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順如此匆忙而來的,白鶴染便意識到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她心裏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在紅家的紅忘,畢竟近日來最讓她掛心的就是紅忘的安危了。而此時多多少少也有些後怕,因爲蘇嫿宛的死牽扯出了許多關於當年的傳聞,她更是在背後推波助瀾了一番。
眼下想來,她是過了癮了,可一旦激怒了德福宮那位,難免會想旁門左道來與她抗衡。
紅忘的事情是瞞不住的,當她將紅忘帶回上都城的那一刻,各方勢力應該就能猜到紅忘的真實身份了。只不過如今白家不認,他們也不會多提,任由紅忘留在紅家,做紅家的孩子。
只是犯膈應是肯定的了,而此時此刻,白鶴染看着白順一臉憂色地站到自己面前,一顆心便也跟着提了起來。幾乎是不等白順開口,她就先問了句:“是不是紅家出事了?”
白順一愣,趕緊道:“二小姐明慧,剛剛紅府那邊來人傳話,說德福宮的太后派人到了紅府,以要看看紅大老爺新認回來的兒子爲由,將紅大老爺和少爺都給請進宮去了。”
白鶴染的心火騰地一下就躥了起來,就連迎春和默語都急了。
冬天雪和花飛花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白鶴染跟紅家的關係,更知道白蓁蓁跟九皇子的關係。他們是剛從閻王殿出來的,殿主的未婚妻的舅舅和表哥都被太后的人帶走了,這叫什麼事兒?於是冬天雪和花飛花也跟着急了起來。
白順儘可能心平氣和地問白鶴染道:“二小姐您看這件事情怎麼辦?紅家的人等在府門口,也是急得不行。聽聞大老爺和紅忘少爺前腳剛進宮,大夫人後腳就也跟着到了宮裏,據說是去求見月貴人了。”
白鶴染聽得直皺眉,月貴人?一個貴人能解決什麼問題?想來那羅氏也是病急亂投醫。
她站起身,想了想,叫了默語和冬天雪:“你們兩個隨我往宮裏走一趟。”
迎春急得直跺腳,“小姐,把奴婢也帶上吧!”
白鶴染搖頭,“你還是到天賜鎮去,去辦宅子的事,就按我先前說的辦。宮裏的事不是人多就能解決得了的,何況我們要騎馬,你又騎不得。”
迎春沒話了,也是,趕時間就不能坐馬車,騎馬才更快,而她,不會騎馬。
眼瞅着白鶴染三人離開國公府,迎春心裏是乾着急也使不上勁,沒辦法,只好先往天賜鎮去。沒想到她這邊剛上了馬車,白鶴染卻突然又繞了回來,掀了她的車簾子同她跟趕車的馬平川道:“你們腳程快一些,到了天賜鎮後把三小姐接上,給我送到皇宮裏,就說我找她有急事,讓她到了宮門口就叫侍衛帶着她去找我。”
話說完,一打馬,又走了。
迎春不明白自家小姐讓白燕語進宮幹什麼,但小姐說話做事一向都是很有道理的,於是不敢耽擱,立即催着馬平川往天賜鎮去。
百儀門前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從前的樣子。白鶴染三人踏馬而來,一直衝到百儀門口,禁軍們一度緊張戒備,可待看清楚來人是天賜公主時,心馬上就放了回去。
有一位禁軍統領守在門前,一見白鶴染到了,立即上得前來,一邊吩咐手下爲公主牽馬,一邊壓低了聲音同她說:“紅家大老爺一個時辰前進的宮,屬下看清楚了,帶着他們進宮的人是德福宮的。公主可是也聽到了信兒,要往德福宮去要人?”
白鶴染點頭,“自然是得去要人,紅家一介商戶,咱們尊貴的皇太后娘娘把商戶叫進宮裏來幹什麼?你可看清楚紅大老爺進宮時可有什麼不妥?帶他進宮的人對他可還客氣?那位紅家少爺氣色如何?可有受到德福宮宮人的虐打?”
統領搖搖頭,“那倒沒有,但是少爺的臉色不太好看,一直嚷着不到這裏來要回家。德福宮的太監想打他,被紅大老爺攔了。”說完,不等白鶴染問,馬上就主動道:“那個要打人的太監屬下認得,是德福宮新到的總管太監劉讓,深受太后信任。”
白鶴染聽得直皺眉,她千辛萬苦尋回來的哥哥,紅氏擔驚受怕藏了十幾年的少年,居然德福宮的太監想要打他?
默語氣得直握拳,“小姐,一會兒您別攔着,我非打死那個太監不可。”
冬天雪也從不知什麼叫怕,便跟着道:“沒錯,別以爲是在皇宮裏,有太后做靠山他就可以爲所欲爲,我想要他的命,大羅神仙都攔不住。”
白鶴染揮手退了那禁宮統領,快步往德福宮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連提醒身邊這兩位:“進了皇宮就不能再用野蠻的方式解決問題,如果那太監出現在皇宮外頭,你們就是把他給拆了我都不管,但是在宮裏,就算要打,那也是我這個天賜公主打。否則一旦你們動手,就給了那葉老太太反駁的理由,而我們,絕對不能給她任何理由。”
白鶴染一路沉着臉往德福宮走,路上遇着不少宮人,宮女太監離着老遠就給她行禮問安,同時也感受到了來自天賜公主的怒火中燒。雖然沒衝着他們燒,但是餘溫依然還是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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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不明白爲何天賜公主匆匆進宮,但卻有人想起來之前看到德福宮的劉讓押了兩個人進宮,據說那兩個人是紅家的人。於是人們想起紅家跟天賜公主頗有淵源,而太后似乎跟天賜公主不怎麼對付,那天賜公主含怒進宮,是爲了紅家那兩個人?
人們開始追尋白鶴染行走的軌跡,當看到她真的帶着兩個丫鬟往德福宮去了後,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後宮裏傳了開,一直傳到了陳皇后的耳朵裏。
陳皇后這會兒正預備了點心等着天和帝下朝,兩人說好今兒要一起用午膳,昭仁宮特地備了皇上愛喫的菜,連小公主君靈犀都被陳皇后叫來,等着跟她父皇一起用午膳。
君靈犀覺着今日氣氛有些特別,因爲她父皇到昭仁宮用個午膳又不是新鮮事,十天裏有九天半都是到這邊來的,她母后應該早就習慣了。
可今日陳皇后表現得就很不一樣了,不但顯得有些激動,還特地給天和帝備了酒。
君靈犀看着那壺酒就直皺眉,“還敢給父皇喝酒?這聞着挺烈啊,多少度的?這大晌午的就喝,您就不怕他喝多了撒酒瘋?”
陳皇后笑得神祕,“今兒個特殊,今兒個有個好事情,你父皇高興,咱們就陪着他高興高興。”說完,又收起笑容嘆了一聲,“他倒是高興了,一個又一個,卻不知道我心裏有多苦。”
君靈犀聽不懂她母后的話,“什麼一個又一個的?後宮又添新人了?不應該啊,父皇都多大歲數了,還來這一套?”她完全沒把這當回事,但是說着說着,卻是也想起另一件事情來:“說起來,父皇身邊那個江越怎麼好些日子不見了?他上哪兒去了?我有一回聽於本說江越生了怪病,治不好,快死了。真的假的?”
正問着,宮女若夕從外頭快步進來,面色憂急,“娘娘,小公主,德福宮那頭又鬧事了。”
陳皇后和君靈犀二人皆是一皺眉,君靈犀搶先開了口:“又鬧什麼事?那老太太一天到晚不好好的養尊處優,又折騰什麼幺蛾子?這些日子外頭傳的那些話,她都不上火嗎?”
若夕嘆了口氣,趕緊回話:“這事兒怕是要鬧大,太后聽說了紅家新認回來一個少爺,也不怎麼想的,居然說要關懷小輩,派人將紅家大老爺和那位少爺都給請進了德福宮。”
君靈犀都驚呆了,“她有病吧?紅家是商戶,她要關懷小輩也該去關懷那些朝臣家裏的小輩,喫飽了撐的關懷一個商戶家的孩子幹什麼?”說完,轉頭看向陳皇后,“母后,是不是說那位少爺其實不是紅家的,而是白家的?是染姐姐從小就失散的雙生親哥哥?”
陳皇后琢磨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個說法,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問你父皇,這陣子也沒見着阿染。倒是她的丫鬟往宮裏送過胭脂鋪的銀子,可也沒說起過阿染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這事兒咱們不能不管。”君靈犀把關係擺得很清楚,“這事別說還有染姐姐這層關係在,就算是不關染姐姐什麼事,還有一個未來九嫂呢!紅家跟咱們已經脫不開關係了,老太太這麼個做法,分明就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裏。”
陳皇后對此,倒是十分認同,“是啊,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裏,以前不放在眼裏是因爲外頭還有個葉家,她也有自己的謀劃。可如今葉家都沒了,她自己的那點勢力也正在被你九哥和十哥一點點拔除,她卻依然在後宮裏興風作浪,這就不太好了。”
“我往德福宮走一趟吧!”君靈犀挽挽袖子,“不能讓紅家人吃了虧。那老太太整天琢磨些歪門邪道,誰曉得她又打的是什麼主意。”
陳皇后不放心,“本宮隨你一起去吧!”
宮女若夕看着兩位主子躍躍欲試的模樣,不得不提醒這二位:“奴婢的話還沒說完呢!娘娘,小公主,天賜公主已經進宮了,直奔着德福宮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