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穿着黑色修身長裙的女人就從警局出來了。
厲司程目光立馬就鎖在了她身上。
只見葉舒言站在警局門口也沒立即離開,而是站在那裏揪着秀眉,好像在糾結着什麼。
片刻之後,就看見她拿起手機似乎在打電話。
下一秒,厲司程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一陣鈴聲。
猝不及防的,他嚇得差點沒握穩機身。
望着手機上跳出的“老婆”二字,他一臉難以置信。
她竟然是……在給他打電話?
厲司程怔愣了幾秒纔回過神,然後他就煞有其事地挺直了脊背,又輕咳兩聲穩住聲線,這才淡定接起:
“喂。”
短短的一個字傳來,葉舒言就開口,“你好厲總,我是葉舒言,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她不確定他此刻是不是在忙。
手肘抵在車窗上,厲司程泛着喜悅的目光落在外頭她那張秀氣的臉上。
她這是找到了失物,第一時間要把好消息告訴自己?
想到這,他的眉眼展了一絲神采,就連聲音都軟了好幾個度,“嗯,你說。”
“我聽純純說我奶奶住院和辦喪禮的錢都是你幫我出的,我就想問一下一共是多少錢?我好轉回去給你。”
葉舒言的聲音帶着客氣和感激,但也透着疏離。
原本她以爲是厲司純幫她結賬的,結果,厲司純說是她哥在全程打點,就連最初微信上的那20萬都是厲司程拿她的微信轉的,她後來看微信記錄才知道。
雖然厲司純也一直強調這些錢不算什麼,沒必要還。
但,葉舒言還是分得清好賴的。
沒理由要人家出錢又出力。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厲司程,她就更不想拖欠人情了。
再說,給奶奶看病,辦喪禮這些錢是不能假手於人的。
聽見她的話,原本心情騷動的男人瞬間眉眼就沉了下來。
離婚後,她統共主動找他的就那麼一兩回,全是還錢,追債,還錢這檔子事,難道她就沒點別的事找他?
見對方良久不說話,葉舒言小心翼翼地問,“厲總,你……是在忙嗎?”
“不用。”他忽然吐出兩個字。
“啊?”
“我說錢不用還。”
“那不能夠的。”葉舒言立馬就道:
“厲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在我們鄉下,爲去世的親人發喪必須是家屬出錢的。這是身爲子孫應盡的孝義,也是對離去親人的尊重。”
這點是奶奶告訴她的,她一直牢記於心。
聽見這話,厲司程衝口就想問一句,“難道孫女婿就不算家屬嗎?”
但到底他還是沒問出口。
那邊女人平靜溫潤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厲總就給我報個數吧,我晚些時候轉給你。”
厲司程忽然哼笑一聲,“我好想記得有人把我微信拉黑了。”怎麼轉?
葉舒言臉色微凝。
想起他這幾天對奶奶的事情一直上心幫忙,她忽然覺得自己拉黑人家的行爲的確有些失風度。
“抱歉,我回頭就把你……放出來。”最後三個字,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厲司程被她氣笑了,“葉舒言,你是把我的微信號當轉賬工具?”
轉賬的時候就放出來,不要了就又把他關起來?
他越想心裏就越氣惱,“我告訴你,我的微信可不是人人都能加上的,加了就不能拉黑,不然就別加。”
“……”坐在前頭的羅賓是真替自家老闆捏一把汗。
姿態擺那麼高,這哪是在求人家別拉黑他的態度?
另一頭的葉舒言與羅賓是同種感受的,尤其她聽見那句“我的微信可不是人人都能加上的”,這當中的“人人”不就是特指她嗎。
沉默幾秒後,她說道,“好的,那我轉你銀行卡。”其實她本意也是轉銀行卡。
厲司程頓時血壓飆升。
她就不能考慮加了不拉黑他嗎?
“最近我名下所有銀行卡都停用。”
他忽然飈出的這句話,不止葉舒言愣住,就連羅賓都驚掉下巴。
這藉口還能再拙劣點嗎?
葉舒言:“那……我現金支付?”
見她始終不走微信這條渠道,厲司程被她氣得沒脾氣了,賭氣般:“隨便你。”
“那你下午在公司嗎?”
“不在。”
聽着他火藥味十足的話,葉舒言眉頭皺起。
這話,這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上門找他追債呢。
“那……”
“我在開會,掛了。”
厲司程實在不想被氣死,直接掛了電話。
這個女人,一有了精神氣就只會氣他。
葉舒言:“……”
他都還沒說費用是多少呢。
真是一個陰晴不定的男人,葉舒言完全摸不出他生氣的點在哪裏。
算了,這事還是讓純純幫忙轉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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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生氣,或許正是因爲不喜歡自己私下找他。
葉舒言這麼想着,便收起手機,打車離開了。
盯着她走了之後,自稱“在開會”的男人才一臉煩躁道:“回公司。”
之後的一整天,羅賓就看着他一直繃着一張臭臉工作,就連開會都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就拿出手機來看一看。也不知道他是在妄想太太還會在微信黑名單放他出來,還是等她再打電話來。
晚上。
厲司程在書房剛開完視頻會議,厲司純就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什麼事?”他接起。
“哥,言言今天給我打了30萬,說讓我還錢給你,你看這個數夠不夠?哦,微信上那20萬,她也一併退還給我了。”
厲司程的臉當場就黑了。
這個女人可真行,他就掛她一個電話,她轉頭就去找中間人了?
“不是說她是你的好姐妹,你媽是她媽,你哥是她哥?她給錢,你還真收?”
那頭的厲司純明顯一噎。
“我也不想收,可言言說她那邊風俗是這樣,還錢只能多不能少。”她嘀咕道:“咱們也不能阻擋她給她奶奶盡孝吧。”
聽見這話,厲司程沉默了,最後妥協:
“辦喪禮的費用並不多,加上手續費,大概20萬左右,你給她退10萬回去。”
“哦,好。”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厲司程眯起了雙眸。
厲司純:“什麼?”
“她嫁給我之後也沒有工作,離婚後又沒要我的財產,那她哪裏來的錢?”
葉氏夫婦可不像是會給錢財她的人,她的花店也是離婚後纔開的,至今還未正式開業,自然沒有大收入。
那她……如何能一下子拿出30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