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左思《嬌女》有言,“口齒自清歷”,即爲清晰、分明之意。
顯然,萬歲爺對於方纔四阿哥口齒伶俐的對答是十分滿意的,只是唯一不大合規矩的便是,皇孫們從弘字輩,但賜名也從“日”字。
譬如弘皙阿哥之“皙”,弘昱阿哥之“昱”,弘暉阿哥之“暉”,弘晴阿哥之“晴”……至少如今皇孫裏還沒有不同的……
不過難得萬歲爺心情好些,梁九功還是沒勸出聲。
畢竟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不是?再有並沒有違背弘字輩,至少萬歲爺今兒個心情好,賜了個不同的名兒而已。
消息早在各家散了便傳出了,衆人在保和殿上也是瞧見了那……弘曆小阿哥在萬歲爺跟前待了許久的。
四爺這裏那會兒在保和殿還不知賜名的事兒,對於頑頑遞上的月餅,四爺沒好氣地接過了,他一面喫着,一面奪走了四阿哥腰間的荷包。
一準兒又是他額娘給的。
四爺談不上生氣,這會兒心裏只覺得好笑。
在東院的時候,他沒少被這孩子塞喫食,這孩子有時未必是真心想給你喫,但頭一個一準是給他或是給李沈嬌。
他知道這是李沈嬌教的,但沒想到這孩子對着皇阿瑪也敢。
鬧得四爺也是頗有些哭笑不得。
等四爺出了宮,聽了這個消息確實是有些意外,不,格外意外。
這會兒四阿哥已經回到額娘懷裏睡得正香呢。
四爺坐在馬車裏,皺眉沉思。
再說宮裏,焰火結束之後太子爺便同弘皙阿哥一道回了毓慶宮。
半路有侍從來說了老四府上四阿哥被賜名弘曆之事。
太子爺沒多少意外,說了句“知道了”便揮手示意侍從退下。
弘皙阿哥探了探頭,很快又收回視線喃喃:“歷?歷?”
太子爺雙手背在身後,他望着不遠處的毓慶宮,爲數不多的那點兒意外都是裝出來的。
從他看着那個“四阿哥”走到皇阿瑪跟前去時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四阿哥,雖說生母不再是上一世那個“四品典儀之女鈕祜祿氏”,但皇阿瑪一賜名“弘曆”,太子爺便知定論了。
他並不知最後是否是弘曆繼位,但他知道皇阿瑪從前對弘曆很是疼愛。
在弘曆之前,弘皙是皇阿瑪最疼愛的皇孫,但弘曆年紀漸長之後,皇阿瑪最疼愛的皇孫便換了個人。
他的弘皙那會兒還爲此很是執拗了一回。
想到這些,太子爺微微側目,表現地尤爲平靜:“好名字。”
見狀弘皙便應了聲是,只是心中自然還是免不了思索。
……
李沈嬌這裏消息沒那麼靈通,還是在回了府之後她才知道的。
她這才知道進宮一趟,她的頑頑今兒個怕是做了些什麼不得了的事兒。
不過這孩子睡得正香,李沈嬌便讓奶嬤嬤把孩子抱下去安睡,二格格早困了,李沈嬌便輕手輕腳地給小姑娘卸了釵環,然後親自哄了小姑娘安睡。
等兩個孩子都睡了,李沈嬌便有些餓了。
“讓小廚房煮碗雞蛋面吧,餓得慌。讓冬生進來回話。”今兒個跟着四阿哥到保和殿的也就只有一個冬生了。
內間裏只留下了林嬤嬤和秋瓷秋壺兩個。
綠菊照例在二格格跟前守夜,綠竹在小廚房和平娘巧娘她們一起忙活着,綠梅在外頭守着,若是四爺到了她便能頭一個知會,四阿哥跟前這會兒是小路子代爲守着。
冬生今兒個也算是見過大場面了,他把在保和殿的所見所聞都答了,等他說完了內間裏倒是罕見的沉默了下來。
頑頑這膽子是……真的大呀。
左右李沈嬌是沒頑頑那樣的膽子的,怪不得有句話叫“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哦,往後應該叫做“弘曆”阿哥了。
不知怎的,李沈嬌只是唸了一回“弘曆”二字,眼皮便直跳。
她自己也知道這個名字有些特殊,但看二阿哥和三阿哥的賜名便知了,李沈嬌嘆了口氣。
樹大招風,不是什麼好事兒。
況且如今的頑頑,也就是根苗苗,連樹都算不上。
李沈嬌想想便覺得頭疼了。
自家孩子今兒個似乎在萬歲爺跟前表現得太顯眼了些?
但這自然不能怪孩子的,李沈嬌不用想都知道那月餅是姐弟倆互相塞的,她這會兒只萬幸頑頑沒有在大殿之上說出二格格來。
李沈嬌默默拿起桌上的月餅吃了兩口,別說,平娘和巧孃的手藝是真不錯。
今兒個是十五,四爺自然是不會來東院的,李沈嬌吃了小廚房端來的雞蛋面很快便洗漱安置了。
惹眼便惹眼吧,自家孩子有出息,她高興,但自然也會拼了命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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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沈嬌望着頭頂的帳幔,眼睛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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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四爺便上早朝去了。
按說每月裏只有朔望早朝,偶爾會有特例,但極少。
但因着昨兒個是十五,於是早朝便移到了今兒個。
早朝之上,又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兒。
一時之間,衆人都沒空去管什麼皇孫被賜名的事兒,那算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