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馬平川額間見了汗,因爲他看出默語是認真的,此刻但凡他說出不對勁的話來,默語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屍體,馬平川就更害怕了,“小姐,不是您讓刀光兄弟通知小的趕緊到這邊來接應的嗎?小的接到消息後立即就趕了過來,默語姑娘這是爲什麼啊?”
“胡說八道!”默語怒了,“刀光這一天兩夜從來就沒離開過我和小姐身邊,何時回去通知的你?馬平川,我以爲你是小姐身邊得力的人,是信得過的,沒想到你隱藏的竟如此之深。這麼多年了,居然甘於待在國公府的馬棚裏餵馬。怪不得有一手馴馬的本事,原來竟是別人培養出來的暗哨。馬平川,你可真是對得起二小姐!”
她劍尖向前,冰涼的寒劍已經刺進馬平川的肉裏,嚇得馬平川大呼小叫:“等一下等一下,等會兒再殺我,讓我再說一句話!”喊完,也不等默語回答,趕緊就衝着刀光道:“刀光兄弟你到是說話啊!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你回去通知我來的嗎?這怎麼到了默語這裏就成了你一天兩夜都沒離開過?那我見着的是誰?鬼啊?你們可不能這麼坑我,我對小姐可是忠心不二的,從來沒生過二心,我也不是誰的暗哨,我當不了那玩意。”
“你還說謊!”默語是認定了這馬平川有鬼,不依不饒。
眼瞅着馬平川小命不保,白鶴染趕緊把默語那顆斬殺內間的心給攔了下來,“默語,你錯怪馬平川了,的確是我派人回去將他叫來接應的。不然我們怎麼把紅姨和哥哥都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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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語一臉懵逼,“可是小姐,刀光真的沒離開過我們的視線啊!不對,他離開過,去挖坑的時候,可是那纔多一會兒?怎麼可能就回了一趟上都城?小姐,這到底怎麼回事?”
白鶴染嘆了一聲,將默語指着馬平川的劍給撥了下來,見馬平川的脖子雖然出了點血,但也只是割傷了一道小口子,並不礙事。於是隨手扔了一只小藥瓶給他,吩咐道:“先將人扶上馬車。”馬平川點點頭,鬱悶地剜了默語一眼,去跟刀光合力把紅忘擡上了馬車。
紅氏不放心,自然也跟上去照顧,待馬平川再回到她面前時,便發現又有一個刀光正在白鶴染身邊站着,跟自己身邊這個刀光從頭到腳一模一樣,連衣裳都是穿得一樣的。
默語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裏,那個驚訝的程度不亞於馬平川。
再看那個跟刀光一模一樣的人,其實仔細看去也不是完全一樣,雖然衣着一樣長相一樣髮型一樣身高也一樣,但是氣質還是不同的。
馬平川身邊那個刀光一身正氣,白鶴染身邊的那個卻帶了一絲玩世不恭的感覺。可這也就是兩個人同時站在這裏讓別人做對比,如果是單獨出現,絕對不會有人看出這是兩個人。
默語跟馬平川同時震驚了,就連掀了簾子往外看的紅氏也震驚了。但紅氏知道這是白鶴染的底牌,是白鶴染的小祕密,所以她選擇不聞不問,將車簾子放下來,一心照顧紅忘。
但默語跟馬平川就忍不住了,先是馬平川發了問:“我滴個老天,我這段日子到底是跟誰睡的?你們兩個是誰進了我的屋?還是兩個都睡過?”
默語也跟着道:“這是練的分身術麼?對面那個,你動一個我看看,你是真人還是假人?”
劍影簡直哭笑不得,“哥當然是活的。”再看了一眼馬平川,“跟你睡的人是刀光,我叫劍影,我可從來沒進過你的房,有事兒別賴我。不過剛剛回去通知你駕了馬車來接應的人確實是我,因爲刀光他要忙着聽故事,忙着挖坑埋人,走不開。”
馬平川和默語同時鬆了口氣,默語懂了,“你們是雙生子,平時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馬平川也懂了,“這樣萬一遇到事情時可以起到混淆視聽的作用。”
劍影點頭,“還行,不算太笨。”說完又看了眼默語,“機靈有餘,但是對同伴卻不夠信任。這不是你同伴的問題,是你自己的問題,之所以會不信任,是因爲你不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所以纔會懷疑馬平川。如果你對自己看人的準頭有把握的話,遇到這種事就不該是拿劍指着馬平川的脖子,而是用腦子去思考,然後悄悄的跟主子去說去問。你要知道,直接把劍指向了自己的同伴,會寒了同伴的心。”
默語想反駁,可是話到了嘴邊上卻又沒說出來,因爲她突然發現這個雙生的劍影說的都是對的。她如此魯莽傷了馬平川,自認爲有理,可結果卻是一個烏龍。不但寒了馬平川的心,還壞了小姐一張底牌,她豈不是做了大錯特錯之事?
一想到這裏,默語的心就有些慌了,她趕緊轉向馬平川,深深地施了個禮,帶着滿滿的愧疚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弄清楚狀況就懷疑自家兄弟,還用劍傷了你。馬平川,我跟你道歉,請你千萬千萬原諒我,不要記恨我,或者你就算要記恨,也只記恨我一個人吧,千萬不要牽連到小姐頭上,小姐是很信任你的。”
馬平川原本心裏頭是有些怨氣的,畢竟這種事兒換了誰誰心裏都不舒服。可眼下再看一向高傲的默語做到了這個份兒上,再看着默語這一身的血,想來是跟着主子殺了不少敵人,心裏的怨氣便也跟着消了。
於是擺了擺手說:“沒事沒事,我沒那麼小心眼兒,只要默語姑娘你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爲了小姐好,那我就什麼說的都沒有。咱們終究都是爲了一個主子,所以只要主子沒事就一切都沒事。何況這件事情也真的怪不得你,要是換了我是你,估計也得這麼做,誰能想到刀光還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生兄弟啊!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真的不怪我?也不會生氣?”
馬平川點頭,“我是男人,不會跟女人生氣的。”
默語總算是鬆了口氣,這才又轉回來,衝着劍影也施了一禮,“多謝指點,默語受教了。”
說完,半轉身,撲通一下就給白鶴染跪了。
“都是奴婢不好,壞了小姐的底牌,請小姐責罰。”
可是白鶴染能說什麼呢?她想說的劍影都替她說了,如果此時她再過分責備默語,也是會寒了默語的心。
“其實這件事情並沒有誰對誰錯,至少我能看出來你們待我都是真心的,這就夠了。”她輕扶了一把,將默語給扶了起來,再想想,還是道:“劍影說得沒錯,不管到何時,信任都是人與人之間往來的第一要素。當然我也不是讓你們誰都去信任,只是我們身邊的人,我們自認爲是自己人的人,那便將這種無條件的信任給予他。”
她告訴默語:“我之所以沒有將刀光劍影的事告訴你們,並不是不信任,而是想着有這樣一對雙生子在我們身邊,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是我們最得力的助手。不過既然今日公開了說,也沒有什麼,畢竟眼下只有我們幾個人,而我對於你們又是絕對信任的。所以我相信你們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所以暗處的劍影就還是劍影,不會有所改變。”
劍影展了個笑,“記住了,哥叫劍影,放心,以後遇到事情有哥罩着你們。”說完,身影一閃,再度消失於夜幕之中。
這一次默語真的服了,因爲劍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她明明眼睜睜看着,卻沒有看到劍影消失的過程。輕功身法的差異讓她有些羞愧,但同時也升起了動力。
“多謝小姐不罰之恩,奴婢會好好反省。”
白鶴染點點頭,“行了,馬車裏應該有繩子吧?馬平川,去將繩子找來,你們幾個回趟山谷,將那些死人捆成一串拖到這邊,咱們回京。”
馬平川嚇了一跳,“多少人啊?”
刀光告訴他:“二十多個。”
“二十多個?”他聲音都抖了,“全死了?那應該趕緊挖坑埋了呀,怎麼還栓一起往京裏拖呢?這咱們要是拖着二十多個死人進城,還不得把韓知府給嚇死!”
刀光也覺得這個聲勢有點兒過於浩大了,可他也知道主子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道理,於是只點點頭,什麼也沒問,轉身就往山谷走了去。
默語也什麼都不說,只是催促馬平川快去找繩子。
馬平川無奈,只能到馬車裏取了繩子來,直到三人都進入山谷,紅氏這才掀了車廂簾子輕輕喚她,有些焦急地問:“阿染,你是想去找三殿下嗎?紅姨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咱們到了平王府要怎麼說?總不能把忘兒的身世給說出來,國公府會亂套的。”
白鶴染點點頭,“肯定是不能直接說哥哥的身份,所以這件事情,還得紅姨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