的毒,莫非……
“阿染,你不要胡鬧,那不是一個兩個人,甚至都不是一座城。有可能是一整個州府,而且還要加上唐蘭人。你有多少血夠放?”他死盯着面前這個小姑娘,堅決地道:“你若真存了這個的心思,這一趟你就不要去了,本王會帶上太醫院和今生閣的醫者一起西行,你就留在上都城裏,哪都別去。”
“四哥。”她亦無奈,“我不會笨到放盡了一身的血去救別人,救人不是以命換命,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何況當初湯州的毒我也沒放多少血,就十只小瓶子,然後滴到了水井裏,就夠解除全城毒災了。”
“十只瓶子還少?”君慕息都氣壞了,“凜兒知不知道你打算這麼幹?”
她想了想,“應該知道吧。”
“知道還同意你去?”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阿染,除了這個法子,就沒有其它的辦法?同樣功效的藥物可以調配出來嗎?”
她搖頭,“如果局勢真到了不得不由我親自出手的程度,那就絕對不是藥物能夠解決得了的。所以我才着急快馬先行,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盡全力,把局勢控制在可操作的範圍內,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用那樣的方法。四哥說得對,我只有一個人,放幹了血也救不完。”
她說到這裏又鬱悶起來,“要不是宮裏出了這檔子事,我今晚就可以跟君慕凜一起走了。偏偏還要再耽擱九天,我就擔心急報傳回來的過程中無岸海已經發生了變化,怕是現在走都已經晚了。”她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馬車前,“四哥回吧,這幾日我正好安排下手頭的事情,我們家也不太平,多留九日也好,省得突然一起,許多原本計劃好的事又都亂了套。”
君慕息點頭,“去吧,有需要四哥的地方就叫人來知會一聲。明日一早我就進宮,太醫院也要抽調人手跟醫隊一起西行。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四哥會處理好。”
白鶴染沒再說什麼,踩着腳凳上了馬車。倒是冬天雪落在了最後一個,臨上車時回頭看了一眼,想說點什麼,可又一想反正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便什麼都沒說,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回了國公府,馬平川把冬天雪給叫了住,一臉鬱悶地道:“你這消息有誤啊,我方纔聽着四殿下的意思是他也要一起去,小姐還說要快馬先行,那還能帶馬車嗎?馬車跑得再快也沒有單人單馬迅速,我這不但拉不上小姐,怕是小姐這一趟都不能帶我。”
冬天雪有些不好意思,“我給忽略了,小姐的確說過要快馬先行,那馬車肯定是不能帶了。我之前一直覺得你是小姐的專用車伕,小姐走到哪一定會把你帶到哪,但這回是我疏忽了。不過你也別太沮喪,後面還有醫隊,你還是可以跟着醫隊一起出發。”
“那也沒有拉着小姐好。”馬平川很是沮喪,“這副車廂是專門爲小姐做的,坐你們幾個還好,怎麼說也是自家人,但要是坐別人的話我就有點捨不得。不行,回頭我得換一副車箱,把小姐專用的這副給留起來。”
馬平川回去鼓搗他的馬車去了,冬天雪趕緊跟上白鶴染的腳步回了念昔院兒。
她已經兩天一夜沒睡,這會兒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幹別的,於是讓迎春趕緊備水沐浴,之後直接進入了夢鄉。
劍影睡不着,昨晚上白鶴染給紅振海施針時他眯了半宿,這會兒卻是不怎麼困。想着這幾日沒有去盯那梅果,便悄悄溜下房檐,往韜光閣的方向去了。
梅果表現得越來越不正常了,劍影看到梅果時,她正在白浩宸的臥寢裏,但是今晚的氣氛十分的詭異,因爲梅果居然將白浩宸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這還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那白浩宸身上從上到下居然一塊布都沒有,整個人就跟一塊豬肉似的坐在那裏。偏偏綁人的繩子還有點兒緊,白浩宸身上不少皮膚已經被勒得見了血。
白浩宸疼的滿頭是汗,但是卻不敢叫出聲,梅果甚至連他的嘴都沒堵,但他卻依然不敢喊出來。反而汗如雨下,抖成個篩子。
劍影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梅果手裏拿了一把繡花針,時不時地在白浩宸身上戳那麼一下。白浩宸身上已經有無數的針眼,從臉到腳都有,哪一處都沒有被放過。
劍影都要看樂了,這可太有意思了,梅果這丫頭是牛人啊!主動投入白浩宸的懷抱,然後便是日復一日地給白浩宸洗腦,把個白浩宸給洗得跟大葉氏之間的母子情分都快要分化了。他以爲這就是最終目的了,沒想到今兒又看到了這麼一出。
看來這梅果也是恩威並施,並不是完全是給白浩宸甜頭,時不時的還要虐上一把。
偏偏白浩宸不敢反抗,從他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如今的白浩宸對梅果已經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懼,那種恐懼是從心底發出來的,劍影不知道原因,到是對二人之間的關係十分感興趣。
臥寢外頭沒有下人守着,這是白浩宸的命令,當然也是梅果要求他這樣做的。用梅果的話說,睡覺的時候外頭還守着人,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白浩宸起初是不聽梅果話的,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麼,梅果總會把一句話或是一件事情沒完沒了地說,就好像是念經一樣在他耳邊唸叨,往往是念着念着他就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聽了,總之就是聽了,而且漸漸地還把梅果的話當成真理。
甚至當梅果告訴他,他的母親大葉氏是壞人時,他居然也信了。然後他開始刻意地疏遠他的母親,哪怕大葉氏已經重新回到主母位上,他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唯母命是從。
白浩宸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會變成這樣,而且他控制不了跟梅果親近,更是控制不了對梅果的喜歡。梅果對他的吸引力一日比一日強,強到他已經跟大葉氏說明自己要娶梅果爲正妻。
他知道每每纏綿過後梅果都會給他喫一種藥,很甜,梅果說是糖,他就真覺得那是糖。但是潛意識裏還是知道那是一種藥的,而且他還知道,正是因爲有了那種藥的存在,他纔會那麼聽梅果的話,完全生不起一絲反抗心理。
可他還是會喫,甚至喫上了癮,哪怕梅果不給他都會自己去要,甚至他爲了那種藥都給梅果跪下過。結果雖然是遭到梅果狠狠地踹上一腳,但是他喫到糖了,踹一腳也沒什麼。
今晚梅果把他綁了起來,他心裏很害怕,但是梅果又說只要他乖乖聽話,綁完之後就給糖喫,白浩宸就再一次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