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
尋常的人家,便是日常也都會有藥膳喫着,身體的毛病都會精心的調養,便是林氏,若不是中毒的緣故,都要比她的身體好!
莊子期沒來由的生了幾分薄怒,可那怒氣未等生成,便因程芝蘭的一句話瞬間消弭。
她說:“生無可戀,誰又管得?”
莊子期的怒氣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難過與不安:“可,可總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見莊子期張口吶吶,程芝蘭復又垂眸自嘲,道:“你可知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不得生不得死,不得忘不得念,子期哥哥,你叫我照顧什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分明眼中沒有淚水,可莊子期卻覺得,那一雙漂亮的眸子裏面,承載的滿是悲傷。
沒有與他重逢之前,程芝蘭只是別人的長嫂、東家、師父,可遇到他之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才意識到,自己首先是一個人。
她雖然沒有將話說的透徹,可莊子期卻都懂了。
那一聲子期哥哥,叫到了他的心裏,戳中他最柔軟的內在。
莊子期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這些年,他何嘗不是這麼過來的?
沒有與她相認之前,莊子期也曾經做夢夢見過他們相逢的情形。
可醒來後,都是大夢一場空。
他無數次的幻想過,若是真的與程芝蘭相認了會如何,可又無數次的駁斥自己,怎可如此的自私自利,害她一生。
他心中所念,唯有程芝蘭一人。
但當她真的與他重逢,眼中殷切滿是情意的時候,他卻又退縮了。
這個時候,莊子期寧願程芝蘭對自己沒有那麼多感情,這樣,至少她可以過的更好一點。
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再一次離開她的視線。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需的再傷她一次。
見莊子期不說話,程芝蘭便也緘默不語,她想說的話都說了,也知道自己這是在逼莊子期。
她現在,只需要等一個結果。
但很顯然,莊子期的結果,讓她失望了。
良久,才見他沉靜了下來,看向眼前人,輕聲道:“阿苑。”
這一聲阿苑,讓程芝蘭的眼眶迅速的便紅了起來。
她咬了咬脣,努力的露出一個笑容來,應聲:“子期哥哥,我在呢。”
莊子期越發覺得,那些話有些說不出口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方纔繼續道:“未曾與你相認,此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但當年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便是重來一次,我也不後悔。”
他那時候,自身難保,鎮日裏過的都是東躲高原地的日子,所以,便是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選擇不跟程芝蘭相認,這樣就不會連累她。
見程芝蘭的神情隨着他的話而變了幾分,莊子期復又道:“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且既然我們見面了,以後,我不會再避開你。”
程芝蘭才起了幾分火氣,可聽到他這話之後,卻又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問道:“你這話,可當真?”
“自然。”
莊子期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但有一點,我當你,是妹妹。”
這話一出,程芝蘭瞬間便咬了咬牙,冷笑道:“你說什麼?”
女人說話溫溫柔柔的,可那話中的威脅,卻讓莊子期有些嘆息,他避開程芝蘭的眼神,道:“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妹妹。”
他這話,讓程芝蘭幾乎氣笑了,她捏着手中的茶盞,咬牙道:“傅子期,你以爲我找你這麼多年是爲了給自己認個兄長的?”
那她可真的是太閒了!
這話是真生氣了,若是別的事情,大抵莊子期就要開始哄她了。
然而現下,莊子期卻只道:“阿苑,你該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只能答應你這些,別的再無可能了。”
他已然是這般落魄模樣,何必再給程芝蘭添一個累贅呢?
更何況,她如今是什麼身份,皇帝親封的一品興國夫人,又是懷遠書院的院長,更是平原伯府的老夫人,若真跟自己在一起,那才成了一個笑話呢。
莊子期這話說的堅決,程芝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這是你的心裏話麼?”
聞言,莊子期好一會兒都未曾說話,最終到底是點了頭:“是。”
“好。”
程芝蘭輕笑,神情倒是平靜了許多:“我答應你。”
她知道莊子期的脾氣,這人啊,向來是喫軟不喫硬的。
找尋了這麼多年,她纔將人找到,若是這樣就鬧翻了,那必然更沒有以後了。
不過,如今人都找到了,她還擔心是什麼?
她有的是時間!
念及此,程芝蘭復又道:“但有一樣,你既拿我當妹妹,可會做到兄長的責任,疼我寵我?”
這話,怎麼聽都帶着圈套呢,可見到程芝蘭期盼的目光,莊子期到底沒忍心再反駁她,只點頭道:“那是自然。”
“那就好。”
程芝蘭彎脣一笑,道:“今日陽光甚好,妹妹想出去散心,你可要陪着?”
這話一出,莊子期頓時神情一僵:“別鬧,你的腳崴了,還沒好呢。”
“那不是正好,我崴腳,你跛腳,咱們誰都走不快。”
程芝蘭說到這兒,見莊子期還想再反駁,復又加了一句:“哥哥,你當真不要陪着我走走?”
她的一聲哥哥,叫的莊子期耳根都微燙,他到底是敗下陣來,點頭道:“好。”
一個好字出口,程芝蘭眉眼中的笑意頓時便多了幾分。
……
接下來的幾日,顧九再去梅園的時候,便日日都可以聽到師父跟程芝蘭的新鮮事蹟。
藉着身體不適跟崴腳的名義,程芝蘭光明正大的在梅園住了下來,白日的時候,則是變着花樣的去尋莊子期。
且莊子期當初答應了她,再不會躲她,現下更是連藉口都沒了。
程芝蘭太聰明瞭,莊子期說要當妹妹,她就乖乖的做一個妹妹。
可是不越了這條線,卻又能勾人的法子可太多了,至少,莊子期現下已經十分無可奈何,且頗有些後悔了。
這日一早,程芝蘭果然又與莊子期去了濟世堂。
顧九去的時候,才與她打了個照面,見程芝蘭的眉眼中帶着勢在必得的笑意,不由得有些好笑。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才悄然問林氏:“這是又怎麼了?”
聞言,林氏好笑的指了指莊子期的院子,道:“自然是你師父又敗了呀。”
她是眼睜睜瞧着早上那一幕的,見證了莊子期是如何的變得口舌笨拙,最終由着程芝蘭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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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顧九說起來的時候,林氏又忍不住感嘆一聲,道“這位明德夫人是個聰明的,莊先生不是她的對手。”
林氏說到這兒,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幾分,輕聲道:“不過,我瞧着這個架勢,想必是好事將近了。”
畢竟,莊子期心中一直都有程芝蘭,以她現在的架勢,想來過不了多久,便能傳來好消息了。
聞言,顧九的眼中也多了幾分笑意,輕聲道:“您都這麼說了,看來是要有好事兒了。”
其實顧九看的出來,莊子期雖然表面上瞧這有些煩躁,可是卻是歡喜的。
畢竟,那是他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若是當真一點都不動心,那才奇怪了呢。
撩撥人,也要對方有這個意思,才能撩撥的動不是。
顧九想到這兒,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兒來,因笑着問道:“是了,母親只顧着說旁人,您的好事兒定在何時了?”
先前謝遠城求親成功之後,便將他早看好的幾個成親日子拿給了秦崢看。
但那些日子,要麼趕在了年前太早,要麼便是有些不合適,再加上秦崢覺得,定親與成親時間太近,許多事情會倉促,所以現下還在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