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能齁昏了頭
「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內侍輕聲稟告道。齊湛擱下朱筆,活動了一下長時間握筆的手指,「請皇后進來。」「是。」內侍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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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雨後的夜晚暑氣稍消,御書房的門一打開便有些微風輕送入內,爽活的空氣讓人精神一提。蘭煦上身穿著牡丹浣花錦衫,下身一襲紅色鳳尾裙,蓮步輕移,朝著御座上的他款款走來。
動靜宜人,賞心悅目。
他心情很好地微翹嘴角:「小嬌嬌因何而來?」她聞言含笑停住腳步,小腰輕擺,很配合地半蹲身行了個福禮:「妾身怕郎君腹餓,送些吃食來。」
他大笑出聲,張開了手臂,片刻嬌人兒便被他抱到了腿上。侍女在案邊的小幾上放下食盒便低著頭退下去了。
她自己動手把一小碟槐花糕端出來,抱著他的脖子乖巧地道:「你隨便用一些我便走了,不耽誤你。」「不過是些雜事,沒留意時辰便弄得晚了。」他親親她的唇,軟軟糯糯的。「那你快些吃完便隨我回去了,時候不早了。」她眨眨眼睛,從他膝上下來,「我幫你理一下摺子。」
大臣們呈給皇帝的奏摺會按輕重緩急分級別用不同的顏色區別,她需要把他批過的和未批閱的夾好分類摞起來。她來過御書房很多次,做這種事得心應手。
他嘗了一口糕點,開口問道:「你做的?」她聞言轉過頭,眸光閃閃地看著他:「是啊。」直像個等人誇獎的小孩。他很給面子地點點頭:「好吃。」
多簡單的兩個字啊,可是她心裡就開了花似的,比那槐花還甜。其實他從小在皇宮裡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她磕磕絆絆做出來的糕點怎可能有多好呢,可是他願意哄她啊,她在意他,他也珍惜她的心意,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正高高興興地收拾著摺子,突然一份奏摺上的幾個字跳入她眼簾。「……下旨選秀……雨露均沾……」她心跳得有些緊,有些僵硬地把這份攤開但未來得及批閱的摺子合上。
他吃完糕點,用茶潤了一下喉嚨,這才發覺她神情怔怔,有些不對勁。
「煦兒?」他開口喚她。
她轉過身來,壓了壓情緒,還是決定開口問他:「我方才不小心看到了一份摺子,」她無意識地捏了一下衫袖的內角,「似乎是戶部提議選秀?」
「那這個摺子,陛下打算如何?」
聽聽,連稱呼都變了。他見她這樣便忍不住想逗弄一下她——嗯,當時可能被點心齁昏了頭,他事後如此總結道。
於是昏了頭的皇帝陛下故意沉銀了一下才開口:「朕打算批准戶部的提議,選秀定在三個月後。」
她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受,或者說她那一刻根本不能思考,像是被一個炸雷劈得不省人事,眼淚如同滿水的池塘,就那麼嘩啦地湧了出來。
齊湛懵了,他原想著她定是會吃醋嬌嗔和他鬧一番,他再哄哄小心肝順便吃吃豆腐,這也算是晴趣了。結果她根本沒有別的反應,就這麼失神地開始流淚。
他站起來身把她緊緊抱住,湊上去急急地吻她的淚水,「是我錯了,我不該逗你。這次選秀是給宗室子弟賜婚用的,宮裡是不會留人的。」
她在他懷裡一直哭一直哭,看著快要背過氣去。
他的心抽絞成了一團。他向來把她小心翼翼地捧著,捨不得她受什麼委屈,除了在牀上被折騰狠了她是不會哭的,結果一句話把人弄成這樣,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是我不好,你莫哭。」
蘭煦腦袋空白了許久才聽明白了他的解釋。這下好了,本來是傷心,現在是傷心又氣憤。
她使勁要掙開他的懷抱,掙不開,恨恨地掐了他手臂一下,結果他手臂太硬根本掐不動,又轉而去掐他的腰,「你……你做甚麼講話講一半嚇我!欺人太甚!你明明……知道我……」哭得抽抽搭搭,話都講不完整。
她那點小力氣,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只要肯說話了就好。他低頭堵住她的唇,她一被碰到又開始轉動小腦袋要推他。她簡直太生氣了,沒有想太多便張嘴啃了他的唇一口,他吃痛,低哼了一聲,卻還是牢牢抱住,嘴唇也不離她,反而伸出舌輕輕舔她的牙齒。
她聽他痛了便不敢再咬,甚至下意識地緩下了掙扎。她心裡連自己都惱了,氣自己心軟,為什麼這麼沒出息啊,竟然被壞人欺負得死死的。
他不屈不撓地又親又抱,炸毛的小獸終究是被安撫住了。當然,是暫時的。
最後那天晚上皇帝陛下雖然沒有獨守空房,但就寢時小皇后卻骨碌碌滾到了大牀邊上,恨不得離他八丈遠,連小手都不給摸,可見是真的氣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