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馳倒抽一口涼氣,第一時間轉頭看向厲霆琛,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怎麼開口。
厲霆琛眼神冷靜地掃了那一碗藥。
沈心蕾見他沒有阻止,繼續往下說:“如果你懷疑我說的話,可以拿着這碗藥去做檢查,裏面有一種牡丹皮的中藥材。”
沈心蕾簡單和厲霆琛說明,牡丹皮味辛、性微寒,具有清熱涼血的作用,體寒的人喝了寒上加寒,懷孕難度加大。
中藥材用法十分講究。
就比如紅棗,去核和不去核效果完全不同。
不去核的紅棗補血補氣,喝多後可能會出現上火的情況。去核的紅棗幫助生津止渴,能夠去除體內火氣。
一個上火一個去火,僅僅是因爲一個核。
“對方肯定是一位用藥專家。”沈心蕾說到這句話時,聲音帶着一絲興奮。
厲霆琛精準抓到她的興奮。
看她的反應知道是出於對專業的佩服。
他微微低下眼眸,掩飾住一閃而過的殺氣。
她不是要害他的人……
沈心蕾聞了聞周圍的空氣,轉頭看向厲霆琛說着:“你也喝藥了?”
“喝了。”高馳連忙幫厲霆琛回答,緊接着問道,“沈小姐,你看大少爺喝的有沒有問題?”
高馳正打開一個白色陶瓷的藥罐,裏面還剩一口的藥。
沈心蕾拿起來聞了聞。
她神情嚴肅地放下後,高馳趕緊問着:“藥沒問題吧?”
“藥沒問題,但旁邊的鮮花有問題。”沈心蕾指了指臥室裏的鮮花,再看向厲霆琛,“花上的香氣和你喝的藥相剋。”
厲霆琛高冷的神情夾雜着一絲絲殺氣。
在他這樣的眼神下,沈心蕾嚇了一跳,要是她做虧心事,一定嚇得當場給他跪了。
她沒有害他,相反這是在救他。
沈心蕾內心暗自安慰自己,表面儘量平靜地說着:“這些相剋的東西會讓你的心情不好,情緒莫名的暴躁。心情是很影響病情的,如果你情緒一直這麼差,會加速死亡時間。”
高馳嚇得連忙問說:“沈小姐,救救大少爺。”
“昨晚已經和他說好,我會負責給他治療的,他現在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不會讓他出事的。”沈心蕾在提到自己的專業時,神情自信又吸引人。
高馳連忙說着感謝。
“你還想聽,相剋的事嗎?”沈心蕾看向厲霆琛突然很認真地問着。
厲霆琛開口:“說。”
“你喝的藥有枳實,房間鮮花有三朵的花瓣塗了枳殼粉。”
“這兩個名字聽起來一樣的,是不是區別不大啊?”高馳心存希望地問着。
沈心蕾搖了搖頭,儘量簡單讓他們都聽得懂:“枳實和枳殼名字差不多,藥效也是比較相近,量超過就不好了。像你現在的情況,枳實能治好你,枳殼對你來說就是相剋的。”
她看着厲霆琛,談到專業上的事,她嚴肅又認真,和之前笑得一臉燦爛的她判若兩人。
厲霆琛表面很冷靜,視線卻落在她的臉上。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沈心蕾。
昨天她給的小香包,他難得睡一個好覺。
高馳已經將花瓶十幾朵花一一翻出來看,要不是事先知道,真的發現不了花瓣上有東西。
就算在知道的情況下,高馳認真翻了三遍才找出塗了東西的三朵鮮花。
“真的是三朵。”高馳看向沈心蕾的眼神都無比震驚,“沈小姐,你太厲害了。”
要不是知道她根本沒本能搞出這樣的事,都要懷疑是不是她動手的。
不過這世上奇人奇事特別多,她有些過人之處倒也能理解。
“還好還好,我醫術更厲害。”沈心蕾努力表現自己,希望厲霆琛早點讓她治療腿。
高馳馬上和她互誇幾個回合。
厲霆琛看他們聊的這麼合拍,眼底深處快速閃過一抹不快,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牀邊發出聲響。
沈心蕾也終於轉頭看向他,也記起一件重要的事。
“昨天你突然發火,我問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沈心蕾看向厲霆琛,爲了證明昨天她沒有看錯,聲音不由大了起來,“現在我可以和你說,你就是吃錯藥了。”
高馳懷疑,沈心蕾藉機在罵大少爺?
厲霆琛俊美的臉依然帶着淡淡的冷漠,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模樣。
瞬間燃起身爲醫生的沈心蕾的救人之心,無比認真地說着:“我要好好檢查一下你臥室,看有沒有隱藏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沈心蕾說着就擼起袖子,開始從身邊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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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霆琛見她在大幹一場的模樣,開口提醒着:“你今天要回門。”
“……明天我再去醫院看我父親。”沈心蕾認真地說着,“她們也不讓我回家。”
她世上唯一的親人就只有父親。
至於母親和妹妹都是假的。
父親一直暈迷着,醫院有專家在看着,她朋友也抽空去看。
她擔心離開厲霆琛,他突然掛掉。
他死的話,她出於人道主義爲他感到可惜。
最怕的是厲霆琛一死,厲家說是她剋夫,要她把1千萬還回去,不還錢就把她父親趕出醫院。
爲了父親沒有意外,沈心蕾眼神真誠地看向厲霆琛說着:“現在你最重要。”
厲霆琛還沒開口,旁邊的高馳感動到雙眼含淚:“沈小姐,有什麼是我能幫到的呢?”
“你去買一些中草藥回來吧!”沈心蕾看厲霆琛神情知道他睡眠應該很不好。
雖然他還不讓她近身治療,只能改善一下其他方面。
高馳自然不會拒絕,連忙點頭。
沈心蕾拿出紙寫下幾種中藥材,遞給高馳:“讓藥店的人按照上面的克數抓取就行。”
高馳接過紙條時,看向厲霆琛。
“去吧!”
高馳整個人無比激動地離開。
厲霆琛也有些好奇,她接下來要怎麼做。
如果她的醫術不是吹牛的話,他是不是該相信她能治好他的腿?
厲霆琛快速跳了兩下,他轉頭看過去時,見到沈心蕾彎下腰湊近他面前,他轉頭差點親上了。
他不着痕跡往後一仰,拉開與她的距離。
下秒她又往他面前一湊。
厲霆琛微皺着眉頭,停下來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麼。
“你說是誰要害你呢?”沈心蕾害怕被人聽到,所以離他特別近,壓低聲音問着。
久久沒有聽到他回答,她擡頭對上厲霆琛有些怪的眼神。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湊的太近。
乾笑兩聲,連忙往後退,拉開距離。
這時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要不要反撲他?
好好出一出,那晚他故意讓她脫衣服的惡氣。
她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一直沒有出手,是沒有找到機會。
咔!
上面的吊環突然響了一下。
心虛的沈心蕾好像被火燙到腳底,連忙往後跳了幾下,急急地說着:“你還沒有喫早餐吧!我下去拿早餐上來給你喫。”
“回來。”
“我……”沈心蕾下意識地雙手捂着胸口,轉過頭一臉防備地盯着他。
厲霆琛神情依舊,但心底不免輕笑一聲。
她這是害怕,還是故意提醒他。
他帶着輕嘲的聲音說着:“沒人一直惦記你和背後一樣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