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似月將頭軟軟地靠在他的胸前,帶着一絲從未有過的溫暖和依戀——
她曾說過,這一世,不動情,不動心,不愛,不恨,惟願孤獨過一生,報完仇,便離開連家,去過她真正想要的閒雲野鶴的生活,沒有沒完沒了的勾心鬥角,沒有沒完沒了的爾虞我詐。
可是沒曾想,這世上竟然有這麼一個人,從前世一直追到了今生,她便動了情,動了心;
她明白了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她也不想再孤單一個人。
“我好餓。”她聲音軟如糯米,仰頭,像只貓兒那樣窩在他胸前,問道。
“好,我知道了,我們先去用膳。”鳳雲崢低頭,當衆在她額前輕輕一吻,將她抱的更緊一些了,連似月則閉上眼睛,安心地靠在了他的懷中,任由她抱走。
而連家衆人還未從連訣竟是十一皇子的驚駭中回過神來,又被九殿下和連似月給震驚了,他們什麼時候……這般好了?
而且,這男未婚,女未嫁,當衆如此親密,竟無所顧忌?這傳了出去,連似月的名聲還要不要?
而且,連似月一向端莊穩重,甚至有些冷情,怎會露出這等小女兒的情態來?
而雖連似月身爲連家嫡長孫女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可這九殿下一副護着她的模樣,一個眼神,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着強大的氣勢,他們一時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突然,猛地一聲響,衆人一看,連母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來人,來人!”一時之間,衆人手忙腳亂。
而連延慶呆愣之中竟然沒有發覺老夫人已經暈倒,他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腳卻一軟,倒在了地上。
“大哥……”連延甫上前攙扶。
“來人吶。”這時候,馮德貴走了過來,道,“奉皇上旨意,爲免十一皇子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將連家的嫌疑人全數關押,由禁衛軍負責看守。”
“……什麼,這,這可如何是好?”衆人頓時感到十分驚慌,尤其是後宅的女眷們,個個嚇得六神無主。
她們素來金貴慣了,現在竟要被關押起來,誰都害怕。
而連延慶則閉上眼睛,長嘆一聲,任由着禁衛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往柴房裏走去,他臉上神情頹喪,已經沒了一個當朝丞相的風采。
“是不是皇上來了?”柴房裏,連詩雅似乎聽到了動靜,興奮地抓着牢門,問門口守着的護院。
“是的,三小姐,皇上來了。”護院回答道。
連詩雅臉上露出了笑容,心情大好,得意洋洋地道,“太好了,把我關起來又如何,皇上還不是親自來收拾這些踐人了。”
而正砸這時候,她卻看到了他的父親連延慶及其他人全部都往這邊來了,身後還有宮中的帶刀侍衛,一看就是被押解着來了。
她頓時愣住了,笑意凝固在臉上——
“父親,二叔,三叔,四叔,還有嬸孃,你們,你們怎麼全來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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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劉氏冷哼一聲,道,“還不是被你這個害人精給害的,現在我們全家人都要被關在柴房裏,除非連訣,哦,不,除非明安王醒了以後肯對我們網開一面。”
“三嬸,你說的,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我們要看連訣的臉色,他不是個野……”
“閉嘴!你這個踐人,你死一萬次也不足惜!”連延慶不等連詩雅將罵連訣的話說出口,已經一腳狠狠踹在了柴門上,她的身體受到波及,後退幾步,摔在了地上。
“連相,進去吧。”那負責關押的侍衛打開了牢門,對連延慶說道。
當連詩雅看到連延慶低頭走進了牢裏,還有其餘人也一一被關了進去,她顧不得身上疼,急急忙忙爬了起來,着急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二房夫人胡氏狠狠地瞪着連詩雅,冷笑了一聲,道,“明安王確實不是我們連家的骨肉,但是他是皇上的十一皇子,剛剛皇上已經與他相認了,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我們也沒弄明白,但是看得出皇上十分看重這個皇子,不但親自來相府認領,如今連訣受了傷,他也很緊張。5
連詩雅,託你這個踐人的福,現在我們全家人都成了謀害十一皇子的嫌疑人了。
而你這個始作俑者,好好想想你是如何對待十一皇子的,數數自己還能活多久吧。
你想害死連似月,可如今呢,連似月是十一皇子的恩人,而你是他的仇人,你真是到死都鬥不過她啊,哈哈哈!”
“什麼……”連詩雅被這個消息震的久久地回不過神來,整個人呈呆滯的狀態,連訣不是連家骨肉是真,可他居然,居然是皇上的皇子,“不,這不可能啊,他怎麼成皇上的兒子了?父親,是不是連似月她又……”
“呵。”連延慶輕笑一聲,目光彷如兩把寒劍,深深刺入連詩雅的心臟,“皇上已經當着我們的面滴血認親了,連詩雅,你這麼有本事能查到明安王不是連家人,怎麼沒查到他是皇子,你和四殿下唱的這齣戲,倒成了一出醜劇了,看四殿下到時候要怎麼收場!只是,本相也被你們害慘了!”
他爲官數十年,步步謹慎,從沒惹過什麼不得了的非議,可如今,竟背上一個謀害皇子嫌疑人的罪名!
真是一世英名,從此毀於一旦!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這個心腸敗壞的女兒,若不是現在條件不允許,他要立即將她亂棍打死。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而連詩雅說什麼都不肯相信,可是,父親和叔叔嬸孃們都已經被關押起來了,父親也不會拿這種事來說笑。
她身子一軟,頹喪地倒在地上——
輸了,又輸了,過去輸給了連似月的計謀,而這次敗給了連訣的身世!
她腦海中開始回想從計劃一開始以來的點點滴滴,“啊!”她突然像是發瘋了一樣在柴房裏尖叫起來,一聲比一聲嚇人,聽的人頭皮直髮麻,尤其是那表情,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