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大堂內一靜。
吳獻之和一衆鑑寶大師紛紛呆住。
吳餘薇更是以手遮面,暗暗跺腳。
李凡瞎說什麼呢!
一幅畫,怎麼可能有兩個真跡?
完了……傳承百年的老牌子,祖宗留下來的富貴古玩行,終究是要沒了……
其他旁觀衆人更是差點鬨堂大笑!
講個笑話,一幅畫……有兩個真跡。
哈哈哈哈!這是所有人的內心想法。
吳獻之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剛剛還當着大庭廣衆的面,用富貴古玩行做了賭注。
現在李凡就口出驚人,居然直接說出這種外行聽起來都啼笑皆非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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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啓強微微捏了捏眉心,內心暗道,李兄弟還是年輕了,強行出頭可不是好事啊。
然而……
所有人,要麼在笑,要麼在無語。
卻沒有人注意到,李寶山的臉上,表情略微沉重了一絲。
李凡跟着大家笑了兩聲,隨後朗聲道。
“吳老先生,您是懂畫的,我想請問,一張畫畫用的宣紙,正常來講厚度大概多少?”
吳獻之遲疑片刻,無奈開口。
“宣紙厚度一般在0.1毫米左右,但是古代文人在畫畫的時候,因爲水墨太重,所以一般都會採用夾宣,或者多宣的宣紙。”
“也就是將好幾張宣紙重疊在一起,增加厚度,這樣纔不至於水墨透過紙張,影響畫作。”
話音剛落,吳獻之突然靈光一閃!
隨後一個箭步猛地衝到畫作旁邊,瞪大眼睛細細打量。
李凡笑笑,看着李寶山驚疑不定的表情,揹着手淡淡裝了個逼。
“古代文人墨客,善書善畫之人,下筆無不入木三分。”
“意思就是,用毛筆寫字,甚至能把墨汁浸入木頭三分厚度,更何況是一張夾了多層的宣紙?”
“所以,如果把一張畫作,用特殊的手法,將多層的宣紙拆分成兩份,變成一上一下兩幅,各處的細節都一模一樣,年份也是老物件,那不就是兩幅都是真跡?”
“當然,還是有區別的,上面的那一份水墨必然重,看得更加清晰,而下面的那一層,墨汁浸透過去會有損耗,所以看上去墨水就會淺一些。”
李凡說完,自己也有些擔心。
畢竟他對於古玩畫作並不算了解,靈瞳術也只是讓他看到了許多細節,例如紙張太薄,有些地方墨水太淡等等……
上面的那些說法,全都是李凡自己的猜測。
因爲他上學的時候就這樣幹過。
老師罰他抄課文,李凡就特意將兩張很薄的紙疊在一起,用鋼筆大力抄寫,然後用水把紙淋溼。
這樣第一張紙上的墨水就會浸透到第二張紙上,最後曬乾,抄一遍就等於抄了兩遍,哪怕字跡看上去有些模糊,但老師也不會細看。
這招也是和鬼點子極多的同學們學的。
現在想起來,眼前這幅墨跡淺淡的畫作,恐怕就是從吳獻之祖上珍藏的真跡上揭下來的。
兩者都是真跡,畢竟確實是唐伯虎親手作畫。
吳獻之幾乎趴在畫作上,聽到李凡的言語後,立馬大喜道。
“沒錯!一點沒錯!大家看這印章,墨水能浸透紙張許多,可印章不行!”
“這印章的痕跡太淺了!真正的印章痕跡應該是硃紅鮮豔的!”
衆人定睛一瞧,發現果然如李凡所說,這幅畫整體看上去都沒有問題,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許多地方的墨汁都太淺了,壓根不像是畫上去的。
“真的啊!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我天,吳老先生都看不出來的門道,這年輕人居然說出來了?他是誰啊?”
“英雄出少年吶,這年輕人……”
……
衆人議論紛紛,李凡一時間風光無限。
吳餘薇震驚地看着畫作,又扭頭看看李凡,內心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好……好厲害……”
喃喃兩聲,吳餘薇突然醒悟,急忙掐了自己一把。
“厲害怎麼了!還不是個臭流氓!”
別忘了,她剛和李凡追加了賭注,如果眼前這畫是真的,那她欠李凡的打皮股次數,可就翻倍了……七十次……
吳餘薇俏臉煞白,隱隱還帶着紅暈。
“李寶山先生,我說的應該沒錯吧,您答應的賭注,是不是該兌現了?”
李凡笑着開口。
李寶山臉色大變!
四周衆人目光瞬間聚集,李寶山支支吾吾,不敢言語。
唐寅的真跡,價值恐怕上億……怎麼可能就這樣送給李凡?
正當李寶山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說話之人是一箇中年男子,氣場頗爲強大,一看就是大佬。
或許,他就是李寶山背後的人,這幅畫也應該是他的收藏。
此時,林啓強緩緩來到李凡身邊,低聲道。
“他是王剛烈,主要勢力在隔壁市縣,和強盛集團基本在同一個水平線,這次他做的局,估計就是衝強盛集團來的。”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如果你相信我,就賣他個面子,事後我會給你補償。”
聞言,李凡悄然點頭。
林啓強的話也是爲他好,畢竟被一個大佬仇視,說不定就會有不必要的危險。
李凡現在還太弱小,並沒有足夠的能力與王剛烈這種人物分庭抗禮。
“王老闆都開口了,那就看在王老闆的面子上,這件事就此揭過。”
李凡話音剛落,林啓強就淡淡開口。
“王老闆,稍後我們哥倆好好敘敘舊吧。”
聞言,王剛烈嘴角抽搐幾下。
他當然明白,林啓強哪裏是要找他敘舊?
分明就是讓他爲今天這個面子買單,上億的畫作可以拿回去,但至少得付出一些代價!
王剛烈冷哼一聲,示意繼續。
李寶山大汗淋漓,趕忙令人將畫作捲起來,在所有人戀戀不捨與貪婪的目光中,收進了匣子裏。
“下……下一個物件,還請吳老先生,看一看。”
結巴說完話,李寶山又拿出一個陶土罐子。
衆人全都是一臉疑惑。
因爲這陶土罐子看上去……十分普通,頂多是清晚期的民間陶罐,不值幾個錢。
它有什麼資格能在唐寅真跡後面出場?
李寶山得意洋洋道。
“吳老,這東西……您不會看不出門道吧?”
吳獻之似乎在沉思,吳餘薇同樣表情怪異。
爺孫二人不約而同,目光都落在了李凡身上。
李凡忍着笑,緩緩點頭。
他這般動作,一下子就將李寶山嚇住了。
壞事!這小子不會又知道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