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喝多了,他的酒量顧九還是知道的。
雖說今日喝的不少,可也遠遠沒到醉酒的地步呢,分明就是藉着酒意來戲弄他。
奈何,顧九卻很喫這一套。
至少眼下,男人就這麼依戀的抱着她,讓顧九非但不想鬆開,反而生出一種,想就這麼到地老天荒的感覺。
沒有旁人,沒有瑣事,只有他們二人,相互依靠,彼此相連。
眼見得小姑娘乖順的在自己懷中,秦崢頓時露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他喟嘆了一聲,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撫着顧九的後背,好一會兒才道:“晚上無事,我陪你出去走走?”
說起來,因爲這段時間忙,他已經許久沒有陪着顧九出去轉轉了。
聞言,顧九先是一喜,可有在看到他眼下的青黑之後,復又搖頭笑道:“唔,今日喝了點酒,晚上想歇着。”
她說到這兒,又支起身子來,道:“夫君躺好,我給你再摁摁。”
小姑娘的眼中滿是乾淨澄澈,看的秦崢心頭一軟,卻並未答應,只是坐起身子,笑道:“不必了,方纔哄你呢。”
他一面說着,一面又將方纔那杯茶喝了,給自己又續了一杯。
見狀,顧九無奈一笑,睨了他一眼,這人是不是真醉了,自己還是看得出來的。
不過麼……
顧九又想起一樁事情來,復又嘆了口氣道:“您今日對謝先生,是不是太兇了些?”
那會兒她雖然在看戲,可是卻也時不時的關注着秦崢他們的動靜。
至少,秦崢那一杯又一杯灌謝遠城的架勢,可是她從未見過的。
聽得顧九這話,秦崢則是嗤了一聲,手指敲了敲桌面,散漫的笑道:“兇麼,他可不這麼想。”
聞言,顧九微微一愣。
見她沒懂,秦崢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隨意道:“我若待他客套,他反而會緊張。可今日這般,他樂意着呢。你難道沒看出來,他今日很高興?”
他這話一出,顧九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似乎從頭到尾,謝遠城都噙着笑意的。
那不是敷衍的笑,是真的高興。
她蹙了蹙眉,方纔意識到了什麼。
所以,在謝遠城的眼裏,秦崢這般,是認可他的表現。
不然的話,秦崢大可當他是一個陌生人。
而對於陌生人,纔會是禮數週全的客套的。
雖然客套,卻是疏離。
顧九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又忍不住笑道:“我倒是魔怔了,竟然以爲你討厭他。”
聞言,秦崢無奈失笑,道:“我討厭他做什麼?”
雖說當初對謝遠城有所刁難,可那也是因爲,秦崢擔心謝遠城此人不靠譜,想要看看他的誠心。
如今看到謝遠城爲了林氏,連命都不要的架勢,平心而論,連他這個兒子都做不到這個地步,他又有什麼資格來去質疑謝遠城?
更何況,最重要的是,林氏喜歡他。
或許母親自己沒有意識到,或許是她意識到了,但卻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心。
可林氏喜歡他的事實,卻是擺在他們面前的。
她喜歡,秦崢又爲何要反對?
聽得秦崢這話,顧九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又看向秦崢。
男人的眉眼裏屆時溫柔,那是外人從不知道的一面。
外人只道秦崢是冰山,卻不知,這人是真真正正的外冷內熱。
多少人只看到了他暴虐的一面,卻不知這人最是世間誠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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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顧九想又依偎到了秦崢的懷中,輕輕地笑道:“那是,夫君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
小姑娘的眉眼中滿是崇拜與心疼,倒是看得秦崢曬然一笑。
他伸出手來,捏了捏顧九的眉眼,輕笑道:“瞎說,爲夫可是惡人,不信你上街打聽打聽。”
這偌大的西楚,說他的好,可沒幾個人。
偏生眼前人就跟不知道似的,從一開始便義無反顧的撲過來。
她將自己當做了飛蛾,可秦崢卻不是烈火。
秦崢垂眸,低下頭蹭了蹭顧九的額頭。
他是蜘蛛,結了網,將眼前人網羅在自己的範圍內,讓她逃無可逃。
但顯然,顧九從未想逃。
甚至在秦崢貼上來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勾了勾脣,笑着仰頭。
繼而,親了他一下。
不同於男人的吻,小姑娘便是主動的時候,也是帶着羞澀的。
將她的心意剖析出來,卻又害羞的想要藏着掖着。
只這麼一下主動,她便害羞的紅了臉。
她方纔情之所至,下意識便親了秦崢,可現在親了之後,卻又覺得不妥。
方纔還罵秦崢在光天化日的不知羞恥呢,這會兒羞恥的人就變成了自己!
奈何顧九想要逃開,秦崢卻是不答應的。
下一刻,男人便將顧九逼到了馬車角落裏,告訴了她,什麼纔是真正的吻。
顧九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這人給捕獲的獵物似的,無處可逃,只能轉頭去攀附上他。
以求安穩。
奈何安穩是不曾有的。
他的愛,如同那盛夏的豔陽,是烈的。
顧九迷迷糊糊的想到這個答案,卻又瞬間皺了皺鼻子。
是了,她方纔也是糊塗了,竟然會覺得這人外冷內熱?
這纔不過一瞬間,男人便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打了她的臉。
他一點都不冷,外也熱着呢!
……
及至醒酒之後,莊子期這纔去幫謝遠城施針。
謝遠城的酒量不算好,至少現在,莊子期都醒酒了,可他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不得不說,下午的時候,秦崢給他灌酒的動作太熟練,加上後來加入的鄭懷洛,讓他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可謝遠城卻是開心的。
因爲秦崢的不留餘地,反而是認可他,將他當做自己人的表現。
這個認知,讓謝遠城的心中的歡喜久久不能褪去。
他知道林氏心中有自己,可也知道,如今秦崢他們反對的話,那麼林氏便是再喜歡自己,也不會同意與他在一起。
而現在在,最大的障礙沒有了。
大抵是因着這一點,今日莊子期鍼灸的時候,謝遠城竟難得的沒有感受到疼痛。
知道莊子期施針之後,還有些嘖嘖稱奇:“難不成喝了酒還有這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