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這事一定有誤會,你可千萬不要聽她的一面之詞。”小葉氏的話一出,白浩宸首先繃不住了,竟是撲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到白鶴染身側,一把抱住白鶴染的大腿苦苦相求,“她這樣說完全是爲了保命,不是真的,二妹妹你可一定要明辯。”
話說到這,還不等白鶴染有反應,突然一道勁風襲來,呼地一聲,快得都不等白浩宸做出應對,整個人就直直地飛了出去,一下子撞到屋裏的櫃子上。
人們只聽得咣噹一聲,櫃子的門都撞折了,白浩宸半個身子嵌入到那櫃門裏,一張嘴,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鮮血來。
“爪子若是不知道該放到什麼地方,本王不介意替你砍下來。”這是君慕凜的聲音,一雙紫眸眯縫着,射出來的寒光讓一屋子人都跟着打顫。
白鶴染抽了抽嘴角,想起剛剛白浩宸情急之下抱她大腿來着,不由得更是笑出了聲兒。
結果她這一笑把正在發怒的尊王殿下給笑破了功,媳婦兒一笑頂千金,他便也跟着笑起來,冷厲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了變化不說,就連聲音都跟着溫柔下來。
“染染,他不是你的親哥哥,所以他的爪子不能落在你的身上。本王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看,平時浩軒小弟同你多親近,本王不是也沒說什麼嘛!親的跟後的總歸是不一樣的。”
他說得有理有據,白鶴染也點了點頭,想起今日紅氏沒來湊熱鬧,想來是帶着白浩軒呢!這種場面小孩子是不適應闖進來,容易留下心理陰影。
“去把人給摳出來,別卡死了。”白鶴染吩咐下人。
屋裏下人趕緊跑過去將白浩宸從櫃子裏頭拽出來,白浩宸雖然吐了口血,但神智還算清醒,也聽到了十皇子說的話。於是出來之後直接就跪了下來,給君慕凜磕頭賠罪。
君慕凜哪有工夫理他,白眼一翻,椅背上一靠,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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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宸一見他不說話,也不敢再同白鶴染說什麼,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又惹怒這尊神。
可是一肚子火往哪兒發呢?
終於,他的目光投向了小葉氏,面上狠厲之色迸現,人從地上爬起來,幾步就衝到小葉氏身前,一只大手狠狠地掐上了小葉氏的脖子。
“你這個毒婦,砍了我母親一條手臂不說,竟還編造如此瞎話落井下石,你該死!”
他的手指猛然收緊,小葉氏被掐得當場就翻了白眼,臉也脹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興言急了,大喝一聲:“住手!”同時人也衝上前去,擡起一腿,狠狠地踹向白浩宸。
白浩宸剛捱了一道掌風,吐了口血,身子虛弱着呢。這會兒突然又挨白興言一腳,哪裏還受得住,於是人再一次斜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又鑲到了老位置上。
白花顏適才見小葉氏就快要被掐死了,心裏也是有些波動,人不自覺地往前邁了一步,想要拉一把。畢竟那是她親孃,打架罵架她都不在意,可要眼睜睜看着親孃被別人掐死,她還是不太能承受得了。
可還不等她上前,白興言就出手了,這一出手就把白浩宸給打飛出去,白花顏就不幹了。
十皇子動手她不敢吱聲,但白興言動手她還是敢說兩句的,於是就聽她道:“父親爲何要打大哥?葉三這個毒婦污衊二夫人,難道她不該死嗎?”
小葉氏緩過來點兒,一聽到這個話,當時就一口血噴了出去。隨即小腹傳來陣痛,幾番折騰下,這個孩子終於是挺不住了。
眼瞅着小葉氏裙子底下流了血,白花顏莫名地就有些激動,甚至手指着流血的地方興奮地大叫:“看!快看!她流血了!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她的孩子終於要保不住了!”
砰!
又是一聲響,隨着白浩宸被鑲到櫃子裏還沒出來,白花顏也跟着一起鑽了進去。
沒錯,是鑽進去的,跟白浩宸屁股扎進去不一樣,她是頭先進去的,只留了下半身在外頭,撲騰了幾下,就沒了動作。下人過去一看,得,昏過去了。
白興言是真急了,不管白鶴染什麼態度,是扶回大葉氏也好,還是關押小葉氏也好,他不在乎女人,他在乎的只是小葉氏肚子裏這個孩子。
其實他很想把重立主母的事情拖一拖,拖到這個孩子出生,先把嫡子的位置給佔下來,然後小葉氏用不着下堂,他會直接把人弄死。這樣這個孩子嫡子的位置就保住了,不用跟着他親孃一起淪爲妾庶。
可惜,白鶴染逼得緊,他不得不依了她的意緊趕慢趕地把這個事兒給提了,卻沒想到小葉氏的反應會這麼大,居然直接提刀殺人。
這下好了,人沒殺成,倒是把肚子裏的孩子給連累了,這可是他的骨肉啊!
他看向白鶴染,苦苦哀求:“阿染,你救救這孩子,他再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也是咱們白家的血脈啊!阿染,母過不及兒,他還沒出生,千錯萬錯都不該他背啊!”
白鶴染的腦子嗡地一聲響,是恨意沖天幾近失控之感,以至於她的身子都搖了兩下。
君慕凜目光一直都不離他媳婦兒,這會兒眼見媳婦兒狀態不對勁,他二話不說,一個箭步就衝上前去,雙臂一攬,就把人摟進懷裏。
“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快急死了,這丫頭怎麼突然一下子臉都白了呢?
白鶴染卻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大驚小怪,“沒事,我就是氣的,因爲剛剛聽到了這世上最不要臉的人說出了最不要臉的話。”她狠狠地瞪向白興言,“一條生命?白家血脈?母過不及兒?千錯萬錯都不該他來背?”她突然仰頭大笑,“白興言啊白興言,你跟我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可笑嗎?”
白興言也是猛地一震,一下子就想起十多年前,他也曾親手溺死親生骨肉的事,偏偏那個骨肉,還是白鶴染的雙胞胎哥哥。
“我……”他不知該如何解釋,憋了半天,只得一句:“我只是歲數大了,心軟了。”
“心軟了嗎?”白鶴染冷哼一聲,“沒關係,你歲數大了,我年紀還小。你心腸軟,我心腸可硬着呢!父親,我是你的女兒,身體裏流着你一半的血,所以我多像你幾分也是應該的。就比如這心腸,我直到今日才發現,自己真是像足了你,這股子六親不認的勁兒,也都是跟你學的。拜你所賜,青出於藍勝於藍了,你放心,等葉家的賬算完,對你們白家我也絕不會手軟!你就給我等着,當年那個孩子是怎麼死的,將來有一天,你也必會怎麼身亡!”
她說這些話時狠狠地咬着牙,一口銀牙都差點兒沒咬碎了。一個十多年前親手屠了親生兒子的父親,今天又用他另外一個沒出世的孩子,在這裏跟她講親情?真特麼的可笑!
白鶴染轉回頭,一雙厲目瞪向小葉氏,“命該如此,怨不得別人。要怨就怨你生在了葉家,要怨就怨你嫁給了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葉三,昨日因今日果,你只說當年的主意是你的姐姐出的,那你敢說這十幾年在白家的生活,你沒幫着你的姐姐做對我白家不利的事?”
她越說越是激憤,“哼,別以爲我什麼都不記得,我八歲那年,你的女兒白花顏衝到我房裏,不由分說,把我從病榻上揪起來就打。原因只是她看中了白驚鴻的一條裙子,而她自己得不到,她不敢同白驚鴻爭,便跑過來拿我泄憤。那一次,我被她打得三天沒起來榻。”
她一邊說一邊又走近了幾步,彎下身來直盯着一臉痛苦的小葉氏,“你得知這一切之後又做了什麼呢?爲了討好你的女兒,你不但不加以管教,反而撤了我三日的飯食,讓我重病捱打,還沒有飯喫。拜你二人所賜,我那次的傷,直到去了洛城一年之後才見好轉。葉三這還只是冰山一角,你夥同大葉氏偷拿了我生母多少東西,我心裏也有一筆帳。過不了多久,葉家賠償的東西就要送過來了,到時候我會好好清點,但凡數目不夠,差一兩,我就剁你女兒一根手指頭當賠償,差十兩就是一條腿。如果差得更多,那我就把她剁成肉泥,包成餃子,端給你們葉家的人嘗一嘗。”
白鶴染說着,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一樣,再道:“是不是以爲葉成仁死了,葉家空了,葉家剩下的那些人就都平安無事了?做你的春秋大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個都跑不了。”
君慕凜在邊上開始溜縫兒:“沒錯,老的少的都緊緊看着呢,就連葉家跑出去的那些奴才也被閻王殿抓了回來。葉府沒了沒關係,回頭本王給他們建一個葉牢,把你們葉家人都扔進去,恩,就上頓下頓喫餃子,包完這個包那個,你看如何?”
君慕凜這話一出,小葉氏嚇得魂都沒了。不只她的魂沒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心驚肉跳。偏偏這時候,白花顏還來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