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對這一切只做不知似的,因柔聲笑道:“碧華怎麼來的這麼慢,若是再晚一會兒,可就見不到你堂兄了。”
這話一出,泰安公主倒是詫異的看了一眼她,笑着問道:“怎麼,可是小王爺要離京了?”
按着說來,如今中秋節已過,各地的使臣的確該回去了。
聞言,上官垣含笑點頭,道:“不錯,後日便啓程出發了,所以走之前,特地來像姨母辭行。”
當年先皇賜婚之時,禮親王府的一對姐妹花,分別嫁給了皇室的一對兄弟。
上官垣的母親,也就是鎮南王正妃,乃是德妃的親妹妹。
這一層關係,聽起來更親密些,所以上官垣都喊德妃爲姨母。
果不其然,聽得他這個稱呼,德妃的笑容越發多了幾分,柔聲道:“本宮知道你有心了,你雖然遠在邊城,不過逢年過節總歸能見到的。此番回去,也替本宮與你母親問安。”
得了這話,上官垣越發笑的和善,應聲之後,與她坐着說閒話。
德妃看着精神不大好,不過略坐了盞茶時間,就打起了哈欠。
見她這模樣,上官垣十分有眼色的辭行,泰安公主也隨着一起站了起來:“兒臣就先告退了。”
得了她們這話,德妃笑着應了,吩咐宮人將她們好生送出去,待得人走了之後,自己則是回了內室休息。
出了永福宮的門,泰安公主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淡淡道:“小王爺,告辭。”
誰知她纔要走,卻被上官垣給攔住了:“公主且慢。”
泰安公主今櫻花國就氣不順,先被秦崢兇了一頓,這會兒看向上官垣的時候,神情裏也帶着幾分不屑來:“小王爺可還有什麼事?”
聞言,上官垣嗤了一聲,淡淡道:“自然有事,後日我就要走了,這事兒公主知道了吧。”
“方纔聽到了,本宮就祝小王爺一路順風好了。”
這話,泰安公主說的毫不客氣,上官垣的神情也沉了下來。
對方這話聽着沒什麼毛病,可是瞧着那臉上的表情,他總覺得對方這話像是在給他送葬的!
念及此,他冷冷一笑,道:“那就不勞煩公主費心了,只有一樣——來之前二哥讓我給你帶句話,公主可想好了?”
這話一出,泰安公主的臉色瞬間一變,旋即咬牙道:“你替我告訴他一句,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想要娶她,也不看看他配麼。
且不說鎮南王駐守邊關,與上京根本比不得。單說那位乃是一個病歪歪的病秧子,連承襲王爺都不行,還想娶自己,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泰安公主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毫不掩飾的惡毒,也讓上官垣的笑意一收,譏誚的問道:“公主這話說的,還當真是有些不厚道,用了二哥的人,如今卻要撇清關係?”
他的聲音不算小,幸好現下在永福宮門外,周遭並無什麼人敢靠近,所以纔沒有人聽到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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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泰安公主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先是四下看了一眼,這才又看向了上官垣,道:“小王爺還有臉說我?”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的怒意一掃而空,復又變成了輕慢的笑。
“你這般冠冕堂皇,只是不知道,你跟那個杜若的事情,娘娘知道多少?”
她話音未落,上官垣的臉色已然僵住了。
他攥了攥拳,不動聲色的問道:“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泰安公主看出他的不安,嗤了一聲,散漫道:“字面意思。”
說到這兒,她又靠近了上官垣幾步,鄙夷道:“奉勸小王爺一句話,咱倆誰都別威脅誰,你討不得便宜,我也犯不上。”
他這口口聲聲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上官垣對那位二哥有多上心呢,還替對方打抱不平。
可實際上,泰安公主卻是清楚的很,若不是那位是快死的病秧子,他也不會這般好心。
更何況,若是自己真的嫁過去,那只會成爲上官垣的助力。
不然的話,他何必這麼巴巴兒的?
可惜,莫說她現下看上了秦崢,便是看不上秦崢,也還輪不到鎮南王府的人佔便宜呢。
泰安公主眉眼冷凝,說完這些話,轉身便走了。
而她身後的上官垣,臉色早已精彩紛呈。
待得泰安公主的身影消失不見,上官垣這才鬆開了拳頭,若有所思。
“小王爺,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有女子嬌軟的聲音傳來,也讓上官垣瞬間回神。
他回頭看了一眼,待得看到出來的是誰,頓時蹙了蹙眉,壓低聲音道:“你怎麼出來了,這會兒還是白日呢!”
聽得他這話,那女子的臉色一變,一時有些委屈:“妾身出來看看你……”
她說到這兒,又賭氣道:“若您不想見妾身,我這便回去了。”
眼見得她又要走,上官垣咬了咬牙,一把拉過她,與她繞過了甬道,隨意進了一處空院落。
“杜若,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聲音裏帶着幾分不安,眼前的姑娘起先還有些怒火,這會兒卻又變成了恐懼:“您這是怎麼了?”
若是此時顧九在的話,必然能認出來,這二人,便是那夜苟且之人。
可惜顧九不在,且此地除了他們之外,也再無旁人。
所以上官垣說話的時候便毫無顧忌,壓低聲音冷聲道:“泰安公主知道咱們的事兒了,可是你露了馬腳?”
這話一出,杜若的神情瞬間便倉惶了幾分,咬牙道:“她怎麼會知道?我尋常甚是小心的!”
連德妃都沒發現,那泰安公主怎麼會發現?
見她這模樣,上官垣斟酌了一番,復又安撫她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此事尚且有轉圜的餘地,她那邊我來想辦法。現下我需要你去做另外一件事,你幫我……”
他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反倒是杜若的眸子卻漸漸地瞪大,待得他說完之後,杜若良久不語。
見她像是被嚇到了,上官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沉聲道:“我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杜若恍惚的點了點頭,卻又蹙眉道:“這事兒太危險了,您確定麼?”
見狀,上官垣復又哄着她道:“你只管放心,我自有打算。”
他見杜若有些害怕,連着哄了她半日,見她終於點頭應了,這才鬆了口氣。
末了,他又道:“你且安心,有我在,必然不會叫你有危險的。”
男人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似的,讓杜若的心漸漸地安定了下來,乖順的應聲道:“妾身自然信你。”
聽得她肯定的答覆,上官垣勾脣一笑,將人摟在懷中,又是一番小意安撫。
……
黃昏時分,天邊殘陽如火,夜色悄然摻雜進來,將那些魑魅魍魎都齊齊的勾了出來,預備將這人間撕扯成面目全非的模樣。
遑論何處,皆不可逃。
秦崢自宮內出來之後,一路去了大理寺。
塗姬抓了之後,直接便交由了大理寺,由鄭懷洛審訊。
他回去之後,先問了鄭懷洛情形,便聽得他頭疼的捏着手道:“她與尋常犯人不同,苗疆的人古怪的很,大人再容我些時間。”
秦崢見狀,頓時瞭然,蹙眉道:“可用了別的手段不曾?”
這話一出,鄭懷洛先是看了下四周,末了才悄聲道:“沒您的命令,我哪兒敢用,這人到底是苗疆的使臣呢,萬一死了算誰的。”
聞言,秦崢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沉聲道:“無妨,我擔着。”
他將皇帝的意思說了,便見鄭懷洛驟然瞪大了眸子,道:“這,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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