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勵坐在一旁,長腿微伸,暗沉清斂的眼,帶着幾分玩味的看着會議室內的情形。
原本以爲此時地蕭清已是強弩之末,卻沒料到,他還是這般硬氣,當即擰緊了眉心,淡淡瞥了高清翔一眼。
兩人深交多年,一直共事,也有了默契。
接收到了溫勵的暗示,高清翔沉冽的聲音隨之響起:“實不相瞞,今日之事,還真是不由蕭董做主了!”
蕭清眯了眯眼,原本淡漠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絲冷意,因爲久經商場,讓他看起來有股不怒自威之勢。
但高清翔並未因此受到影響,微微側頭示意後,便見立於身後的律師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送到了蕭清面前。
“蕭董有所不知,我今日站在這裏,除了憑藉股東的身份,還因爲貴公司一些人的委託。而這份就是我們簽署的委託書。”
藉着最近新源股市的動盪,高清翔找了專業的操盤手,收了一些零散的股份。
雖然在新源,最多也就是個沒有話語權的小股東,甚至連正式進入股東大會,參與決策的資格都沒有。
但因爲他最近親自拜訪了董事會中幾位股東,經過協商拿到了幾位股東的股份管理權。
原本的計劃,是在股東大會上藉此生勢,再爭取得到幾位老股東的認可,那麼從蕭清手中奪下新源的管理權,根本不是問題,畢竟新源的現狀擺在這裏,而由他出面,又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
那些唯利是圖的股東,自然會買帳。
到時候,新源的未來便掌握在手中,想要達成心願,還不是時間的問題?
看着文件中白紙黑字簽下的妥託書,蕭清的眼中如同深井一般,強大氣場當時散發了出來。
“貓哭耗子假慈悲,得到了管理權以後,接下來還有新源的好日子過?”
“高總在電視上表現得好像是有爲青年的樣子,還要擺出一副寬宏大度的姿態,現在居然跑來新源趁人之危,也不知道你這副嘴臉被外人看到,會不會還將高總吹噓的那般至高無上?”
“就是!你若是直說,我倒佩服你是個光明磊落之人,現在跑來逼迫,乾脆讓我們蕭董親自將新源送到你的手上算了!”
“什麼叫做人心隔肚皮難道現在還看不明白?說不定我們新源現在的局面就是他造成的,那些附合同意的,也不知道都安了什麼心,要我說,蕭董就應該將咱們內部異心的人全部清出去,也省得留下蠱惑人心!”
“我也不同意這種方式解決,這麼多年,蕭董帶着大家賺錢,現在出了事,我們就要一起面對,否則愧對了這些年蕭董的信任。”
“不同意!”
“對,堅決不同意!”
這麼多年,風雨同舟,共同進退,到底還是有初心仍在的人。
觸及到眼前一幕,高清翔倒也不意外,從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對手是怎樣的人。
若今日,連一個擁護支持蕭清的人都沒有,高清翔纔會覺得無趣。
聽聞衆人所言,高清翔只是淡淡一笑:“大家對我心存疑慮,我非常理解。且先不論我是恆達的總裁,今天出現在這裏,我與大家一樣,都是新源的股東,自然也是想解決問題,不想再讓手中的股僅繼續縮水下去。”
恆達經營至今,雖然沒有新源的規模,但高清翔也算深諳其道,有自己的做事風格。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蕭董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的處理方案,甚至連個交代都沒有。就算,最終傳言平息,那麼大家別忘了還有易城的事沒有解決。”
“的確,我也承認,即便如今,恆達與新源也不能相提並論,其實我今天過來,又何嘗不是給恆達尋找同盟戰友?”
“況且,我只要管理權,各位的股份不變,若是覺得我不稱職,大可像今天這般將我彈劾下去便是,大家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高清翔這番話也算苦口婆心,令會議室裏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所有人,全部在心裏權衡得失。
而在這時,助理走了進來,在蕭清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直到觸及到蕭清點了點頭,才擡步走了出去。
不知爲何,觸及到眼前一幕,溫勵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雖然自認爲所做之事,滴水不露,實在沒有失敗的道理,可想到從走進來開始,蕭清一直是這副神態自若、從容不迫的樣子,心中的不安開始無限放大。
只是還不等他細想,便聽到蕭清提到了他的名字。
“溫勵!”
溫勵猛然擡頭,卻剛好觸及到蕭清黑沉沉的眸光,溫勵心頭猛跳,下意識站起身:“蕭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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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高總同來,不知這件事你怎麼看?也覺得我應該交出管理權?”
“我…”溫勵很清楚,蕭清如此這般問他,不是空穴來風,自有自己的深意。
而他今天之所以選擇與高清翔同來,也沒再打算與蕭清繼續維持表面的平和。
原本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但此時面對蕭清的問題,還是覺得心神不寧。
獨自沉靜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開口:“蕭叔叔知道,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利益當前,總要有所得有所失!”
利益當前,有所得失?
雖然溫勵表面看上去一臉懵懂,卻是用簡單的一句話,表面了自己的立場。
即便明知道溫勵今天的出現,已經代表了立場,但蕭清還是想瑞給他一次機會。
哪怕他有絲毫的猶豫或是後悔,蕭清都會給他留條退路,可眼下看來,確實不需要了!
“呵呵!”蕭清輕笑,濃若深海的眸子,窺探無邊,開口的聲音徐緩:“這話說得倒是不錯!”
溫勵剛要坐下,便聽到蕭清意味不明的聲音再次響起:“之前是我小看了你,所以,現在我是不是要叫你一聲溫總了?”
他很清楚,之前說出新源處境,流露出母親與蕭清過往的行爲太過明顯,蕭清不會看不出來。
所以今天能夠站在這裏,就代表了溫勵已經做好了攤牌的準備。
他想過蕭清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卻沒料到,蕭清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過事到如今,溫勵倒也不在乎了,轉而淺淡一笑:“原來蕭叔叔早就知道了!不過蕭叔叔放心,念在你和我媽的過往,以後我會善待新源的!”
“你一直都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只相信事實!”
“也罷!”蕭清點了點頭,眼看着溫勵赤紅的雙目,像是着了火一般,恨不得要將他吞噬,再也顧不得念舊:“你也不小了,確實應該知道真相了!”
“我念着與溫錦相識一場,一直不希望因爲過去的事對你和你舅舅造成傷害,可我也不會眼看着你們來傷害我的家人,無視我的心血!”
溫勵沒想到,事已至此,蕭清仍然不知悔過,面色當即變得冷冽起來,卻見蕭清已對門外吩咐着:“將人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