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月早已經習慣了這些言語,她面無表情地尋找着空地。
倒是一旁的王安然聽得難受,她心疼的看了婆婆一樣,隨後凌厲的目光射向最先開口的那個老太婆子:“呦,你老今天出門時吃了牛糞嘛,這臭氣熏天的,真是太噁心了。”
老太婆子被她的話氣得手都抖了,她狠狠地剜了王安然一眼:“和壞分子在一起的,鐵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安然長長地“哦”了聲,嘴角勾了勾:“原來你老是個東西呀,失策失策……”
她說着長嘆一口氣:“唉,怪我,就不應該和一羣不三不四的老東西較勁,真是平白浪費的寶貴的時間。”
“你……”老太婆子滿臉怒氣地用顫顫巍巍的手指指着她:“你這個死丫頭真是厲害得很,連我這個長輩都不放在眼裏。”
“我今天就替你家人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死丫頭。”
那老太婆子邊說邊爪牙舞爪地向王安然撲來。
“長輩?呵呵,你算那根蔥?”。
王安然挽起袖子準備迎戰,只是手還未動,就見身側的婆婆擋在了她面前。
何秋月將手裏端的盆放在地上,快速出手,僅用一招,就擒住了楊老婆子:“怎麼,想打架嗎?”
敢動她兒媳,也要看看這老太婆子有沒有那本事。
作爲軍人世家之人,何秋月雖平時看着溫婉,但手上也是有些功夫的,對付一個這樣的尋常婦人,完全不在話下。
之前,對於這些人的冷嘲熱諷,她只是不想計較而已,但這並不代表她軟弱。
王安然看着出手利落,戰鬥力不凡的婆婆,崇拜的眼底皆是小星星。
“媽,你好厲害哦。”
她好喜歡。
何秋月轉頭朝她笑了笑,對於兒媳剛剛對自己的維護,她只覺得心裏暖暖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兒媳對她好,她又怎麼可能讓兒媳被人欺負呢。
楊老婆子被這婆媳兩人氣得火冒三丈,但她又被何秋月壓得動彈不得,只能大聲嘶吼:“好你個何秋月,都成了壞分子了還敢打人,你給我等着,我定要去舉報,讓你蹲局子去。”
一旁的婦人也都紛紛附和出聲道:“對,這樣的壞東西就該關起來好好教育。”
“就是,楊嬸,你去舉報,我們都給你作證,一起懲治壞分子……”
何秋月對這些話完全沒放在心上,她手裏握着楊老婆子家的把柄,不怕他們折騰。
她溫柔地笑了下,微微俯身湊近楊老婆子:“楊老婆子,你那乖孫,可做了不少有趣的事,你說,我要不要都說出來,也讓大家會樂呵樂呵?”
要不是如今處境不宜多生事,她早就開打了,根本犯不着浪費口舌。
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好讓附近的人都能聽到。
一羣婦人都面面相窺,目光都不自覺地在楊老婆子和何秋月遊走,心裏更是十分好奇,楊老婆子的乖孫做了什麼?
楊老婆子只覺得被人當頭一棒,明明只是輕飄飄哦一番話,卻讓她眼底涌現出了恐慌:“你,何秋月,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
她孫子做的那些事,要是真被抖出來,那可全完了。
何秋月淡淡的笑了笑,有沒有胡說,楊老婆子心裏最清楚了。
她一把將楊老婆子甩到一旁,掀了掀眼皮:“楊老婆子,管好自己的嘴和手腳,不然說不定哪天,你就同我一樣了。”
“你……何秋月,我懶得和你這樣的壞分子計較。”
楊老婆子說完,給身旁的幾人留了句“我家裏還有事,先回了”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一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了楊老婆子的背影上,各懷心思。
平日裏囂張跋扈的楊老太婆子竟被何秋月的一番話給嚇得灰溜溜離開了,可見這番話有多厲害。
一衆人心裏更好奇了,都不禁暗暗發誓,要弄清何秋月那番話的含義,好用來對壓制楊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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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正打算詢問何秋月。
只是還不待她們開口,何秋月就先說話了,她看着王安然,面色平靜道:“然然,你說得對,蚊子叮你一口,你不能張嘴去咬蚊子,不在一個層面上,有什麼可較勁的。”
這一刻,她打心裏喜歡上了這個維護她的兒媳,所以纔會說這番話的。
王安然聽得直點頭,婆婆這格局,真的讓人佩服:“媽,你說得對。”
她上前挽着婆婆的胳膊:“我記住了,以後遇到蚊子了直接一把拍死就行了。”
何秋月:“……對,咱們去洗衣服吧。”
“好。”
婆媳兩人相攜而去。
衆人聽得直咬牙,可鑑於剛纔楊老婆子的戰敗,一時間,都沒有人在有膽量去明面上去挑釁兩人了。
王安然跟隨何秋月來到了河上游,用婆婆的話來說,就是這裏沒有嗡嗡嗡惹人厭煩的蚊子,清淨些。
一路上,她也從婆婆口中知道了剛纔那個楊老婆子的事。
原來那老婆子的孫子曾是婆婆的下屬,因爲能力不足,一直沒能升職。
楊老婆便教唆孫子給婆婆送禮,希望婆婆暗中幫忙升職加薪。
婆婆當然不會收那些禮,更不會幫那種只知道專營,不知道提升自己能力的人了。
就這樣,楊老婆子將婆婆給記恨上了。
陸家出事搬來這後,才發現隔壁就是楊家。
而心懷恨意的楊老婆子自然不會放過這落井下石的機會,逢人就添油加醋地說陸家的事,以至於陸家出事的事,很快就在這一片傳開了。
當然,楊老婆讓人噁心的事還不止這些,她還聯合衆人孤立陸家,對陸家使壞,後來被陸北辰暗地裏教訓了一頓,才安穩了些。
今天那老太婆子可能覺得陸北辰沒在,所以膽肥了,逮着看起來軟弱的婆婆欺負。
何秋月說完這些,有些愧疚地看着王安然:“然然,連累你了,跟着我們受委屈?”
王安然佯裝生氣:“媽,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我們是一家人,咋能這樣生分呢。”
何秋月笑了笑:“媽說錯了。”
她拍了拍王安然的手:“辰辰能娶到你這麼好的媳婦,是他的福氣。”
王安然尷尬地笑了笑,怎麼說着說着就扯到陸北辰了呢。
怕說多了兒媳害羞,何秋月不再多言,尋了塊光滑的石板,洗起了衣服。
王安然見此,蹲在旁邊:“媽,我幫你。”
何秋月攔住了她:“就幾件衣服,哪用得上你幫忙。”
她帶兒媳出來,又不是讓她替自己幹活的。
“你這河邊玩,我一會就洗完了,然而帶着捉點小魚,晚上給你做。”
王安然見婆婆實在是堅持不讓她洗,便只好作罷:“媽,那我先去抓魚蝦。”
何秋月笑道:“行,別往深水潭去。”
王安然點頭應了聲,她試了下水裏的溫度,還可以,便直接把鞋子脫去,光着腳下了水。
河裏的小魚應該挺多的,王安然剛到水中就發現了兩條,她屏住呼吸,目光緊緊地追隨着其中一條,瞅準時機,下手——
然,手掌觸及到的只有水火,她連魚的身體都沒摸到,看似慢悠悠的魚兒,狡猾得跟狐狸一樣。
王安然暗暗給自己打氣,沒關係,還有好多,慢慢來,總會抓住一條地。
這次,她將新目標放在了靠在石板上一動不動的小胖魚上,喫得這麼圓融,遊起來速度一定不會快的。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動聲色地靠近,然後迅速下手。
結果……很好,又抓了個寂寞。
果然魚不可貌相,小胖魚瞧着懶懶的,遊起來卻老快了。
王安然沒有氣餒,她又發現了一條更大的……真棒,又沒抓到。
沒事,沒事,不拋棄,不放棄,再接再厲,小魚兒總會被她的真誠打動,跟她回家的。
離河不遠的林間小路上,陸北辰看着她在水裏撲騰來,撲騰去,將自己累得氣喘吁吁依舊兩手空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嘖嘖,照小姑娘這“優秀”的抓魚技巧,就算熬到天黑,也必會一無所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