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術室,我正準備過去呢。”邵司年推了推眼鏡說。
傅小瑤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是手術服。
“所以,還沒有取內臟?”傅小瑤問。
邵司年搖頭,“還沒,我猜到你們肯定要過來,所以就還沒有開始,不然太嚇人了,走吧,跟我去手術室看看唄。”
傅小瑤跟陸寒川對視了一眼,同時點點頭,跟在他身後朝手術室走去。
到了手術室,傅小瑤一進去,就看到了手術檯上躺着一個人,但那個人被罩了一張白布,罩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到面孔,只能看到是個人形。
那白布下面,應該就是戚雅了吧。
“害怕嗎?”陸寒川突然看向傅小瑤。
傅小瑤緊盯着手術檯,點頭又搖頭,“有一些吧,畢竟親眼看死人,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同時,我還挺興奮的,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可怕的?”
“沒什麼可怕的,戚雅的死相併不難看。”邵司年站在她身邊回答。
陸寒川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邵司年搶了他的話。
邵司年假裝沒有看見,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掀開吧。”
“嗯。”傅小瑤應了一聲,顫抖的伸出手,放在了白布的一角上。
也許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遲遲沒有掀開,反而手抖得更加厲害了。
陸寒川見狀,也把手伸了出來,放在她顫抖的手上,“別怕,我跟你一同掀開。”
傅小瑤仰着頭,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最終妥協了,“好。”
她話音一落下,陸寒川手上就開始發力,控制着她的手,掀開了手術檯上的白布。
白布沒有了,手術檯上的場景也清晰的露在了三人眼前。
只見戚雅躺在上面,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戚雅,傅小瑤鬆了口氣。
的確如邵司年說的那樣,死相併不恐怕,甚至看不起來不像一個死人。
但戚雅那蒼白的樣子,冰冷的皮膚,以及失去了光澤徹底灰暗的瞳孔,都顯示出,她是一個已經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的死人。
“怎麼樣,我說不可怕吧。”邵司年笑着看傅小瑤。
傅小瑤嗯了一聲,“沒我想象的那種血肉模糊,腦袋開花的樣子。”
邵司年笑意更濃,“現在的死刑,跟以前不同了,而且送來的時候,我就先收拾了一下,所以纔起來像是自然死的。”
“真好!”傅小瑤突然說出兩個字。
陸寒川看着她,“什麼真好。”
“當然是戚雅啊,她死了正好,她死了,我的仇恨就徹底放下了。”傅小瑤冷冷的凝視着戚雅說。
過了兩秒,她忽然蹲下,哭了起來。
邵司年被她這樣的舉動給驚到了,“她怎麼……”
“她高興呢,讓她哭吧。”陸寒川阻攔邵司年要去拉她的動作,就這樣看着她說。
邵司年聽到這話,便沒有動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級,傅小瑤漸漸停止了哭聲,從地上站了起來,用兩只紅彤彤的眼睛,看着兩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有,能理解你的心情。”邵司年擺擺手。
陸寒川直接伸出手,用大拇指把她殘留在眼瞼下方的眼淚抹掉,“我們出去吧,這裏交給司年。”
傅小瑤點頭,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他們出去也沒有離開手術室,就在手術室外等待、
等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手術室的燈熄了。
然後傅小瑤便看見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個護士推着一個小車,速度飛快的從裏出來,朝着一個方向跑走。
傅小瑤大概看了那個推車一樣,推車上雖然也被一層白布罩着的,但白布下面露出的輪廓,似乎是幾個瓶瓶罐罐。
她約莫猜出,那瓶瓶罐罐裏,就是從戚雅身上取出來的器官,而護士那麼急,應該就是去存放這些器官,不然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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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一個護士從裏面出來,也推了一個東西。
不過這次是推牀了,推車上被白布罩着的,是戚雅的屍體。
傅小瑤看着護士把屍體推車,進了電梯後,忽然長呼了口氣,“我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恭喜你。”陸寒川摸了摸她的頭。
傅小瑤看了他一眼,“你別以爲我現在心思都在戚雅那,你就可以一個勁兒的佔我便宜。”
陸寒川微笑,“你沒有阻止我,說明你是喜歡我這樣對你不是嗎?”
“胡扯,我纔沒有。”傅小瑤撇了撇嘴,懶得跟他解釋。
這時,邵司年從手術室裏出來了,正在摘口罩。
他看到他們,還有些驚訝,“你們還沒走啊。”
“嗯,在這裏等你。”傅小瑤說。
邵司年笑了,“正好,我還打算找你們的,現在戚雅的器官已經去處理了,一個星期後,我給你換腎。”
這句話,他是看着傅小瑤說的。
傅小瑤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作甚,點了下頭,“好。”
患了腎,她就可以繼續活下去了,繼續看着小寶長大了。
“現在戚雅的屍體已經送去了太平間,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邵司年問他們。
雖然是他們兩人,但目光多數還是落在陸寒川身上。
陸寒川垂下眼瞼,“你想怎麼處理?”
他自己心裏是主意的,但是他更想徵求她的意見。
傅小瑤摸着下巴想了想,“送去火葬場火化了吧,我會給她準備一塊墓地,看在我跟她擁有一樣的血的份上。”
這是她作爲姐姐,對戚雅唯一,也是最後的照顧。
陸寒川頷首,“好,不過墓地我來準備吧。”
他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現在聽到她跟他的想法一樣,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們果然還是有默契的。
“隨便你。”傅小瑤聳了下肩膀。
她沒有認爲陸寒川是想照顧戚雅,想給戚雅安排一個好後事的意思。
就算是,那又怎麼樣?
人都死了,她也不在乎了。
“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了,那一會兒去籤個字,我聯繫殯儀館那邊的人。”邵司年打了個哈欠說。
傅小瑤答應了,這就朝認領屍體的辦公室走去。
陸寒川自然跟她一起。
兩人簽完字,殯儀館的人就已經來了,可見邵司年的速度之快。
看着戚雅的屍體被送上了殯儀車,傅小瑤問,“你打算把墓地買在哪兒?可別是我媽那裏啊。”
陸寒川低笑,“不會,我讓喬木聯繫了北邊的陵園。”
“北邊?”傅小瑤挑眉,“那個地方的陵園可不太好啊,聽說去年還有山體滑坡,有些人的骨灰都被衝出來了。”
“我知道,就那兒吧,戚雅的母親也在那裏,讓她們母女倆去做個伴。”陸寒川淡淡的道。
傅小瑤笑了,“原來你也是在報復她啊。”
陸寒川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時,傅小瑤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