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失之毫釐

發佈時間: 2024-10-29 05: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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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沈嬌這裏能說什麼呢,她自己在聽完秋壺說完都是一臉懵呢。

她倒不大相信鈕祜祿氏這會兒是來落井下石的,被截胡確實是一件可以稱得上丟臉的事兒,只是對於寵愛不衰的李沈嬌來說,似乎也就談不上什麼丟臉了。

況且李沈嬌本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

不過說起喫酒李沈嬌還真有些渴了,她讓秋壺把梅子酒拿到跟前來,她打開來聞了聞,酒味兒並不算太重,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梅子香,她不自覺地便笑了。

“聞着比小廚房平娘她們釀的還有香一些,就是不知道醉不醉人。”

秋壺一下子摸不準自家主兒的意思:“那奴才拿到小廚房去熱一熱?”

見自家主兒點頭了,秋壺便預備端着那小罈子梅子酒退下去了,只是她走到一半忽地又停下了腳步:“那鈕祜祿格格那裏……”

李沈嬌對着她擺擺手:“天還冷着呢,外頭落雪了嗎?何必讓人跑這一遭,應景兒?這天氣窩在自己院兒裏纔是最安逸舒服的。叫小路子去謝了,就說開春天氣暖和了再對酌吧。”

李沈嬌和鈕祜祿氏在喫上面確實是難得合拍,胃口都格外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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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真有幾分臭味相投的意思。

秋壺得了準話這才又退了出去,小路子得了話便也連忙去了。

書房裏李沈嬌看着秋壺離去的身影,咂咂嘴,鼻尖似乎還有着青梅味,左右今兒個四爺也不在,那就小酌一回吧。

冷天喫熱酒,確實是別有一番滋味。

李沈嬌等了等,倒是有些睏倦了,趿拉的鞋履懸在半空中,被腳尖腳背微微勾着,書又被李沈嬌擡起擋臉,一條腿也沒規矩地飛到了圈椅臂上,於是搭在膝頭的毯子也跟着下滑,邊上繡着的佛手花險些沾上地面。

“嘶。”李沈嬌將毯子撈起,離了毯子膝蓋似乎也微冷。

……

“嘶。”宋氏那裏這會兒正喫痛着呢。

今兒個還真不是宋氏成心的,她今兒個在大格格回來之後便聽大格格說了二格格今兒個老早就離去的事兒,後頭她特意讓柳絮都打聽了一回,原來是東院李氏的家裏人到了。

宋氏心中自然豔羨了一回,豔羨完自然不可避免地滋生思家之情,後頭傍晚用過晚膳她去看了一回大格格,還不是在外頭,後頭是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踩滑了,這回摔的厲害,傷着骨頭了,得仔細將養着。

由府醫看過之後宋氏這才叫人去請了四爺來,但她又是個好面子的人,自然不肯說是因爲自己心裏藏着事兒的緣故,於是便扯了個好聽些的由頭。

四爺這會兒就在邊上看着宋氏的丫頭給她擦藥酒,宋氏生得很白,不說是冰肌玉骨,只是在旖旎燭火之下總歸還是美的,只是四爺坐在邊上卻仍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等着宋氏擦過藥酒了,四爺又起身到外間去看了看大格格,大格格大抵是被嚇着了,被王氏哄了許久都還是睜着一雙大眼睛。

見了四爺,小姑娘的一雙眼睛反倒睜得更大了,四爺嘴裏就沒有什麼軟乎話,四爺見狀只吩咐了王氏幾句便退了出去。

蘇培盛就在外頭守着呢,見四爺出來連忙上前:“廂房已經收拾好了,淨室的熱水也已經備好了……”

四爺沒說話,就在冷風裏站着。

蘇培盛慢慢地便也就安靜了,約莫過去了小半刻鐘,蘇培盛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夜裏風大,爺仔細着涼……”

四爺忽地轉身了。

……

鈕祜祿氏這裏聽了小路子的傳話卻還是有些不大放心,她攏了披風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慧雲在邊上撐着傘。

“側福晉院裏的燭火還亮着呢……”慧雲嘀咕。

“想是在喝梅子酒……天冷,喝些梅子酒,暖身。”鈕祜祿氏將懷裏的手爐子丟給慧雲。

慧雲便喜滋滋地接着了,不過還是有些疑惑:“那倒是呢……不過格格不是說等着二月裏四阿哥生辰的時候再把那罈子梅子酒送到側福晉那裏去嗎?”

鈕祜祿氏回得隨意:“早晚都是要送到側福晉手裏的。那罈子雪水收好了嗎?”

慧雲小雞啄米地點頭:“同格格去歲集的雪水放到了一起,今歲的雪少些,比去年也少一些。”

打年節起自家格格便趁着天不亮便到園子裏去摘最嫩的梅花,又是趁着雪才落到梅花上的時候便收集起來,一年能有小半罈子便不錯了。

鈕祜祿氏唸叨一聲:“那就好,那就好,雪水泡茶的滋味好……聽說打京郊山上流下來的泉水泡茶是甜的……”

慧雲挺罷想了想那滋味:“那和格格調的蜜水豈不是差不多……”

鈕祜祿氏沒說話,她不知在想着什麼,忽地,她一直微踮着的腳尖忽地落至平地。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她喃喃着。

風聲有些大,慧雲使勁兒纔沒讓手裏的傘飛走,她的眼睛都快被風吹得睜不開了。

她眨着眼睛緩過勁兒,忽地有些愣神地望向前方,嘴巴也跟着微微張大。

“主子爺,……主子爺怎麼又回來了?”

鈕祜祿氏這會兒已經走到了牆邊兒的位置,順道還把憨傻的慧雲給拽了過去。

鈕祜祿氏的身影隱藏在牆後,巴掌臉也被黑暗包圍,只有一雙美眸泛着水光,良久,她才呼了口氣:“風大,吹得人眼睛疼,回了吧。”

慧雲“啊”了聲,沒明白自家格格方纔在外頭站這麼久不就是吹風來的?

鈕祜祿氏擡手抹了抹眼睛,只是眼眶卻越來越紅。

“把梅子酒取來……”

鈕祜祿氏這裏沒有小廚房,這會兒又已經是深夜,她自然是要喫冷酒了。

慧雲又“啊”了聲,絞盡腦汁道:“今兒個還剩了些花生,格格一道下酒喫?”

鈕祜祿氏攏了攏披風,今夜的風確實吹得人渾身發冷。

“喫!”鈕祜祿氏道。

……

四爺這裏到東院院門口的時候隱約瞧着前頭院門人影晃動。

四爺記得那是鈕祜祿氏的院子,他皺了皺眉,沒說什麼,很快收回視線進了東院。

東院裏衆人都沒想到四爺會去而復返,於是不論是廊下守着的小路子還是正從四阿哥廂房換了炭火出來的冬生都忘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