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莊子期想喫什麼,林安哪裏會不同意呢,當下便起身下樓,追那個賣糖葫蘆的去了。
待得林安出門了,莊子期這才收回目光,不想卻看到滿室的人都在看自己。
他掩飾般的咳嗽了一聲,道:“都看我做什麼?”
聞言,顧九則是當先開口,詢問道:“師父是想喫糖葫蘆,還是不想讓林安的話說完啊?”
從方纔起,她就注意到莊子期的情緒不對,這會兒問的時候,雖然帶着調侃,眉眼裏卻是格外認真。
見狀,莊子期睨了她一眼,擺手道:“去去去,小姑娘瞎打聽什麼呢,一天到晚的胡思亂想,我哪兒有。”
只是他這模樣,越發瞧着有鬼了。
顧九又想說什麼,卻見秦崢先打了圓場,笑道:“方纔店家說這酒是陳釀,義父嚐嚐看,他們可有沒有蒙人。”
秦崢替莊子期解圍,莊子期感激一笑,頓時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笑道:“好酒好酒,來來來,你們也都喝。”
眼見得他們將這話題給揭了過去,顧九雖然存了疑惑,卻也並沒有再問什麼。
反倒是趙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莊子期,纔在後者有些心虛的眉眼中,淡淡的笑道:“好啊,我也嚐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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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林安便將糖葫蘆買了回來,他跑了這一圈,早就忘了自己先前原本要說什麼了。
將糖葫蘆挨個分了之後,林安咕咚咚的灌了一杯茶水,方纔坐了下來。
顧九見他這模樣,因遞了帕子過去讓他擦汗,一面笑道:“那麼着急做什麼,再不成,讓侍衛們去也成的。”
這樣冷的天,他都能出一頭汗,可見方纔有多着急。
聞言,林安笑了笑,謝了顧九,又道:“姐姐喫糖葫蘆。”
顧九應聲,拿了糖葫蘆也不再多言。
喫完飯後,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趙巖喝多了,衆人先將他們給送回了梅園。約定了第二日一早送行,秦崢這才帶着顧九回了家。
原本要帶林氏一起的,誰知到了梅園後,林氏擺手一笑,讓他們小兩口只管回去,自己則是吩咐俏蕊替她收拾了房間。
秦崢勸說未果,只得讓俏蕊照顧好林氏,自己帶着顧九回家去了。
他夜裏的時候沒少被灌酒,這會兒被風一吹,才覺得那醉意散了幾分。
顧九倒是沒醉,只是有些困了,一擡眼見秦崢有些迷離的雙眼,頓時起了幾分興致,笑眯眯的趴在他的身邊,晃了晃手。
“夫君……”
小姑娘的聲音格外低,像是逗弄人似的,引得秦崢一把抓住她的手,無奈的笑道:“阿九乖,別鬧。”
他這話簡直溫柔到了骨子裏,顧九一時聽了心裏癢癢,不由得拿尾指撓了撓他的手心:“夫君,我可沒鬧。”
她的動作格外輕柔,那一抹癢癢從手心蔓延到了心裏,秦崢擡手便拽了她一把。
下一刻,顧九便到了秦崢的懷裏。
往日裏,他的身上都是佛香嫋嫋,可今日卻不同。
因着喝了酒,所以佛香染上了世俗,又被酒意給釀了一番,像是十丈軟紅似的,讓顧九的臉頰也隨着發燙了起來。
秦崢則是禁錮着她,拿額頭去蹭她的:“還不老實,嗯?”
這一下,顧九是徹底老實了。
雖是在馬車上,可趴在他身上的時候,她卻明顯感受到了男人的情緒。
還有他的變化。
她在心中腹誹了一句,到底是吃了他的威脅,生怕他真的在馬車上做點什麼,因此一動也不敢動。
秦崢原就是在逗她,他今夜的酒喝的急,這會兒有些頭暈,抱着她的時候,才覺得現世安好。
不多時,顧九便趴在他懷中睡着了。
感受到小姑娘清淺的呼吸,秦崢眼角眉梢都溫柔了下來,抱着懷中的小丫頭,連呼吸都放輕了。
到家的時候,顧九好夢正酣。
秦崢不忍心叫醒她,便將人抱了起來,一路送回了房中。
直到將她放在牀上,替她除去釵環的時候,顧九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嬌軟的叫他:“夫君……”
秦崢的手微微一頓,旋即溫柔的摸了摸她的發:“我在,睡吧。”
他的聲音格外催眠,顧九翻了個身,便又繼續睡去了。
見她這模樣,秦崢無奈一笑,將自己的衣物除去,也隨之上了牀。
夜色濃重,房中燭火熄滅,影影綽綽的可見人影。
秦崢躺在她身邊之後,顧九反倒是又醒了。
她打了個哈欠,蹭着秦崢,就被男人摟在了懷中:“怎麼了?”
他的精神顯然極好,顧九見狀,從他懷中直起腰,問道:“夫君,你跟師父是不是有事兒瞞着我?”
這話一出,秦崢反倒是不知說什麼好,認真來講,他跟莊子期的確有事情瞞着顧九,卻……還不止一樁。
不過,小姑娘現下想問的,是哪一件?
藉着外面的月色,顧九隱約可見秦崢的表情,她蹙了蹙眉,道:“真瞞着我?”
這一下,秦崢倒是不能裝糊塗了。
他不動聲色的一笑,道:“怎麼是騙你呢,想知道什麼?”
顧九並未發現,對方一句話便將主動權抓在了自己手中,現下聽得他這話,因擰眉道:“今日林安提起來明德夫人的時候,師父的情緒不大對。”
說到這兒,顧九又微微一怔。
是了,何止是今日,似乎之前還有一次,也是因着提及了一個人,莊子期及時打斷的。
那次,好像也是那位院長?
秦崢先前在腦子裏將紅蓮教的事情都過了一遍,預備顧九問的時候要怎麼說了。
誰知道小姑娘的目標不大,想問的只是這些事兒。
奈何這些卻是莊子期的私事,秦崢想了想,認真道:“你若是想知道,我其實可以告訴你。只是……這是師父的祕密,你是想聽我說,還是想有朝一日聽他親口告訴你?”
不過幾句話,便將顧九給繞了進去。
她認真的想了想,竟然覺得秦崢的提議格外對,當下便點頭道:“是我莽撞了,等下次師父想說的時候,我再問他吧。”
小姑娘如此好騙,秦崢心中不由得失笑,面上則是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這纔是好孩子,睡吧。”
這話說的……
顧九睨了他一眼,不滿道:“我可不小,況且,我是你的髮妻。”
可不是什麼小孩子!
她的眉眼裏帶着驕縱,引得秦崢又跟着笑了起來。
顧九抱着他,可以清楚的聽到他的胸腔都帶着震動。
好半日,他才點頭道:“好好好,夫人說什麼都是對的。”
這話說的格外溫柔,偏生顧九卻從裏面聽出幾分敷衍的成分來。
她格外不滿的睨了一眼秦崢,便見對方一笑,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佑哄道:“時候不早了,阿九快睡吧。”
這模樣,越發像是哄小孩子了!
奈何顧九原就困了,方纔也是撐着精神去問的事情,現下知道問不出來答案,秦崢又這般溫柔,她的睏意登時便再上一層樓。
顧九嘆了口氣,復又打了個哈欠,認命的在他懷裏打了個滾兒,方纔沉沉睡去。
眼見得小姑娘片刻功夫便睡着,秦崢喟嘆了一聲,心滿意足的抱着她,也進入了夢鄉。
……
翌日一早,吃了早飯之後,秦崢跟顧九便去了梅園送人。
僅送的禮物,便裝了一馬車。
趙巖自然是不要的,卻架不住秦崢夫婦的執意相送,最後只得收了下來。
衆人坐在房中閒聊了一會兒,眼見得時候不早,這才起身,將人送到了城門外。
出了城門,不多遠便進了官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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