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鏡林將窗戶啪的一關，似乎是拿窗戶在解氣。
可是關上之後，卻發現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差勁。
他不可思議的轉頭看着容靈月……
可能是過於喫驚，容靈月會對他說這樣無情的話。
她的確一點也不像應小離。
應小離永遠第一位想到的就是他。
“你故意氣我？你故意想告訴我，你不是應小離？你和應小離是不同的？”應鏡林那表情委屈的像是要哭了一樣，紅着眼睛盯着容靈月。
然後又轉開。
容靈月握了握拳頭，沒答他的話。
她其實……只是實話實說。
會讓應鏡林覺得她是故意，可能只是處境不一樣，心態也不同了吧，以前的應鏡林根本不會在乎她說什麼吧？
“放你走，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之前也答應過我，我幫你救雲西樓，你留下來陪我……你總不能言而無信吧？”應鏡林問容靈月。
怕她還想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們還跟以前一樣。”
容靈月覺得應鏡林這話可笑，她晃了晃鐵鏈。“你說的好像我想走就能走一樣？而且怎麼可能一樣？”
聽着鐵鏈的聲響，應鏡林的心卻安定了一下。
有這個，他就知道，容靈月鐵定是跑不掉的了。
“可這是你之前答應我的，這是我們的交易。”應鏡林將放在桌上的粥，又端起來給容靈月。“你先喫一點，他們說你睡了一天了……”
容靈月看了一眼那粥，就沒胃口。
“不喫。”
“你不喫……你孩子也不喫嗎？”應鏡林將粥遞給她。“我知道你是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但是我告訴你，離開這裏不可能。但是你若是聽話，我一會帶你出去走走……”
“你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了。”
“這邊的花園我全按你的意思重新弄過了，你一定會喜歡的，這些年我也一直讓人好好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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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鏡林似乎也沒有等容靈月理他的，就在那裏說。
像是說給她聽的，又像是自言自語似的。
容靈月聽到這裏，也只是低着頭。
心裏怪怪的。
明明以前很喜歡的事情，可是隔了一世之後，她又覺得好像都沒那麼重要了。
那個時候，是真的想要好好的……將家佈置好，佈置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可能歸根到底，就是因爲沒有家，所以纔想要有個自己佈置的家。
覺得只有自己親手佈置好了，那纔是自己的家。
反而現在因爲有了雲西樓，她居然沒有這樣佈置的執念了，似乎是雲西樓在哪，哪裏就是家了。
或許這就是歸屬感吧。
她靠在牀頭，拿着枕頭放在腰下。
“哥……”
容靈月的一個字，把應鏡林拉回了現實，他有些歡喜的看着容靈月。“嗯，怎麼了？”
容靈月突然的改觀讓應鏡林有些開心。
“我想知道，你是在遺憾什麼？”容靈月覺得解決問題，還是得知道問題的關鍵點。
既然她現在反抗不得，不如就問問清楚好了。
“我在遺憾什麼？我……”應鏡林被容靈月問懵了。
見應鏡林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陷入了什麼回憶中。
久久不見他有動靜。
容靈月只能開口打斷。
“哥，我覺得有點不舒服，你要不把窗戶打開吧。”開了窗戶，至少還有風。
容靈月覺得會舒服很多。
應鏡林一聽容靈月不舒服，就很緊張。“哪裏不舒服？”
“就是覺得悶……”容靈月軟軟的靠在那裏，臉色看起來特別不是那麼好。
“我去給你叫……”
應鏡林想給容靈月叫醫生過來。
可是容靈月卻搖頭打斷了他。“把窗戶開開，我透透氣就好了，沒有那麼嚴重。”
應鏡林看着容靈月那個肚子，知道懷孕的人容易受情緒影響，他是不是不應該這樣鎖着她？
可是除了鎖着她，他根本留不下她。
容靈月叫他哥，是不是也在暗示着他，不要越界？
“哥……”剛應鏡林發呆，容靈月又喚了他一聲。
應鏡林纔去將窗戶給打開了。
“我不喫東西，不是我不愛喫，是真的沒有胃口。”容靈月不知道瘋子的腦子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所以她解釋了一句。
她怕他誤解。
怕他更瘋。
“你能告訴我，你到底遺憾什麼嗎？是遺憾殺了我，還是遺憾……別的？”容靈月是真心想和應鏡林好好談一談的。
“如果你是遺憾殺了我，我不怪你了……真的。”容靈月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苦笑。
可也是實話。
“我的命是你撿回來的，你真要取回去，也算是我還你了，雖然說我爲了你做了很多，可是開頭的確是我欠你的。當時如果你跟我好好說，或許我都不會有後面的……報復。”
“之前恨，不是恨你殺我，是恨你突然背叛，恨你的欺騙……我覺得自己死的不值，死的冤枉。”
“可是這件事，從我決定不報復的時候，我就已經放下了。我都放下了，你爲什麼還放不下？”
容靈月想放下仇恨。
想和過去再見。
她想跟應鏡林一次性全部說清楚。
不帶仇恨，就平心靜氣的……
畢竟曾經也是她用性命守護過的人。
“爲什麼放下？是真的不恨我了，還是因爲雲西樓？還是你已經徹底想和我再也不相干了？”可是應鏡林卻與容靈月想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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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因爲不恨你了，也因爲我遇到了雲西樓，也不想再用應小離這個身份。”
這是實話。
應鏡林先是笑，又拍了一下桌面，語氣平靜，“我知道了，你喫些東西再說吧。”
對於應鏡林的反應，容靈月非常的意外。
太過平靜了。
可是看着這喫的，她是真的沒胃口。
“你是不想喫，還是不想看見我？”應鏡林見容靈月的這個表情，突然間就發火了。
語調上揚，帶着些怒意。
可是發完火、兇完容靈月之後，他又立馬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的。”
就好像剛纔的他和現在的他被分割成兩個他。
“你要是不想喫這個，你有什麼其他想喫的嗎？我讓人去給你準備，好不好？”
放軟了語態的應鏡林看起來真的很可憐。
容靈月心中的某一處，有些不忍心。
“哥……你別這樣。”容靈月拉住他的手。“我們沒必要走到這一步的，是不是？”
應鏡林突然擡頭看向容靈月，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看起來像是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