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奴才們所言句句屬實還望四爺明察!”
“是啊是啊,四爺,奴才們一心爲了朝廷,做事勤勉,從未敢有一刻鬆懈。”
“河道複雜,其中暗流涌動,沿河又有好幾處流沙,不適合建造堤壩,奴才們花了好長時間,又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哪想,天災莫測,堤壩被毀……”
在場衆人紛紛叫苦不迭,將四爺當成傻子糊弄。
朝廷撥付幾百萬兩銀子,結果天清府的官屬,總共就修了二十里河堤,什麼天災人禍,能用的上的詞彙,這些人不餘遺力的用上。
知府蔡永道見四爺還盯着那一封來自京城的書信,在心裏揣測。
難不成有人發現了他們的陰謀?
不可能!
天清府一直以來都安然無事,就是朝廷派來再多經驗老道的大臣,也查不出所以然。
就憑養尊處優的四爺,怎麼可能會看出其中端倪。
蔡永道站了出來,笑着拱手,“四爺,具體緣由,奴才們已經聯名上奏朝廷,工部的人也來查過了,皆是證明奴才們所言非虛。”
“依奴才愚見,四爺倒不如先回行轅休息一日,待明日奴才與河道大人陪同四爺到底下去瞧瞧?”
此言一出,四爺微微擡眸。
一雙銳利的眸子裏晦暗不明,讓人琢磨不透。
蔡永道低垂着頭,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惴惴不安。
這位皇子爺,還真是如同傳說中的那般,心思縝密,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大佛,只可遠觀,不可靠近。
他只是坐在那裏,就讓人心驚膽戰。
片刻。
四爺起身,隨手將字條遞給一旁的疾風,揹着手下了臺階,站在蔡永道面前。
“本王記得,蔡大人是八爺的門人吧?”
一聽這話,蔡永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這節骨眼上,這位爺怎的提起這些?
蔡永道連忙迴應,正義凜然,“回四爺,奴才的確是由八爺舉薦給朝廷,但同時奴才也是朝廷知府,奴才不知四爺說這話,究竟何意?”
“難道就因爲奴才是八爺門人,四爺就覺着奴才不對?”
“蔡大人多慮了。”
四爺冷着臉,面無表情的走出公堂,步行前往地方官爲他設立的行轅。
正當他踏出知府衙門之時,在場的大臣紛紛圍上蔡永道。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府尊,四爺該不會是查到了什麼?”
“我看不盡然,這些年來,衆皇子躍躍而試,都想做太子當皇帝,咱們這位四爺看似支持太子,無心皇位,但誰看不出來,他啊,也想做皇帝。”
“各位大人難道沒聽清剛纔四爺的話,四爺怕是有意針對八爺!”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朝廷越亂,這些地方官越是歡喜。
賭贏了,那可就是飛黃騰達,榮華富貴。
賭輸了,連同家人都難逃一劫。
爲了自家的主子,那一個不是在暗中使勁兒。
蔡永道目光如炬,卻是緊咬牙關,一聲不發。
四爺的話,讓他心生記恨。
行轅之內。
四爺再一次將字條拿了出來,仔細的思索字條上的意思,“疾風,消息準確嗎?”
“主子,咱們的人一向謹慎,不實的消息不敢上呈主子,這恐怕是真的,”疾風面色陰沉,在看到打京城飛來的信鴿,他就知道京城出事了。
而且,還是大事!
“另外還有一事,留在府上的人傳信來,說是府上婉格格落胎,皇孫不保,福晉與年側妃認爲此事是蘇格格做下的,已經將蘇格格禁足流雲齋。”
“白格格在聽聞蘇格格出事後,也沒閒着,求到福晉面前,福晉搪塞了過去。如今年側妃又想利用在京的年府官兵,意圖讓蘇格格意外死去。白格格擔憂蘇格格安危,當天出府,趕來尋主子主持公道,眼下已至英州縣。”
原本眉頭緊鎖的四爺,一聽到白落梅出府尋他,不知不覺眉頭舒展。
這個白落梅,真是令人又驚又喜。
府上的人表面上稱姐道妹,實際上哪一個不是暗懷鬼胎。
可白落梅不爭寵,反而時刻想着出府。
如今千方百計的出來了,偏偏是爲了他人而來。
她,到底是真良善。
還是和那些鶯鶯燕燕一樣,別有用心?
“主子……”
爺,過於冷漠。
“無妨,不必管她。”
四爺沉聲,一句話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眼下最要緊的是查清天清府是否存在貪墨現象,幾百萬兩銀子,究竟是用於修河堤、安置百姓,還是落入了誰人的口袋。
可爲何一提到白落梅,他的心不受控制猛地抽了一下?
此時。
白落梅喬裝打扮,女扮男裝,帶着小桌子來到英州縣。
主僕二人找了一家客棧住店,又要了一桌子酒菜,大快朵頤。
小桌子看着她胃口大開,該喫喫該喝喝,一點也不焦急,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公子,您這也太誇張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您是遊山玩水路過此地領略地方風景,品嚐地方特色菜似的。”
蘇若漓性命攸關,她可倒好焦急了幾天,就開始大喫大喝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我總得喫飽了飯,纔有力氣趕路嘛,來,小桌,這雞腿爺賞你了,嚐嚐這酒,嘖嘖嘖,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白落梅隨手撕了一個大雞腿塞進他的嘴裏,堵住他的嘴。
出來以後,她才知道這天地竟是如此寬廣。
到處充滿了商機,原本焦急上火的她,一路上考察記錄,沿途各地經濟發展、人口、盛產物資,以及城池大小記錄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敵國派來的細作呢。
小桌子無奈的啃着雞腿,一轉眼無意間幾名跑堂的手持棍子,火急火燎的衝上二樓,下意識提醒白落梅,“公子,您快看,這上頭該不會是出大事了。”
一聽有熱鬧看,白落梅瞬間精神抖擻。
只見她手裏拿着一只雞,一口咬着雞背,滿嘴流油,走到樓梯口滿臉驚喜的看熱鬧。
“好你個喫白食的,不給錢是吧!給我打!把他喫進去的東西通通給我吐出來!”
“混賬!大膽奴才,朗朗乾坤之中竟敢行兇!”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這不是……
臥槽!
他怎麼來了!還被人當成喫白食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更何況這一路她已經是吩咐車伕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今個兒這是出來幾日第一次住店。
不料,竟是讓她撞見了最不該撞見的人!
白落梅用力的嚥下一口雞肉,將雞往桌上一丟,快步衝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