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還沒娶親
沈翕把謝嫮還送回了那假山中,卻還是捨不得放開手,謝嫮又不好拉著他出去,只好在假山裡為難的看著他,那種可憐兮兮的神情讓沈翕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把這只滑嫩的幾乎抓不住的手又一次拿起來看了看,然後才放開了,又替她摘去了在花蔭裡路過時,髮鬢上沾的一片花瓣,謝嫮的頭微微的縮了縮,叫沈翕有些不滿,她越是要躲,他就越是要招惹她,撩起她耳朵上的珍珠小墜子,用指腹撫了撫。
手心的溫度在謝嫮頰邊停留,這種說親近卻又沒有實質觸碰的璦昧簡直要讓謝嫮感到抓狂,偏偏主子又很有分寸,根本沒有碰到她,叫她想責怪都沒有說的,只好低下頭,輕輕咬了咬下唇。
沈翕目光一深,卻是沒有進一步的輕浮動作出來,對謝嫮比了比明妹陽光的假山外頭,說道:
「走吧。你娘該找你了。」
「……」
說的好像她不想走一樣,你倒是放手啊!
又看了一眼沈翕,謝嫮福了福身子,這才在假山裡面探了探頭,確定洞口周圍沒有人,這才像兔子似的竄了出去,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沈翕不覺又笑了起來。
原本他以為他的人生就只能那樣一輩子生活的黑暗裡,心裡帶著仇恨,這個世上再沒有人能懂他,陪伴他,可是卻沒想到會遇見她,這個彷彿像是為自己量身訂製的女孩兒,若是有她陪伴,此生當不會那樣寂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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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嫮飛也似的逃離了假山,見園子裡賞花的姑娘們也全都在往回走,知道宴席怕是要開始了,便加快了腳步,入廳前正好看見了出來尋她的雲氏。
「你這丫頭,跑去哪兒了,我都找你半天了。」
雲氏沒好氣的橫了謝嫮一眼。
謝嫮嘿嘿乾笑一聲,指了指湖泊的方向,說道:「我……看魚去了,那湖裡好多魚,紅通通的個兒可大了。」
雲氏對女兒這玩物喪志的德行很是無語,說道:「你這丫頭,馬上都十五了,還這麼沒規矩,將來要真到了婆家,我看著你被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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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雖然這麼說,雲氏還是把謝嫮拉到跟前兒,給她整了整根本不亂的衣衫,看著眼前這個個頭已經比她稍稍高一點,窄條兒細腰的美貌女兒,雲氏又是一陣嘆息,又說道:
「唉,看來今後啊,只能讓你爹給你找個你姐夫那樣的了。父母雙亡,有馬有房,若是門第高些,上頭還有長輩的,我看你這性子也是個惹事的主兒!」
謝嫮撒嬌的摟住了雲氏的胳膊,愛嬌無賴的說道:「娘,那您和爹就幫我快些找找,我就想找姐夫那樣的,門第高的咱們也攀不上啊。」
雲氏被謝嫮這實在話氣的鼻歪,不過也不否認閨女這話算是說對了,也不知怎的,姑娘這容貌擺在這兒,就算家世差一些,可就是沒有人願意和她聊聊兒女親事,回回她一開口,那些夫人就轉移話題,一副生怕她把閨女硬塞給她們似的,叫她好生鬱悶。
謝嫮當然不知道雲氏在想什麼,她腦子裡還在回想先前主子跟她說的話,上回國公對老太君問起她,到底是為什麼呢?
母女倆回到了宴會廳中,和謝家的人坐在一起,老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見謝嫮也只是瞥了兩眼,然後就一個勁的嘆氣,席間雲氏給她夾了幾筷子她愛吃的菜,都沒能讓邢氏的心情好些,匆匆喝了幾口酒,整個下午都沒怎麼說話。
在邢氏心裡,謝嫮是她謝家最後的王牌,接連幾個姑娘都嫁的不是很好,雖然謝鈺定了門好親事,太常卿家的嫡出二公子,原本倒也沒什麼,只不過太常卿今年也六十多了,再幹幾年還不是得退位讓賢,太常卿是官職,又不能世襲罔替,他退下去了之後,他的兒子還得重新考功名,一步步再往上爬。
而邢氏就指著謝嫮能嫁個門第高些的,最好也是王侯將相府邸,世襲罔替,總不用再擔這些心吧,可誰知道今兒一來,就被國公府的老太君喊了過去說了那番話,她這個心啊,就開始拔涼拔涼的了,那個損陰德的靜安侯老夫人,白白讓她娶了歸義侯府的姑娘做妾還堵不住她的嘴,竟然惡毒的編排出那些話來,這是存心不想歸義侯府的姑娘嫁的好了,謝嫮這件事看樣子在婦人圈子裡已經傳開了,她的名聲也不知能保全多少,偏偏這事兒又是從婦人口中傳出的,若是靜安侯府傳出的還好辦,叫府裡的爺們兒去朝廷上參他一本,可從婦人口裡傳出的,就真沒什麼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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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完了晚宴,賓客們也就相約請辭了,謝靳和謝韶毫不例外的又『喝醉』了被人抬上了馬車。
謝嫮又被安排在馬車上『照顧』兄長謝韶,馬車行駛,謝嫮提了提謝韶,剛才還醉醺醺的謝韶就突然坐了起來,大大的呼出一口酒氣,謝嫮用帕子在面前揮了兩下,嫌棄的看著他,謝韶無賴的嘿嘿一笑,然後就從車壁的暗格裡取了一只茶盅出來,像是早有準備似的,謝嫮知他油滑,沒說什麼,不過哥哥身上的酒氣可著實不好聞就是了,又想起了主子身上青竹般清新的味道,謝嫮臉上一紅,幸好馬車裡光線昏暗,謝韶沒有看見。
「哎喲,今日饒是有所準備也被灌了好些酒,那幫孫子就挑軟柿子捏,怎麼就沒人敢動沈大呢?全往老子這兒招呼。」
謝韶喝了口醒酒蜜茶,舒服的又呼出一口氣,見自家妹子嫌棄的用帕子堵住了鼻子,這才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謝嫮也不是真嫌棄他,只是他身上那股子味兒真不好,聽他提起主子沈翕,不禁問道:
「沈公子會喝酒嗎?」
謝韶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聽謝嫮這麼問,想了想後,說道:「會呀,以前應酬的時候,我見他喝過,斯斯文文的,估計酒量還行吧。」
謝嫮點點頭,將車簾子掀開看了看華燈初上的街道,沿途看見了一對牽手而行的情侶,鬼使神差的就對謝韶問道:
「你知道沈公子曾經定過兩門親的事嗎?」
「……」
車廂內一陣安靜,謝嫮回頭,見謝韶正用一副『我說什麼來著』的神情盯著她,頓時臉像火燒一般,放下了車簾子,佯作生氣道:
「算了算了,我就隨便問問,你不用說了。」
謝韶又盯著謝嫮看了好久,臉上膩歪的表情讓謝嫮一陣惡寒,只怪自己怎麼會腦抽對他問出這麼個問題來。
不過,好在謝韶是那種笑歸笑,但對於妹子的問題還是能夠詳盡回答出來的,只聽他說道:
「聽說過。不過那兩門可不是什麼好親,也不知國公爺怎麼想的。」
謝嫮奇道:「怎麼會不是好親?御史台和少府監家的姑娘,雖然不是高門大戶,但也不至於配不上吧。」
「喲,你倒是打聽的挺清楚哈。」謝韶打趣道,見謝嫮就快惱羞成怒,趕緊換了話鋒,老實說道:「你是不知道內情。就算那兩個姑娘沒出事,她們在京城裡也找不到人娶她們。」
「為何?」謝韶的話讓謝嫮十分好奇。
「為何?」謝韶揚起了聲調,不再跟妹子賣乖,直言道:「御史台家的嫡小姐,曾經與人私奔過;而少府監家的姑娘曾與下人有染,所以就算沈大沒和她們定親,她們也嫁不出去。」
「……」
謝嫮聽到這裡,不禁瞇起了雙眼,還是有點不相信謝韶的話,又問道:「那,會不會是國公府不知道這些?」
「怎麼可能不知道?前幾年那兩家鬧的那麼厲害,誰不知道啊。國公府就是知道了那倆姑娘行為不端之後,才給沈大定的親,幸而沈大命好,那倆姑娘和他訂了親之後就出了事,一個失蹤了,一個瘋了,這才退的親。」
「你也別覺得奇怪,越是門第高的地方,越是有很多常人無法想像的醜陋,你瞧那國公府,沈大是大房的嫡長子,他爹也是國公爺,不過,府裡的大小事情,都是掌握在他那個二房嬸嬸手裡,定是他那二房嬸嬸怕沈翕娶個好姑娘,她手裡的權利就要給人分走,這才使的這種見不得光的間計,看著吧,沈大今後要娶個好姑娘,必定要費一番波折啊。想想他都二十了,還沒娶親,也是可憐。」
原本謝嫮還在思考問題,腦中似乎閃過一種可能,她如今名聲也不是很好,而國公爺又曾問起過她……有些靈感也就是一瞬閃過,再去想就無跡可尋了,正巧聽見謝韶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謝嫮看著他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切,還好意思說人家,你不也十八了,你不也沒娶親嗎?五十步笑百步。」
謝嫮對謝韶這麼說,原本是想笑一笑這個哥哥的,沒想到謝韶接下來的話倒叫謝嫮又驚呆了。
「誰說我沒找到?」
謝嫮驚訝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謝韶見她吃驚,卻又突然不想說了,抓了抓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不過現在八字還沒一撇,我就不說了,免得壞了她的名節。」
「……」
喲呵,這兄弟還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