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景銘澤平時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可終究是個孩子。
“師父,我很擔心媽媽。”
景銘澤摟着師父的大腿,坐在其腳下,情緒很低。
老人見此,想要安慰幾句,可想想。
司恬所經之事,根本不是幾句安慰的話,就能有效果的。
“罷了,罷了……”
最終,老人還是見不得自己唯一的徒兒傷心。
於是走到祖宗牌位前,上香禮節後。
才按下一旁牆上的機關。
機關很少,和牆體的顏色一模一樣。
哪怕是細看,也看不出那裏有一處機關。
片刻,牆體微微打開。
看到眼前這一幕,景銘澤喫驚的張大嘴巴,甚至用力的揉揉眼睛。
祠堂他總來,怎麼就沒發現牆上還有機關呢?
“師父?”
“在這裏等着爲師,爲師一會兒就出來。”
話落,走進牆內。
牆內是一間很小的密室。
密室裏也有一個牌位。
牌位上沒有名字,可老人還是跪在蒲扇上,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從牌位後面取出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裏放着兩粒藥。
這兩粒藥是每一任歸屬者的‘長生藥’。
所謂長生藥,並不是真的能長生。
但是吃了此藥,便可以無災無痛的活到一百歲,乃至更久遠。
這是每一任歸屬者的權利。
曾經,老人以爲自己會是最後一個歸屬者。
想着自己孤獨終老,活那麼久沒什麼意思。
如果真的有一天生病了,他也不打算吃藥,早早了結此生,也沒什麼不好。
可自從收了個徒弟後,他竟有些貪生怕死。
總覺得自己這一身本事,還沒全部教給徒弟便離開,太虧了。
而且好不容易得來的徒弟,他也不捨得離開。
可現如今……怕是不行了。
不過好在他現在身體還算健朗。
老人將盒子攥在手裏,離開密室。
隨後就見徒弟眼角掛着淚珠正等他出來。
“這個是給你媽媽喫的藥,去吧。”
老人沒多說其他的,也不想解釋。
景銘澤看着盒子,若有所思。
“師父,這是您哪來的藥,是不是您的藥?”
小孩子心思敏感,總覺得藥的來歷不凡。
“你師父‘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總有點別人不知道的本事吧,不過藥而已,又不是多麼珍貴的,至少給你媽媽喫下,或許能起點作用。”
景銘澤聽到師父的解釋,覺得確實有這個可能。
畢竟師父在他心裏還是很厲害的。
於是拿着藥,一溜煙的跑走了。
山洞裏,景銘澤剛給妻子喂完水,就見兒子氣喘吁吁的跑來。
“爸!爸!”
“你今天不用上晚課嗎?”
早課與晚課是兒子每天必修的功課,只有這個時候,老人才會給兒子解惑。
平時,老人基本不在。
“要上晚課的,我是來給你送這個。”
景銘澤喘着粗氣走到白玉牀旁,見媽媽閉着眼睛還沒醒來,心裏有些難受。
不過想到師父給的藥,頓時升起一抹希望。
“爸爸,這是師父給的藥,讓我給你,說務必給媽媽喫下。”
將小盒子放在爸爸手裏,景銘澤爬到白玉牀上。
小手在媽媽的臉上摸摸。
“媽媽,你快快醒來啊!”
只可惜現在的司恬根本聽不到這些。
她已經陷入了身體重塑的痛苦當中。
景銘澤跪在白玉牀上,忽然發現媽媽額頭上全是汗。
“爸爸,你快看,媽媽額頭上都是汗,這是怎麼回事?”
景承剛剛去倒水,纔回來,就聽到兒子急切的呼叫聲。
遂即大步跑到白玉牀前,就見妻子不僅僅是額頭上,包括身上,後背。
只幾分鐘的時間,身上的被褥已經被汗水全部浸透。
想到這,又看看手裏的藥。
於是,直接打開盒子,將兩粒藥,一一放進妻子的嘴裏。
藥丸入嘴即化。
這一招分明是險棋。
景承雖然知道老人是高人,背後藏着很多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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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讓邊家人調查,也沒能查出什麼特別關鍵的。
只知道此人是夏國最好的機關設計大師。
至於對方給的藥,他也沒來得及向道長驗證。
可眼下,他是真的怕妻子挺不過去。
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慢慢的,司恬身上的汗水越來越少。
換過新的被褥後,幾乎不怎麼出汗。
就連身上的溫度也逐漸恢復到正常體溫。
不會像最開始的時候,滾燙嚇人。
“爸爸,媽媽這是好了嗎?是不是師父的藥起作用了?”
景銘澤見媽媽氣息平穩,忍不住擡頭看向爸爸。
“爸爸,這藥是師父從密室裏拿出來的。
我見那密室很隱蔽,我來這麼久,都不知道祠堂還有一處密室。
相信藥應該是很好的藥吧。”
聽到兒子的諸多解釋,景承終於放心。
看來那藥對老人也很關鍵。
“銘澤,你要好好跟着你師父學習,他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有了他的藥,你的媽媽才能挺過這最難的一關。”
見爸爸面色凝重,又到了做晚課的時間,景銘澤點點頭,向父親保證。
“爸爸,你放心,我會好好學習的,我也會記住這份恩情的。”
而一直站在山洞口的老人聽到這些話,欣慰的捋捋鬍子。
——
接下來的幾天,景承幾乎日夜守護,寸步不離。
而司恬的靈魂好似在另外一個空間,經過一重重的淬體。
她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波。
總之,從最開始的無法忍受的疼痛,到現在每到痛疼到來的麻木。
她似乎已經適應了。
當然大佬喂的那兩粒藥也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
至少讓她在沒辦法堅持的那一刻,留了一線生機。
司恬無力的躺在地上,也終於明白道長口中的重塑筋骨到底有多疼。
好似身上每一根骨頭,每一處筋脈全都打斷了重新組合一樣。
然後再慢慢癒合。
等癒合到三分的時候,會再一次重組。
她雖然沒計算過自己被重組了幾次,可大約記得至少有四次了。
然後要組合十次,才能完成筋骨重塑嗎?
這樣才能讓她與這個時空的司恬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
爲什麼想要活着,這麼難呢!
司恬腦海裏回想着這些年她所經歷的。
從沒穿書前,到穿書後。
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分,每一秒。
以前總會有些事記不清。
然她現在卻發現,哪怕每一秒的事,她都能重新想起來。
那些事彷彿發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