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秋壺看不過去了,冒犯地拉了不知在想着什麼遲遲不回神的鈕祜祿格格。
鈕祜祿氏回神,同時回身去,一眼便看到了廊下覆手而立的四爺。
鈕祜祿氏垂眼,無比恭敬地行禮。
四爺看了兩人一眼,兩人說的是鈕祜祿氏和白佳氏:“側福晉病着,都回吧。”
四爺親自下了逐客令,自然也無人敢在多留。
等鈕祜祿氏走出,白佳氏連忙拉了她一把往外走:“你方纔愣神什麼呢?傻了不曾?在側福晉的院子裏你可別動那些小心思。”
白佳氏後頭那話說得惡聲惡氣的,同時也戒備地盯着鈕祜祿氏。
雖說鈕祜祿氏方纔並沒有做什麼,但萬一那都是爲了引起四爺的小動作呢。
從前這樣的小心思小動作她也不是沒動過。
白佳氏說了這話原本都預備和鈕祜祿氏如往常一樣吵嘴了,只是她等了好一會兒卻也沒聽見鈕祜祿氏駁她的聲音。
她狐疑地去看鈕祜祿氏,卻見着鈕祜祿氏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白佳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些什麼:“誒……你的院子可不往這邊走,你今兒個是糊塗了?”
白佳氏拉着鈕祜祿氏出了東院下意識地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她又說着話,還真沒發覺鈕祜祿氏任由她牽着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了。
鈕祜祿氏這下似乎也徹底回神,她甩開了白佳氏的手,微福身,冷冰冰的:“先告辭了。”
說罷也不給白佳氏反應的機會便徑直往自己的院子回了。
留下白佳氏站在寒風裏一臉的莫名:“這人,怪脾氣!”
她一甩帕子,也實在是經受不住這寒風,打了個哆嗦便轉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丹青連忙撐着傘跟了上去,她才小跑着跟了上去,自家格格卻忽地停下了腳步。
白佳氏不知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
“格格?”丹青被自家格格的眼神看得微愣。
白佳氏喃喃:“不對勁兒啊……”只是一下子她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但她就是覺得方纔的鈕祜祿氏有些不大對勁兒。
那失魂落魄的樣,倒是有些像……
白佳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眼睛一亮。
倒有些像當初她淡了對四爺心思時候的樣子……
白佳氏忽地又有些唏噓了……
人啊,像她這樣能那麼快看明白的可不多。
不過白佳氏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就是心中說不出的奇怪。
方纔鈕祜祿氏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能奇怪到哪裏去呢?
白佳氏嚥下心中的狐疑,還是因爲怕冷選擇了先回自己的院子去。
同樣的狐疑不止白佳氏有,四爺也有。
四爺何等眼力,鈕祜祿氏即便是來探望也不該站在那兒,他下意識地便想到了後宮裏的那些腌臢手段。
加之昨兒個李沈嬌還提過鈕祜祿氏昨兒個送過梅子酒,四爺這會兒更是覺得鈕祜祿氏是居心不良不懷好意。
四爺等着鈕祜祿氏和白佳氏離去了,回身問了句今兒個鈕祜祿氏和白佳氏來都做了些什麼。
秋壺一板一眼地答了。
四爺聽了又站在了方纔鈕祜祿氏站着的花窗下的位置,他身量高,頭還要低得更低一些。
他往裏看了看又問了幾句府醫來過之後說了些什麼,秋壺也一一答了。
四爺“嗯”了聲:“往後不許別處送什麼喫食來,你們主子身子弱,喫壞了身子爺只問你們的罪。”
外頭侍立的一衆奴才連忙跪下:“是,奴才們明白。”
四爺擡手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自然是怕吵着裏間的李沈嬌了。
四爺站了一陣,還是進去了。
李沈嬌還在安睡,四爺在牀邊的圈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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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小臉發紅,像是被悶着了,呼吸也悶悶的,一陣一陣的,四爺雙手搭在膝頭,安安靜靜地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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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掖了掖李沈嬌的被子,心裏倒是懊惱。
昨兒個夜裏確實是放縱了些。
李沈嬌睡得很乖,四爺守了一陣,轉頭便瞧見了門口那一高一低的兩道身影。
小孩子的身子更弱,四爺沒讓兩個孩子進來,他自己就在李沈嬌跟前守着,同時不忘想想近來還有什麼要緊事兒,等着開春了挑兩日帶着李沈嬌到莊子上跑馬去。
四爺在裏頭守着,外頭福晉那裏得了消息也讓人來探望了一回,自然,也都是些表面功夫而已。
李沈嬌這風寒並不要緊,等着太醫來瞧過之後,在府醫開的藥方上略做了些修改,而後又叮囑了兩句。
李沈嬌並不是個會時常生病的人,她的身子其實不錯,她自己也愛惜,一年到頭生病的次數也並不多。
像這回,李沈嬌的高熱次日一早便退了,病裏喫的清淡,李沈嬌昨兒個夜裏看着四爺是喫的夠沒滋沒味的。
她也是次日才聽了鈕祜祿氏昨兒個來探望過的事兒,還有四爺叮囑的話秋壺也對着李沈嬌說了一回,別說旁人了,就是李沈嬌自己聽了都覺得奇怪的緊。
她同樣也說不出奇怪在哪裏。
但對於後頭鈕祜祿氏的心思和手藝還是讚歎的,況且這回李沈嬌自己這回病了和鈕祜祿氏沒什麼干係,這對於人家來說不是無妄之災嗎。
李沈嬌嘆了口氣,托腮:“冬日裏乾燥,叫小廚房熬些雪梨湯到鈕祜祿格格那裏去。”
經過此事之後她也不敢送涼的去,只能送些熱湯水去了。
秋壺記下了。
李沈嬌的病還是養了好幾日才徹底好全的,正月也見底了。
正月裏也漸漸暖和了起來,不過炭火什麼的還是沒撤下去,等待二月裏中旬天氣更暖和一些了,李沈嬌也收到了家裏的信,說是哥哥不日就要上任去了。
倒是比預料的要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