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交鋒
董肖臉上的笑還在,只是笑得越來越詭異。
“這名字誰給你起的?晏三合?我看你應該叫晏大膽。”
他清咳一聲:“能把你擄來,自然是做好了萬全之策,你要不想死的話,還是老實交待的好。”
晏三合:“交待什麽?”
“交待你究竟從哪裡來?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在密謀什麽?”
董肖忽然轉身,打開門,朝院外大喊一聲:“把劍拿來。”
暗衛推開院門,把劍遞過去的同時,往屋裡瞄了一眼,然後壓著聲音道:
“師爺,剛剛有消息來,太孫去了咱們府上,王爺讓你先按兵不動……”
“知道了,到院門外守著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
暗衛一怔,暗道今兒個師爺怎麽有點衝動。
那女子可不是一般人,嚇嚇可以,可不能真的動刀動槍啊!
……
劍往晏三合脖子上一橫。
董肖面無表情道:“先說說吧,你從哪裡來?”
晏三合臉色頓時一變,難道漢王當真決定魚死網破?
不可能!
“說!”
鋒利的劍刃劃破皮膚,血湧出來。
一陣痛意襲來,晏三合冷冷看了董肖一眼後,閉上了眼睛。
我要能知道自己從哪裡來,就好了。
“說是不可能的,要殺要剮你隨意,反正我死了,你家主子自然也活不成。”
董肖的臉,忽的扭曲了起來。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那人眉眼淡淡,對他道:“跟你走是不可能的,要殺要剮你隨意。”
咣當!
長劍掉落在地。
董肖連連退後數步,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息著。
晏三合睜開眼,眼裡露出濃濃的嘲諷。
果然,你們還下不了手。
不過唬人,的確有一套!
“你誤會了。”
這時,董肖皮笑肉不笑道:“其實我把你擄來,只是想讓你聽一曲,聽完我就把你放走。”
啥?
這一下,輪到晏三合懵了。
她沒有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連個過渡都沒有。
雖然漢王對謝道之和皇太孫有所忌憚,但也不應該這麽快啊,脖子上的血,還在往下流呢。
更讓她傻眼的是——
這男人還當真的從隔壁廂房裡,搬出了一張琴。
“你喜歡聽什麽曲?”
這口氣,像是在問一個很熟悉的朋友。
晏三合再聰明,也猜不出這人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
“不懂曲,隨便彈,最好短一些,我想早點回家。”
“好!”
董肖把琴先放一旁,又從裡面拿出個蒲團。
他把蒲團往地上一扔,盤腿坐下,很自然的理了理衣袍,又從袖中掏出帕子,一根一根的擦拭著手指。
擦這麽慢?
晏三合心說這人是在故意拖時間吧!
終於擦完,董肖扔了帕子,把邊上的琴放在雙腿上,抬頭看著晏三合:“知道這是什麽琴嗎?”
“不知道。”
“想知道嗎?”
“不想知道。”
“七弦琴,又叫焦尾、綠綺。琴、棋、書、畫中,琴居四藝之首,有道是一彈流水一彈月,水月風生松樹枝。”
董肖冷笑一聲,“一聲入耳,萬事離心,晏三合,你可聽仔細了。”
手指一撥動,琴弦發出一記渾厚的聲音。
這便開始彈了?
琴棋書畫中,晏三合書畫都過得去,棋也會下一點,唯有一個琴,當真是一竅不通。
彈的是什麽曲?
曲裡訴的是什麽意?
為什麽這麽難聽?
晏三合脖子上的痛都沒了知覺,兩個眼皮開始打架。
莫非這琴裡、曲裡還暗藏殺機?
她用指甲掐進掌心,想用痛意讓自己清醒一點。
哪知這琴音像是染了最濃的安神香,別說掐掌心,就是那劍再劃一下,她都沒法醒神。
撐不住,晏三合頭一垂,又失去了意識。
董肖放下琴,手托著下巴,一動不動地看著晏三合。
良久。
他從蒲團上爬起來,再度走到晏三合面前,蹲下來,用極低的聲音罵道:
“這副死樣子,他媽的像誰啊?”
……
重華宮是漢王府邸,雖然漢王一年到頭住不了幾天,但宮殿不僅寬敞,還很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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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太子端木宮的陳舊,老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趙亦時一行穿過森森長廊,進到內院。
內院門口,漢王已經等在朱門邊,身後跟著世子趙亦顯。
再得寵,規矩還是要有的。
太孫多一個皇字,便是未來的儲君,只有臣迎君,沒有君迎臣的道理。
等走近了,趙彥晉才發現趙亦時身後跟著的,竟然是謝知非、裴笑兩位。
喲,這是不打算再藏著掖著了?
趙彥晉微微拱了一下身,“臣叩見殿下。”
趙亦時皺了下眉:“皇叔這禮,行得有些敷衍啊!”
趙彥晉當即變色。
兩人不僅是君臣,也是叔侄,往日就算趙彥晉不行禮,這小畜生也不敢多囉嗦一句。
今兒個卻責怪他敷衍?
趙亦顯一看父親變臉,忙打圓場道:“這幾日陰天,我爹腰上的老毛病犯了,還望殿下恕罪。”
趙亦時“噢”一聲,“可請太醫來瞧過沒有?”
趙亦顯:“請過了,是舊疾,太醫也沒辦法。”
趙亦時:“明亭,你們裴家可有好的治腰傷的藥方?”
裴笑一臉恭敬:“回殿下,腰傷治不好,只能養。”
趙亦時:“如何養?”
“不能久坐,不能久站,更不能久動,最主要一點……”
裴笑看著漢王,笑眯眯道:“少思慮,懷慈悲,多做好事。”
趙亦顯一時沒明白,“這多做好事,和腰傷有何關聯?”
“有啊。”
裴笑笑眯眯道:“好事做多了,菩薩會保佑。”
趙亦顯臉色大變:“你的意思是,我爹是壞事做多了,腰才不好?”
裴笑趕緊擺手,一臉的驚恐,“世子爺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當我傻?
“你就是……”
“顯兒!”
趙亦顯一聽父親喊他,乖乖閉上了嘴巴。
漢王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怒意,故意問道:“殿下,這一位是……”
趙亦時:“裴寓太醫的嫡長子。”
“噢——”
漢王恍然大悟:“就是那個醫術怎麽教,也教不會的小裴爺。”
裴笑一臉愧疚:“晚輩愚鈍。”
漢王:“能知道自己愚鈍也是件好事。”
裴笑臉色更慚愧了。
“王爺,晚輩別的本事沒有,唯一的本事,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
趙亦顯何其敏銳,總覺得姓裴的話裡有話。
偏偏又找不出證據。
兒子都能察覺,做老子的心裡能沒數嗎?
漢王冷冷地看著謝知非,故意把話岔開,“這一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