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
他這般吊兒郎當的樣子,跟那夜安慰自己的模樣判若兩人,周淼心中原本還有一頭小鹿在亂撞,可惜這會兒被對方接二連三的操作,卻弄的直接撞死了。
她咳嗽了一聲,念着對方的恩情,到底是彆彆扭扭的叫了一聲:“鄭哥哥。”
小姑娘的聲音清脆,雖說裏面帶着些不甘不願,可不知怎的,竟讓鄭懷洛心頭隨着狠狠一跳。
他莫名生了種感覺,想多聽她喊幾句。
鄭懷洛纔想到這兒,就見周淼快步跑過來,將衣服塞到他的懷中,吶吶道:“多謝你的衣服,還給你了。”
她說完這話就想走,鄭懷洛卻下意識的拉住了她。
周淼一怔,回頭看他:“怎麼了?”
小姑娘這話,倒是讓鄭懷洛回過神兒來,她眼中的單純,更讓他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含糊的一擺手,道:“無妨,你這兩日可好些了?”
鄭懷洛只要不擺出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這一張娃娃臉還是很討喜的。
因此周淼倒是沒有多想,乖巧的點頭道:“已經好多了,哥哥嫂子都在陪着我。”
她說到這兒,又想起來一件事,格外誠摯道:“先前的事情,多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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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天聽到哥哥說了,宣國公府的人之所以會這麼快的落網招認,這位小鄭大人功不可沒。
雖說……這人站在她眼前的時候,怎麼都跟靠譜兩個字扯不上關係。
聽得她這話,鄭懷洛嗤了一聲,擺手道:“都是小事兒,行了,時候不早,你……”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先聽得一旁不遠處有聲音傳來。
下一刻,鄭懷洛便一個閃身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後,順帶將周淼也給一把扯了過來。
小姑娘猝不及防,被他這麼拉扯了一把,整個人都撞在了他的懷中。
她驟然瞪大了眸子,想要說什麼,卻見鄭懷洛衝着她悄然比了個噓。
人聲由遠及近,是兩個宮人。
那二人腳步匆匆,其中一個還在蹙眉道:“主子們可催着呢,快着點,否則又要被罵了。”
這聲音格外年輕,也不知是那一宮的人。
鄭懷洛留心看了一眼,提防被人看到,小心翼翼的藏匿着二人的身形。
周淼倒是什麼都不記得——她已經傻掉了。
說起來,她也不是頭一次被鄭懷洛抱住,可與那夜不同,她現下的神智是完全清醒的。
甚至於,清醒到她可以聞到鄭懷洛身上的氣息。
沾染了夜色的風霜,其間還夾雜着些山泉似的清冽。
她莫名的想起來京中的傳言,傳言這位小鄭大人日日流連花叢,不肯成親安定。
原本以爲,這樣的一個人,身上應該滿是令人厭惡的勾欄院脂粉味兒的。
不想,竟然如此乾淨好聞。
周淼的一顆心都飄向了遠方,半分都不在眼前。
至於鄭懷洛,在起初的慌亂之後,卻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不對啊……
他躲什麼?
就算是爲了不影響周淼的名節,他自己藏起來就行了,何必還拉着周淼一起?
現下小姑娘與他捱得很近,若有似無的幽香撲鼻,讓他忍不住喉結滾動。
一顆心似是要跳出來似的,讓鄭懷洛現在手都不知放在哪裏好了。
偏生小姑娘還有格外單純的目光看向自己:“咱們現在怎麼辦?”
她是真的以爲出什麼事兒了呢。
那些腳步聲已然遠去,像是不曾來過似的。
唯有眼前人,因着離得近,所以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被鄭懷洛看在眼中。
下一刻,鄭懷洛便驟然站直了身子,掩飾似的咳嗽了一聲,道:“唔,人走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不知怎麼的,被他放開的時候,周淼竟莫名有點空落落的感覺。
她吶吶的應了一聲,道:“那,那我就回去了。”
得了鄭懷洛的應諾之後,周淼咬了咬脣,這才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去了。
至於鄭懷洛,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不見,一時竟有些悵然若失。
方纔他們的距離太過靠近,鄭懷洛那會兒雖然有些異樣,可不知是不是因着腦子慢了半拍,到了現在,才覺得旖旎的過了頭。
她小鹿一般乾淨澄澈的眸子,還有那微微顫抖的身子。
鄭懷洛不受控制的想着,垂眸看向懷中的衣服。
那是被她塞過來的,已經被洗乾淨了,可上面似乎還殘存着些屬於旁人的氣息。
這個氣息,屬於一個年輕的姑娘。
“大人,您在這兒呢,叫屬下好找。”
聽得侍衛的聲音響起,鄭懷洛驟然回神,旋即咳嗽了一聲,故作鎮定道:“嗯,你來的正好,可都佈置好了?”
那侍衛應了,鄭懷洛擡腳邊走:“走吧,去跟老大匯合。”
見他走的像是身後有狼攆似的,那侍衛則是楞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大人這是怎麼了?”
……
待得收拾好行囊之後,衆人都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按着規矩,需的等到皇帝先上了車攆。
顧九隨着衆人一起行禮,只是她垂眸的時候,卻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下意識擡頭,卻正與泰安公主的視線交匯。
對方的臉上原是漠然的,可在看到顧九的時候,卻又勾了勾脣。
眉眼內帶着笑,可那笑卻像是一張面具,而內中,滿是徹骨寒意。
顧九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她卻不閃不避的對上了泰安公主的神情。
旋即,以笑容還了回去。
泰安公主並不曾想到顧九居然會還擊,她看着對方的表情,旋即收回了目光。
只是,臨上車時的那一眼,卻有些意味深長。
直到顧九被丫鬟扶上了馬車,還忍不住回想泰安公主先前的眼神。
她……這是什麼意思?
此時的顧九並不知道,泰安公主已然記恨上了她。
倒也不是因爲別的,只因臨行之前,秦崢藉着李明玉的事情敲打了她一番。
秦崢並不怕打草驚蛇,事實上,他爲了引蛇出洞,刻意想要找泰安公主的破綻。
泰安公主並未看出秦崢真正的意圖,可是他那般護着顧九的模樣,卻讓她心裏淬了毒似的,一顆心裏滿是不甘與怨氣。
自然,這些仇,她盡數都記在了顧九的身上。
自幼她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唯有一個秦崢,是她此生碰過的第一個壁。
若秦崢爲的是個有身份的便也罷了,可偏生他爲了竟是一個空有美色的,這越發讓泰安公主不甘心。
似顧九這樣的女子,原就該在她面前低到塵埃裏,可對方怎麼敢挑釁她!
所以,泰安公主將這一筆債,全部都加在了顧九這裏,預備着要給她一個教訓。
顧九雖不知這些,可對方臨走前的眼神,卻讓她心中莫名的警惕了起來。
待得秦崢上車的時候,就看到她的表情不大好,像是懷揣着什麼心事似的。
見她這模樣,秦崢坐在了她的身邊,放柔了聲音問道:“可是哪裏不舒服麼?”
眼見得秦崢上車,顧九忙的搖了搖頭,道:“不曾。”
她不願給秦崢增加負擔,不想對方卻是猜了出來:“因爲泰安公主?”
這話一出,顧九倒是微微一怔,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道?”
聞言,秦崢卻並未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頭,放柔了聲音道:“別怕,一切都交給我便是。”
聽得他這話,顧九越發詫異,她仔細的看了看秦崢的神情,旋即試探着問道:“夫君可是有什麼大事在瞞着我?”
若是秦崢不說這話,顧九還不會多想。可他這麼一說,顧九越發覺得,這裏面怕是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