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用力掰開他攥着她手腕的指節,抽回手,被他握過的位置一片紅印。
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身上的裙子和內衣都被撕碎了,她拉開置物格,取了新的換上,就擡起白皙的指骨敲了敲前後座的擋板。
“停車,我要下去。”
流光一直注意着後車廂的動靜,聽見林汐的聲音,第一反應就是照做,可再一看周圍,這裏已經到了靠近禁海區域的無人路段,烏漆麻黑的啥都沒有,夫人要在這裏下車?
他等了一會,也沒等到陸承修的迴應,愣是沒敢停車,只硬着頭皮問了句,“夫人,醫院還沒到……”
“我讓你停車!”
流光聽出林汐語氣中森冷的寒意,嚇得打了個哆嗦,陸承修始終沒有反應,讓他很快就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就更不敢停車了,反而一腳油門下去,加快了速度,想要快點到醫院。.七
他要是敢在這個鬼地方把夫人放下去,回頭他家先生還不把他劈了!
前面是紅綠燈路口,紅燈還有四十秒的倒數時間,他哪裏敢停車,直接就衝了過去,但衝出去不過三秒,就聽見後頭一陣巨響,好像是車窗玻璃被砸開了,緊接着是女孩如同淬了寒冰的清脆嗓音響起。
“再不停車,我就跳下去!”
流光頭皮一麻,喊了一聲親孃,趕緊停了車。
緊接着後車門就被拉開,流光再也顧不上,立馬降下擋板,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陸承修不省人事的睡在座椅上,他趕緊出聲喊住林汐。
“夫人,您要去哪裏?屬下護送您去!”
“不必了。”
林汐連半個眼神也沒有分過來,就直接跳下了車,只留給他一個逐漸遠去的背影。
流光嚇得面如土色,立馬解了安全帶,跟着跳下車,林汐走了,他當然得跟着,都知道夫人是先生的命,夫人要是出啥事,陸承修估計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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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這荒郊野外的,先生又身份貴重,萬一……
他趕緊又掏出手機,給飛鷹隊報了座標位置,在聽到最近的隊伍會在十分鐘之內趕來後,就沒再管這邊,朝着林汐的方向,不近不遠的悄悄跟了上去。
天際夜幕低垂,深黑色的天空寥寥掛着幾顆星星。
深夜的沿海公路,一個人都沒有。
女孩穿過沿海大道,直接翻過護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流光不緊不慢的跟着,在一大片茂密的蘆葦叢中無聲無息的穿梭,跟蹤是他的強項,只要林汐不脫離他百米範圍的視野,就絕不可能跟丟。
他跟着她走了一段,耳畔浪潮的翻涌聲越來越近,伴隨着寒風凜冽的呼嘯聲,禁海已經近在眼前。
剛纔在車上,他聽的不是很真切,卻也知道林汐一定是和陸承修吵架了,而且她很生氣。
關於江泠的那樁事,是整個飛鷹隊的禁忌話題,五年前他還小,那會纔剛剛被選拔進飛鷹隊,只知道有一天陸承修突然抱回來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孩,養護在陸氏旗下的私人醫院中。
他們很多人都很好奇,都知道先生向來不近女色,什麼樣的女孩能讓他這麼重視,每天除了在公司處理一些緊急公務,剩下的時間就基本都待在醫院裏陪她。
他叫了幾個兄弟,瞞着當時的老隊長,偷偷跑去看那個女孩兒,可是那女孩兒一直睡着,根本就沒有醒過。
每次去看,都會看到她滿手滿身的管子,身邊一堆精密儀器,好像有打不完的針,但就是一次比一次看着瘦,一次比一次面容蒼白。
他去問過醫生,醫生不肯說,但看着醫生的表情,流光也猜得到,這女孩兒大概是沒救的。
可就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突然有一天,那家醫院就起火了,大火把住院部燒了個乾乾淨淨,連同先生心上的那個女孩兒,也一併喪生在了那場詭異的大火中。
先生一怒之下,關停了那家醫院,再後來,先生的身邊就再也沒有過任何一個女人,直到林汐的出現。
第一次見到林汐的時候,他很吃驚,因爲林汐長的和五年前的那個女孩實在太像了。
他當時以爲先生會娶她,是因爲還沒有放下那個女孩,所以才找了一個相似的放在身邊。
但時間一長,看着先生對夫人萬般珍視,溫柔疼惜的樣子,隱隱又覺得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但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畢竟五年前的大場大火,是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的,而那個女孩,也是先生親手下葬的。
流光思緒紛飛,腳步卻一直沒停,遠遠跟着林汐走到海岸旁的樵石堆,才發覺這地方有些熟悉。
縱橫交錯的樵石雜亂的鋪在沙灘上,很快就將女孩的白色身影吞沒。
是的,他想起來了,十七就死在這裏。
流光沒再跟進去,可能一個人難過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發泄一場吧。
可他剛準備停下腳步,餘光的視野就捕捉到幾束耀眼的車前大燈在朝着這邊照過來,下一秒,七八輛吉普車就迅速把樵石灘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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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渾身刺青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身影很快也跟着消失在了樵石堆掩映的夜色中。
流光罵了一聲,閃電般的跑進去找林汐,但他離得遠,林汐已經進去好久了,他根本不清楚她具體去了哪個方向。
他急的罵娘,努力回憶着十七到底是死在哪個位置的時候,就聽見“砰”的一聲槍響。
流光整個人都僵硬了。
天上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在遼闊的海岸線上瀰漫起茫茫的霧氣,雷聲滾滾,淹沒了模糊的雨。
等流光趕到槍聲響起的位置,看到的就是林汐一手握着槍,一手拎着一個鼻青臉腫的壯漢,槍抵在他腦門上,她的腳下,還躺着一具男人的屍體,太陽穴上正汩汩往外冒着鮮血。
其餘的人將她團團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卻因爲她手裏還拽着的男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