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朕都是爲了你好

發佈時間: 2024-11-17 19: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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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朕都是爲了你好

國子學這位直講大人名叫沈安,今年四十六歲,學識淵博,講課講得也好。二十歲不到就入了國子學執教,權家孩子除了幾位年長的皇子以外,其餘在少年時期幾乎都聽過他的課。

此番他隨着吳否來到雨花閣,這一路上已經聽吳否把這邊的事情講了個大概,該如何應對這蘇原太子,他心裏頭基本是有數的。

只見沈安走上前來,衝着樓清寒施了個禮,然後道:“蘇原太子遠道而來,只爲學習我北齊禮法,實在令人敬佩,那麼這幾日就由在下來爲太子殿下授課。不知太子殿下要在北齊逗留多久,如果時日短的話,怕是得熬上幾夜,因爲北齊禮法很多,只白天的時間是學不完的。希望太子殿下能夠勤奮,也能忍一忍辛苦,畢竟學會之後再傳回蘇原,對蘇原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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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清寒簡直不能理解北齊人的腦回路,讓他熬夜?合着他來北齊是爲了上課來的?這到底是他有病還是北齊人有病?誰能大老遠的跑到別的國家去學禮法,臉還要不要了?

“小王大概聽一聽就好,日夜上課談不上,直講大人挑重要的說幾句就可以回去了。”

“那不行。”沈安想都沒想就搖了頭,“我北齊尊師重道,在禮法上是很講究的。只聽個大概是什麼意思?在下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話。我們北齊人不會說出這種不負責也不尊重人的話來,在下做直講二十幾年,從來也沒有人這樣與在下說話,沒想到今日太子殿下竟破了先河,可見蘇原人的確是需要學學禮法了。”

“小王若是不學呢?”樓清寒那股子陰嗖嗖的勁兒又上來了。

可是不管人還是事啊,就怕有比較。他這個勁兒在蘇原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挺可怕的,結果到了北齊,人們卻也不覺怎樣。特別是夜溫言和夜四小姐兩個人,要說陰嗖嗖這種事,誰還能比她們更懂呢?兩個人都是做過鬼的,如今也都是借屍還魂的,誰能比她倆更陰?

蘇原太子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樓寒啊,你不能太任性。”權青城說,“不能說你不想學就不學,你好歹是蘇原太子,你對蘇原國的未來是有責任的,你都不好好學,你的國民怎麼辦?總不能讓蘇原國的百姓都跟你似的沒禮貌不懂規矩,對吧?你別不愛聽,朕說話就是直,也都是爲了你好。”

樓清寒的臉愈發陰沉了。

“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就開始第一堂課吧!”夜溫言發話了,吩咐宮人,“撤膳,換一套桌椅擺到蘇原太子跟前,我們這些人全當個督學,陪陪太子殿下。”

宮人們特別聽話,立即執行。很快就把飯菜全撤了,把飯桌都給搬走了,然後不知道從哪搬來了書房裏用的那種桌椅,往樓清寒跟前一戳。就聽吳否說:“開始吧!”

直講沈安立即翻起手裏的書本,有模有樣地講起學問來。

樓清寒有一種被迫上學堂的感覺,就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反正就是坐在這裏渾身上下哪都難受,聽着沈安的話就跟聽唸經似的,腦袋都疼。

沈安教了半輩子書,早就成套路了,根本就不用準備,話說出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攝政王權計聽着沈安從最基本的規矩禮數開始講,甚至是從民間的禮節開始講,就覺得今兒這堂課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完不了。甚至他還聽到夜溫言跟吳否說,讓吳否把晚膳也備了,等到了時辰就繼續在這裏用晚膳,用完之後繼續聽學。

他當時就皺了眉,立即感覺到夜溫言動機不單純。原本他覺得夜溫言可能就是爲難一下蘇原太子,爲權青城出出氣。可是現在他又有了別的想法,他覺得夜溫言似乎就想把蘇原太子留在這雨花閣,或者說,就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完全不給蘇原太子離開她的機會。

那這又是爲了什麼?他們從前也不認得,見都沒見過,哪來這麼多事情?

權計想不明白的事,權青城和權青允也想不明白。權青允倒是好說,他年齡稍微大一些,也沒有太多的好奇心,反正夜溫言怎麼說他就怎麼做,讓在這裏坐着監督樓清寒他就監督。

但權青城不一樣,他腦子裏有很多問號必須得問出來,要不他就難受。

於是他小聲問夜溫言:“姐你跟我說實話,你搓磨這蘇原太子,是不是有目的啊?”

夜溫言不吱聲,她的目光正看向權計,越看越鬧心——“攝政王你幹啥呢?爲何一直在蘇原太子身邊站着?你可是我北齊國的攝政王,何時變成蘇原太子的跟班兒了?你自己丟得起這個人,我們北齊國可丟不起。你要是真喜歡給人家當跟班兒,那就直說,等他回國時跟着一起走就完了。但就目前來說,你還是北齊的攝政王,就算要隨了蘇原人姓,也不是現在。所以你趕緊給我過來,到我們這邊來坐着,別像奴才似的站在人家身後。”

權計兩只拳頭在袖子裏是握了又握,最終還是走回到夜溫言這頭,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只是坐得離他們很遠,就跟躲瘟神一樣。

沈安正在講待人接物的禮儀,講着講着就說到樓清寒:“蘇原太子在這方面做得最不好,您要認真聽。剛剛在下聽吳公公說,您跟皇上一起用膳,居然都不知道主動給皇上敬酒,這就不對了。太子就是太子,皇上就是皇上,這中間差着身份和輩分呢,您身爲小輩,怎麼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呢?現在我就要給殿下您好好講講,請殿下一定牢記。”夜四小姐又說話了:“光靠腦子可能也記不住,上筆墨吧!”

吳否立即吩咐宮人拿來文房四寶擱在桌上,逼着樓清寒必須一邊聽學一邊記錄,而且夜四小姐還說了:“要點記下來,回去方能溫故而知新。”

樓清寒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只見他把筆一扔,扭頭對夜溫言說:“你就不怕我走了?”

夜溫言一愣,“這是怎麼說的話?你往哪走?”

“自然是回蘇原!小王總還有個來去自由的權利。”

夜溫言搖頭,“不不不,你可沒有這個權利。我們北齊已經讓你說來就來了,總不能還讓你說走就走,那北齊成什麼了?傳出去豈不是要讓其它國家笑掉大牙?”

樓清寒皺了眉,“帝后娘娘的意思,是要把小王給囚禁在北齊?”

夜溫言笑笑,“話也不能這樣講,這樣講就太難聽了些。不過有番道理我確實是要跟小樓你說一下。這天下之事啊,它都是有好幾種說法的,就比如說你未經允許就擅自來到北齊拜訪,我們可以說你是爲了給我們一個驚喜,也可以說是蘇原國派了刺客硬闖北齊皇宮刺殺北齊國君。你看,這麼一說,性質就全變了。性質一變之後,我就算是殺了你,蘇原人也沒有話說。因爲蘇原有錯在先,這話說到哪你們都不佔理。

所以你看,你說我們把你囚禁在北齊,我也可以說只是邀請你與我們一起聽一堂學說。

咱們再說回我剛剛提出的,要殺了你一事。我真要殺了你,你信不信,你的父君都不敢給你報仇。一來蘇原沒理,二來,你當真覺得你們的大祭司有本事跟我們的帝尊大人抗衡嗎?她要真有那個本事,蘇原早就不是現在的蘇原了,她也早就不只是一位祭司了。你也不用說什麼我們的帝尊不理政這樣的話,他是不理政,但是他理我啊!所以我讓他理政,他就得理政,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樓清寒當然明白,這意思就是說:不管我把你怎麼着,你們蘇原人都得忍着。

算了,他忍!

“行了,好好聽課吧!”夜溫言又抓了把瓜子,“我們國子學的直講來講學,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聽的。小樓你要是再墨墨跡跡這事那事的,我可就要跟你收銀子了。”

樓清寒氣得全身都哆嗦,真是聽個課差點兒沒要了半條命。

沈安又繼續說起禮節,權青城也繼續問夜溫言:“姐,你到底爲啥跟他槓上?”

夜溫言看了他一眼,終於給了回答:“蘇原人抓了我的人,那我就必須得抓他們的人。所以今兒這蘇原太子我就扣在這兒了,誰來也帶不走他。”

權青城一愣,“抓了你的人?他們抓了誰?”

“墜兒。”

“墜兒?”權青城嗷一嗓子,把沈安都給喊停了,樓清寒也嚇了一跳。

所有人都往他這邊看過來,然後就聽權青城道,“蘇原人有病吧要抓墜兒?”

樓清寒都懵了,“墜兒是誰?”

夜溫言說:“我的丫鬟。”

“你的丫鬟?你的丫鬟跟蘇原又有什麼關係?”

“你們蘇原人抓了她!”權青城當時就急了,“你們到北齊來到底是幹什麼的?偷偷的來,再偷偷的抓人,當我北齊是什麼地方,是你爲所欲爲之地?”樓清寒想說我沒抓你們的丫鬟啊!不信你到客居宮查去!查着算你贏。

可是又一想,不行,不能查,客居宮裏有夜紅妝啊!

樓清寒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