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來娶我
傍晚十分,溫禹霖驅車將小姑娘送回了宋宅。
除了在外工作的人,家裡其他人俱都在,家庭醫生早早候著了。宋老夫人看著小丫頭的漂亮臉蛋有了傷,老人家心疼地直哆嗦,眼眶都氣紅了。
醫生看過以後,敷了藥,開了口服的消炎藥,叮囑這幾日仔細照料著,三五日便會消下去。
倒是溫禹霖的傷,確實要好好養著,燙傷部分的新皮要長好,且得費些時日。
小丫頭臉上的傷不重,可是情緒還是不好。到底是愛漂亮的年紀啊,頂著花了的臉,吃完飯就躲在房間不見人了。
飯後,宋老爺子把一干人等喊進了書房,商量一下怎麽妥善處理這個事。
上午聽到這個事情,老爺子大掌一拍,手裡正在盤著的兩顆菩提子都碎了殼,足以證明他有多生氣。
「田家那邊,有說法了嗎?」宋老爺子拿起茶盞,言語威嚴,目光犀利。
「剛才差人來說和了,會親自上門賠罪,呵,賠罪?他們賠得起嗎?」宋軼北的眼裡滿是輕蔑。
出事後田家第一時間把田芯鎖在家裡保護起來,半天不見動靜,這會兒鬧得滿城風雨,才想著來說和了,你們田家想潑水就潑水,想求和便求和,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也得看宋家給不給你這個機會。
宋老爺子故作無意地看了一眼站著旁邊的溫禹霖,這事因他而起,按理說自己對他應是怒不可遏才對。可看著他手上的傷,想著他緊張小圓兒的模樣,再想著寶貝孫女那般依賴他,好像,也拿他沒什麽辦法。
青花瓷盞在手中滑動,宋老爺子驟然出聲道:「禹霖,你覺得如何。說到底,這事也是因你而起。」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已然扣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名。
溫禹霖被老爺子點名回話,冷汗連連,是啊,却是因自己而惹出的禍事,自己當初的一場情債沒處理好,這句責問,受之無愧了。
「爺爺,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可這一次,我沒打算輕言放過。」語氣冷厲平靜。
「哦?」宋老爺子正眼瞧著他,「你有幾成把握。」
將田家連根拔起,幷非易事。
「一個月時間,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溫禹霖看著宋老爺子的眼睛,毫無畏懼。可手心裡的虛汗却將他的忐忑泄露無疑。
宋老爺子撤回目光,低頭吃了口茶,「老三,這事就交給孩子們去辦吧。」
這話,老爺子自然是對著三兒子宋信說的。
宋信聽到後,眉頭微微皺起,他其實是想親自料理田家的,可父親的這一番,怕是用意深刻,只得應允。
書房散了以後,臨走前,溫禹霖去小丫頭房間裡,想看看她。
敲門而入,宋老夫人和沈馨都陪在小姑娘身邊,那張悶悶不樂的小臉上終於是有了淺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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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看到心上人,那些女兒家的委屈和嬌嗔又露出來了。紅著眼睛看他,只想被他抱在懷裡哄。
老夫人和沈馨看到兩人眼裡愛意甚濃,體貼地給他們留出了獨處的時間。
待長輩走了,小姑娘小跑著向男人撲去,溫禹霖被衝過來的小身子撞得後仰,到底是穩穩接住她。感受著懷裡溫熱甜美的人兒,方才書房裡的一番質問,突然就沒什麽可慌的了。
宋南圓在他懷裡抬起頭,盈盈望著他。溫禹霖修長的手指挑開她額間的碎發,仔細檢查著傷處,嗯,是淡了許多,水泡也消下去了,被頭髮遮擋著,好像也看不太出來了。
宋南圓看著男人認真的眉宇間透著擔心,有種被疼愛的珍貴感。只想這麽看著他,看多久都行。
溫禹霖被她看得心癢癢,低頭吃著軟嫩的紅唇,細細舔著,軟滑的格外香甜。不片刻,小丫頭便無力地窩在他懷裡。男人見她這麽乖,更加是捨不得走。可是想著心裡的籌劃,還是生生放了手。
「你乖啊,」男人抵著小人兒的唇,細語纏綿,「等過些時日我來接你,然後,我們就訂婚。」
宋南圓被他突然這麽說,小臉還是羞紅了一片,「你要去做什麽嗎?」
「處理一些事情,很快。」男人看著她,目不轉睛:「在家等我,好不好。」
「好。」宋南圓小猫一樣溫順地說著,心裡是沉甸甸的滿。
好,我就在家裡等你,等你來娶我。是這種感覺啊,奇妙又動心。
自那日起,溫禹霖再沒有見過宋南圓。兩人間只是偶爾發個短信,連電話都很少。
小姑娘實在想他的時候,就發短信給他,過很久才有回復。想來他應該是很忙,小人兒也怕打攪他,連電話都不敢打。
偶爾晚間,他打電話過來,聲音中透著疲憊,小丫頭心疼他,往往沒說幾句就趕他去休息了。
其實男人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軟糯可愛,凝神靜氣。挂了電話也沒時間睡,多得是要處理的棘手事情。
宋南圓受傷的這段時間,請了長假,天天待在家裡,爺爺奶奶倒是和顔悅色了許多,成日的有寶貝孫女在膝下陪伴,日子過得舒心極了。小丫頭先前幾天還鬱鬱寡歡的樣子,等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心情也愉悅了。愛漂亮的年紀,傷了臉宛如塌了天一般,現下好了,沒有留疤,還是如原先一般光滑嬌嫩。
宋家大宅一派安寧平靜,可A市的天却是變幻莫測。
那日咖啡店一事發生後,A大校園內都傳遍了。新來的美女老師朝宋校花潑熱水,校園網上的帖子熱度高居不下,一直占據頭條位置。蕭棋睿知道了這件事情,把田芯堵在教學樓,想爲宋大小姐討回公道。還沒做什麽呢,他親愛的校長爸爸就給他提溜回家關了禁閉,不讓他在這個節骨眼上胡作非爲,火上澆油。校園論壇上的帖子,後來校方出面删了。這事不管怎麽算,A大老師朝A大學生潑水,左右都是學校的醜聞,蕭江一個頭兩個大,偏偏蕭棋睿在家天天造反,鬧得他頭疼,往往回家就是一頓打。
校方壓的越快,底下的學生就傳言越多,這件事情也朝著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得更加熱烈。
隔天,好幾家報社頭條都要找相關當事人採訪,爭相報導這條獨家。上田貿易大小姐和宋氏集團長公主,有這兩個身份在,已經是博眼球了。
後來不知道是誰動用了關係,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報刊雜志沒有任何報導,再過幾天,新的熱點出來了,果然就被掩蓋了過去。
潑水事件的熱度過了,可上田貿易醜聞頻出,屢次登上熱門頭條。
偷稅漏稅,賄賂當局,連帶著上田貿易的少公子去年酒駕肇事逃逸的事情都一幷挖了出來。
有知情人士在網上發布了帖子,言辭犀利,語句懇切,彷彿就是受害人家屬,講那一樁案子重新放到檯面上,一時間激起無數人的抗議,民意請指,徹查此案。
上田貿易的股價急速下滑,收都收不住。
田芯在當天就被家裡人帶回了家,她不知道自己的一時衝動會有這麽大的連鎖反應,這會兒還全是女兒家的憂愁,想著那天溫禹霖連眼尾都沒有掃到自己,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女人。田芯嫉妒到發狂,又毫無章法,被家人關著,更是對外面的情况一無所知。
田父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每回來都是眉頭緊蹙,疲憊不堪,這種前有外敵,後有內患的被動處境,活了大半輩子都沒遇到過。
田父將女兒喊下樓,將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明天,去宋家道歉。」
「不!」田芯詫异地看著父親,本能的反駁。
「你闖下了這樣大的禍事,還有什麽資格說不!」田父怒吼,她是真不知道現如今是什麽形勢嗎。
田芯被父親的怒吼嚇得哭了,可是臉上還是一副不肯妥協的樣子。
田母走出來,將女兒勸回了屋,轉身對丈夫說:「芯芯脾氣倔,你好好說,別動氣。」
田父看著妻子,無力的說:「不中用了,這一回是真的得罪了,其實去道歉也亡羊補牢了。」爲時已晚啊。
這幾日公司人心惶惶,上田貿易雖已上市,可緊要位置坐的都是自己人,所以這會兒想找別的企業合作也難,大家唯恐避之不及,平時交情好的幾個老朋友都推諉著說忙。那些個不光彩的案子都被挑了出來,監管部門都來了幾趟了。
最近的幾艘貨船不是起火就是被扣查,實在是焦頭爛額。客戶的貨誤期賠償,違約金都是一筆不菲的數目。田家有屬自己的船隊,早年間建起來的,到現在船只老化嚴重,修修補補一直用著,前段時間田芯去拜托溫禹霖的案子,就是因爲賠償金額雙方談不妥。
溫禹霖公事公辦,也是對田家的案子調查過,這一查才知道貨船因常年失修,出了好多檔子事,全是把柄。就這麽自身難保的時候,宋氏集團還阻攔了好幾單生意,根本是送錢的態度,不打算盈利,就是爲了壓垮上田貿易。
田父知道,現在公司的狀况只能說是勉强撑著,拖一天是一天。
咦,溫大狀這聲「爺爺」叫的如此順口。
溫大狀冷光一現:怎麽,有意見?
某狗子:沒……沒有……您老開心就好……
哇啊,媽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