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從她身上起身,將她扶起來後,在她額頭落下珍重的一吻,“記住,我永遠愛你。”
林汐一瞬不瞬的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受,似乎難過比釋然更多。.七
出了這道門,他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愛或者恨,統統都會煙消雲散。
就像風沒吹過,他們從沒遇見過。
……
陸承修辦事效率很快,決定了的事,不會拖泥帶水,離婚協議書在他離開之後的第二天就由齊川送了過來,上面陸承修已經簽好了名字。
“夫人,小姐的東西和衣物都在山莊,先生的意思,等您離開的那天再將小姐送來,免得孩子太小,兩地折騰。”
林汐沒有意見,點了點頭,“好。”
齊川又拿出一張卡,“這裏面有三百億,是先生對您的一點補償,以後小姐的撫養費,先生會每個月按時打進去。”
林汐想也沒想,將卡推了回去,“不必了,我不缺錢。”
和陸承修在一起的這一年,雖然她沒怎麼向他開過口,但他明裏暗裏給她的錢,已經足夠她和小羽這輩子衣食無憂。
更何況,等她回到華國,她又不是不會賺錢。
齊川沒接那卡,怕林汐塞給她,直接往後站了兩步,“夫人,我只是傳達先生的意思,您別爲難我了。”
“先生不可能真捨得讓您淨身出戶,您身邊有錢,先生也好放心,將來萬一遇到急用錢的地方,也不用吃沒錢的虧。”
林汐何嘗不瞭解陸承修,就算她把卡還回去,他仍舊會想辦法給她送回來,於是點了點頭,“好,那我收下了。”
齊川見林汐肯收,總算鬆了口氣,又重新看向她,“夫人,您若是決定好了啓程的日子,可否告知一聲,飛鷹隊會派專機送您和小姐回去。”
林汐不覺得有這個必要,既然要斷,就該乾脆一點,“不用了,哥哥已經定好了航班,也是包機,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見她連大概的日期都不願說,齊川苦笑了一聲,“夫人不必擔心,先生既已決定了要放手,就不會出爾反爾,且先生這段時間很忙,他應該抽不出時間來送您,所以他纔想讓飛鷹隊護送您回去,就當是……”
齊川頓了頓,幾秒後繼而開口,“先生說,就當是,這一生,送您最後一程。”
林汐一直在竭力忍着的眼淚終是沒忍住,顧及在齊川在場,她沒哭出來,只用手撐着腦袋,微微彎低了腰身。
齊川亦在此時轉開了視線,聲音跟着低了下來,“所以請夫人放心,從今往後,您和先生,橋歸橋,路歸路,您的事,先生不會再插手,也不會再幹涉了。”
林汐閉着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幾秒後,才終於嚥下嗓尖的哽咽,“好,等我定好時間,我會告訴你。”
齊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向她鞠了一個躬,“謝謝夫人這一年多對先生的陪伴,夫人,齊川在此向您告別了。”
說罷,他沒再看她,轉身大步朝着別墅門口走去。
林汐怔怔的坐在沙發上,小手覆上額頭,眼淚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滑落,直到再也聽不見齊川的腳步聲,她才徹底放縱的哭了出來。
齊川走出別墅,綠樹蔭下靜靜的等候着一輛黑色的車子。
車門拉開,第一眼就看到了後座上闔眸休憩的英俊男人。
齊川彎腰坐了進去,放輕了聲音,“先生,夫人已經收了錢,且同意了讓飛鷹隊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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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陸承修應了一聲,才緩緩睜開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視線看向窗外,“肯收就好。”
“先生,”齊川看着他,欲言又止,“明宮那邊今早下了最後通牒,LH和陸氏的股價已經跌到了冰點,雷家這次仗着有總統先生撐腰,態度非常強勢,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
話未說完,就見陸承修輕擡起大手打斷了他,他的視線從窗外收回,清沉的嗓音裏是無奈的嘆息,“一切等她走了再說。”
齊川啞然。
他何嘗不明白陸承修之所以放手的那麼爽快,無非是出於保護林汐的心思,只有將夫人和小姐安全送走,遠離這片是非之地,才能讓先生徹底沒有後顧之憂。
只不過這一次的危機,遠比五年前來的更爲嚴重,從前陸氏背後有政府的支持,還有LH這個明面上的盟友,重振旗鼓尚費了些年月,這一次卻是明宮親自下令要圍剿陸氏和LH,先生又被明令五年內禁止出境,也就意味着在此期間不會有任何的外援。
能不能撐得過去,齊川真的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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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在別墅裏休息了幾天,身體就恢復的差不多了,不準備過多的耽擱,和流光確定好時間,第二天專機就早早等候在了飛鷹隊郊區的停機坪。
流光親自護送。
飛機下齊齊站着兩大排飛鷹隊成員,林汐基本都見過,簡單的點頭致意後,就登上了飛機的舷梯。
小羽已經被送到了艙室,在搖籃裏睡得正香。
她坐到搖籃邊,腦袋輕輕抵着搖籃的邊緣,緩緩閉上了眼睛。
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越想只會越難受,可身體卻仍舊控制不住似的,轉頭就想向窗外看去,也許在車道上那一輛輛護送她過來的豪車裏,其中一輛中,會有他的身影。
他會不會也在目送着自己,目送着自己登上飛機,然後看着這間艙室的窗戶,等着她走到窗邊去。
心頭一陣酸澀,可能到了真正離別的那刻,那些恨過的,糾結的,放不下的,好像突然之間就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一想到這應該是他們這一生最後一面,她還是站起了身,慢慢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
她看不見他,但她就是有預感,他在看着她。
她沒有哭,眼睛裏有溫熱的液體在不斷的翻涌,但她並沒有讓那種淚意氾濫成災,只靜靜的站在窗邊,仰頭看着天邊聚散無常的彩雲,就像他們這一生,原本以爲可以廝守,最終也逃不過一個離別的命運。
沒有電話,沒有叮囑,用這樣的方式,向他作最後的告別。
往後,山長水闊,各自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