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揚纔剛提起時寶寧,外頭就來報:寶寧郡主求見。
時青雪看看莫君揚,莫名有些尷尬,下意識地說:“要不你先回去。”
兩人更尷尬了。
明明只是包紮傷口,爲什麼非得被她弄得跟偷情一樣?
時青雪不好意思地撇開臉,好在莫君揚並沒有深究,只是點頭應了,甚至爲了不讓她尷尬,沒走正門。
可這就更像偷情了啊!
時青雪無言以對,對着打開的後窗愣了白天的神,冬霜才捂着眼睛推門進來。
手指縫大開,就差沒把那雙大眼睛全部露出來纔看得真切,這一臉‘我就是進來敲個熱鬧’的心理活動不要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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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青雪無奈了,“什麼事?”
“咦?”冬霜進屋後還四處打量了一下,奇怪地問:“人呢?怎麼走了啊?”
時青雪:“……”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和這丫頭一般見識,十分平和地又問了句:“什麼事?”
“噢,大娘派人送信給您,奴婢給您送進來了。”冬霜將信箋交到時青雪手上,還不忘四處察看。
在確定小小的屋子裏沒有第三個人時,仍不死心地問:“六娘,莫世子呢?”
時青雪沒好氣地掃了冬霜一眼,無視對方的白目,心思移到了手中的信箋上。
她還以爲時寶寧會親自來找她,沒想到只是信而已。
時青雪說不好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反正她是沒準備好跟時寶寧對峙,也不可能準備得好。
她想都不樂意想,打開信箋。
【情誼總在槐,人約黃昏後】
“什麼鬼?”冬霜一向不懂得避嫌兩個字怎麼寫,時青雪剛打開信箋就湊上前來看,還沒看懂。
時青雪隨手將信箋放在桌上,也沒有瞞冬霜,“姐姐約我黃昏過後去後山的那棵槐樹下見面。”
冬霜愣愣的,“爲什麼啊?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跟您說嗎?還非得三更半夜跑那種陰森的地方。”
她們來這裏那麼多天,也就第一天由方丈領着繞寧靜寺轉了一圈,後山那地方平時都沒人去的啊!
時青雪沒理會冬霜的咕噥,她腦子裏一片糊,得知莫君揚跟她一樣的後遺症終於出現在她腦海裏,她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淡定,她還有話沒有問清楚怎麼就這樣把莫君揚給放過去了呢!
“哎,算了,總會有機會的。”今天她和莫君揚都有點不在狀態,實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
冬霜奇怪地盯着時青雪,疑惑地問:“六娘,你在想什麼?”
時青雪總算回神,面上微有赧色,強自鎮定地胡謅:“沒事,我就想大姐姐等下要跟我說什麼?”
冬霜不疑有他,點點頭,卻又忍不住反駁:“您真的要去啊?”
“嗯。”時青雪沒解釋。
討個說法也好,徹底決裂也罷,她都該去和時寶寧見上一面。她喜歡乾脆,哪怕真相殘忍。
時青雪懷着近乎自虐的心情去了後山槐樹,冬霜勸都勸不住,可等她到了那棵槐樹,卻並沒有看到時寶寧的人影。
時青雪等了一會兒,寒風吹得她的臉生疼生疼的,她只好朝手背哈了口氣,再在臉上搓了搓,可沒用,還是很冷。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寒風呼嘯的,時間一久,她也開始害怕起來,忍不住小聲地喚:“大姐姐,大姐姐,你來了嗎?”
沒人應。
該不會是時寶寧把她給忘了吧?
時青雪等不下去了,跺跺腳就想回去廂房找時寶寧,可她剛轉身,身後突然出現的高大人影把她嚇了一跳。
“啊!”時青雪失聲大喊,往後連退了好幾步,直到靠在槐樹才停下來,驚恐地盯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厲聲喝問:“你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裏?”
陌生男子露出尾瑣垂涎的笑容,慢慢朝時青雪靠近,口中還不忘色眯眯地說:“小妞兒,不是你約本大爺來這裏幽會的嗎?”
說着,還想拿手去碰時青雪的臉。
時青雪側身躲開,心裏的恐懼越增,但面上卻仍強制鎮定,喝道“放肆!我乃時國公的嫡次女,豈容你隨意欺辱的?你若是不想惹上麻煩,就趕緊離去,這件事當作沒有發生,不然時國公府不會放過你的!”
她以爲自己不小心被過路的陌生男人惦記上了,嚴厲而迅速地說出自己的身份。只要是有點見識的人都不會傻到去惹達官貴人。
男人臉上果然流露出遲疑和不易察覺的恐懼,可沒等時青雪松口氣,對方突然一把撲了過來。
時青雪沒防備,被男人抓住了衣袖,對方骯髒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
好惡心的感覺。
驚恐把青雪強撐着的理智吞沒,她嚇得大叫起來,不顧自己受傷的右手就去拍打男人,想從對方手中掙脫出來。
但男人的力氣極大,像條毒蛇一樣,抓住了她的一角就迅速纏了上來,任憑時青雪又踢又踹也逃不了。
“小妞哪裏跑,乖乖從了大爺吧!”男人猙獰地笑着,兩眼發光,緊緊盯着青雪胸前兩處柔軟,口水都快要留下來了。
“不要,你快放開我!不然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時青雪被嚇壞了,拼命揮手抵擋,沒意識到右手再次蹦出鮮血,也感覺到疼。
可她忘了在處於弱勢的時候發出威脅只會激起行兇者的最大惡意,讓對方更想在她身上找回‘場子’!
男人陰陰地笑了,大手揪着時青雪的右手腕直接一折,發出‘咔擦’的響聲,然後把藉着身體重力死死把時青雪壓在了地上,“那大爺現在就讓你欲仙欲死。”
他想動手去扯時青雪的衣服,但時青雪掙扎得太厲害了,稍有放鬆就又叫又打,他只好用雙腿壓住時青雪的下半身,單手抓着青雪的雙手手腕壓過頭頂,整個人騎在了青雪身上,這才得逞地大笑開來:“你儘管叫吧!你叫得越大聲,大爺我越爽,這才叫晴趣!”
時青雪活了兩輩子都不曾被人這樣粗暴對待,眼看男人已經開始拉扯她的衣服,她擡頭一口咬在了對方的鹹豬手上。
用盡全力。
“啊!”
這回輪到男人失聲慘叫,想抽手卻被青雪咬得死死的,抽不動,如果用蠻力估計得被她撕下一塊肉。
男人痛得哇哇大叫:“你給我松嘴,鬆開!”
時青雪咬得更緊了,死都不放,她知道這樣支撐不了多久,但她已經沒辦法了,只撐着一口氣咬着不放。
男人手背火辣辣的疼,已經瀰漫出血腥味,氣得他破口大罵:“媽的!給臉不要臉,看老子不打死你這小女表子!”
說着就擡起另一只手往時青雪臉上抽。
時青雪嚇得閉上了眼,只記得一條:死都不能鬆口。
可是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罵罵咧咧的聲音也沒了。
她悄悄睜開眼,就看見欺凌她的男人維持着想要抽打她的姿勢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
時青雪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手一得到自由就猛地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還真的被她推開了,直直地倒在地上。
沒有壓制,也沒有叫罵。
這時候,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輕喚:“青雪。”
由遠及近,就在身後。
在時青雪想要撐起身的時候就先一步將她抱了起來,緊緊攔在懷中。
熟悉而溫柔的氣息撲面而來,時青雪沒有擡頭都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莫君揚。
恐懼、委屈、疼痛……所有感覺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時青雪驚恐地攬住莫君揚的脖子,緊緊摟着,像揪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淚水‘啪啪’地從她的臉上滑落,“莫君揚,我好怕,好怕……”
自重生以來,時青雪一直以爲自己無堅不摧,就算遇到什麼麻煩都能化險爲夷,就連碰到刺傷場景她都有自信拿着弓箭上去挑戰一番,可今天發生的事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幾乎將她嚇壞了。
莫君揚也緊緊摟着時青雪,怕放鬆一點人就不見了,堅毅冷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諸如後怕、心疼的情緒。
他一邊抱着時青雪,一邊低聲哄着:“沒事了,不會有事的,我來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的。”
提到傷害時青雪的人,莫君揚的眼中閃過嗜血的狠厲,但很快又被擔憂給壓了下去,“你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好不好。”
時青雪哭了好一陣子才勉強收聲,不情不願地讓莫君揚把她的雙手抓到面前。
男人臉上掩蓋不去的關心讓時青雪的恐懼消散不少,委屈卻漸漸浮了上來。
她沒忍住,再次扁了小嘴:“莫君揚,我疼,好疼。”
纔剛包紮好的傷口因爲爭鬥再次血肉模糊,流出來的血將時青雪的大半個衣袖都染紅了。
莫君揚心中一痛,打橫抱起時青雪就走,“我們回去。”
“喔。”時青雪有點不習慣被人禁錮着不能動,但抱着她的人令她安心,她也就沒再掙扎,乖乖地靠在莫君揚的身上任由對方抱着她走。
可走了幾步她覺得不對勁了,忙喊:“莫君揚,我們去哪啊?不是回去嗎?”
這可不是回廂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