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女兒,此事又是侯爺孟浪,做姨娘,豈不是侯府忘恩負義,恩將仇報?”
“我有意擡清清做平妻,但如今侯爺正值升遷之際,侯爺只怕不願。”
“府上咱們一切依照平妻的規矩養着。對外,暫且不提。你瞧如何?”許氏一副爲她着想的模樣。
“等將來侯爺同意,再風風光光擡你進門。”
蘇芷清當即盈盈一拜:“清清謝夫人成全,清清願爲奴爲婢伺候夫人,感念夫人恩德。”
她幾乎能聽見自己心底的狂跳。
果然,許氏就是個蠢貨。
“爲奴爲婢便罷了,你救政越一命,便是救我。”
“你住的院子,便改名清平院,便由蘇姑娘住着。丫鬟我便不撥了,你去賬房支三百兩銀子,自己挑選吧。”許氏誠意十足,你可要挑中用的,將來和裴姣姣打擂臺呢。
蘇芷清羞澀的應下。
她當然能聽懂許氏的言外之意,只要侯爺沒意見,那她就是侯府平妻。
她啊,對侯爺的一切,瞭如指掌。
待蘇芷清退下,許氏面上笑容緩緩落下。
“夫人,她還一路唸叨您的好呢。”登枝偷笑。
“對外暫且瞞着,不要透露她的身份。府內,一切以平妻待遇養着。”定要打裴姣姣一擊狠的。
許氏乾脆以此事爲由,閉門不出,對外稱大病一場。
而陸朝朝。
盤着腿坐在小匣子前,將皇帝給的玉佩也塞了進去。
嘴裏還嘟囔着,皇帝小氣,雞腿都不給,給塊破玉佩有什麼用!!
天知道,外面爲了這塊玉佩打破頭。
也不知道小太子逃過這一劫沒有。
原本,小太子徹夜照顧太后,回去便高熱不退,因此被人穿越。
可現在,母親直接指出疫病,陛下連夜徹查,便免了小太子的劫難。
應該,躲過一劫了吧?
陸朝朝抱着奶壺,噸噸噸吸了幾口。
害,她就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奶娃,除了喝奶,萬事不管。
下午,陸政越來尋許氏。
今兒臘八節,外面熱鬧着呢。
陸朝朝攥着哥哥的手,想要出去湊熱鬧。
“求……求,二鍋啦。”眼巴巴的看着他。
陸政越有心逗她:“唔,那你拿什麼來求啊?”
小傢伙吧嗒一聲,膝蓋一彎,跪在地上便給他磕了個頭。
【朝朝給您磕頭咧……】
“咚咚咚……”磕的一個賽一個賽的響。
“折壽啊折壽啊,你這傢伙……”陸政越猛地跳開,急忙將她拎起來。
“罷了罷了,帶你出門啊。但你要聽話,不然二哥下次再不帶你。”陸政越還特意給自己畫了個憔悴的妝容。
陸朝朝歡喜的直點頭。
臨出門時,在外院正巧碰見蘇芷清,從侯爺書房出來。
女子面容桃紅,嘴脣泛着水光,一雙眸子如水如畫。
撞見陸政越,當場怔住。
陸政越死死的盯着她,一雙眸子赤紅。
而陸朝朝……
大喇喇的喊了一聲:“小……小娘!”聲音稚嫩,滿是奶氣,驚得兩人後退幾步。
陸政越張了張嘴,是啊。
她已是父親的女人,該喚,小娘了。
他聲音乾澀,一字一頓道:“小娘!”說完,便紅着眼眶落荒而逃。
蘇芷清怔了怔。
從今日起,府上幾位公子,都開始喚她小娘。
直接坐實了身份。
而陸政越,撇了撇嘴。
“朝朝,好戲在後頭呢。”他抱着朝朝在街上閒逛,小朝朝長得憨態可掬,來往衆人都會多看她一眼。
【是我二嫂,是我二嫂二嫂!!】陸朝朝突然激動起來。
陸政越一愣。
便見陸朝朝指着遠處的馬車:“快!”
“康康,讓沃康康!”
{那是二哥的官配,與二哥訂婚的嫂子!溫寧姐姐!】陸朝朝在心裏嗷嗷直叫。
陸政越眼神落在馬車上,果然,溫家的標誌。
溫家回京了?
他記憶中,溫寧總是胖乎乎的,跟在自己身後,喚着政越哥哥。
而此刻……
馬車內伸出一雙手,雙手白皙細長,彷彿帶着細碎的星光。
少女露出面容,一雙眸子燦如繁星,面容精緻又帶着幾分矜持。
嘴角噙着一絲笑,依稀能瞧見曾經的小酒窩。
【啊啊啊,是我二嫂!】
【蠢貨二哥,快上去快上去啊!!二嫂回京了!】
【二哥是個笨蛋,大笨蛋!二嫂從小便喜歡二哥,偏偏二哥爲了小白花,以死相逼,與溫姐姐退親!後來……】
【後來女主大義滅親,娘和哥哥們被抓,即將處斬。溫姐姐四處求救,求救無援,害的溫家被連累……】
【還被別人拖進小巷子,嗚嗚嗚嗚嗚……】
【溫姐姐渾身赤luo死在小巷子了……】陸朝朝眼睛發紅,絲毫不曾發現,陸政越彷彿呆滯的模樣。
陸政越只覺心口一股腥甜。
溫寧,溫寧她!!!
他此刻遠遠看着溫寧,那般明妹美好,這樣的女子,卻赤條條的死在昏暗的巷子裏。
只爲了,救他。
【哎哎哎,二哥你別跑啊,二哥你怎麼跑了……】
陸朝朝一陣無語,她二哥竟然落荒而逃。
陸政越只覺自己心口沉甸甸的。
壓得喘不過氣來。
陸朝朝指着遠處:“二……二,嫂!”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
陸政越搖了搖頭:“朝朝,那不是二嫂。”
“二哥,不配。”他摸着朝朝的腦袋,朝朝很聰明,見過溫寧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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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偏着腦袋,她不懂。
“溫寧是個好姑娘,是二哥不配,她值得更好的。”陸政越遠遠看着溫寧,心頭苦澀萬分。
陸朝朝眨巴眨巴眸子,似懂非懂。
正說着,便瞧見小廝急急忙忙尋來。
跑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二公子,總算尋着您了。”
“快,大公子去了東宮。讓您將朝朝姑娘帶過去。”小廝面色都跑的發白。
【呀,小太子要不行了嗎?】
陸朝朝有些驚訝,明明避開了太子染疫病,劇情依舊將他推了回去?
陸朝朝一句心聲,嚇得陸政越魂飛魄散。
雖然不知爲何要尋朝朝,但此刻依舊撒丫子往東宮跑。
東宮禁衛森嚴,尋常他連大門都難進,此刻暢通無阻。
東宮內早已人心惶惶。
“怎麼回事?”陸政越拉着人問道。
“太子落水。醒來後好似失了魂……”奴僕惶恐不安。
陸硯書坐在輪椅上,面色嚴峻,掃了一眼朝朝,便接過朝朝。
陸硯書這段時日與太子走的極近。
今日,他正好在東宮。
方纔太子醒來,便猛地捂住腦袋。
明明身側毫無一人,可他大喊滾出去!快滾出去!離開我的身體!
就像……
他的身子裏,藏着兩道不同的神魂,在拉鋸搶奪身子主控權一般。
陸硯書只覺自己瘋了。
他可真敢想。
“朝朝別害怕。”
“是太子,他尋你。”不知爲什麼,太子竟然急呼朝朝的名字。
不斷的喊着朝朝。
一聲比一聲急促……
【哦豁,太子搶不贏,要死咯……】陸朝朝抱着奶壺,噸噸猛喝幾口。
絲毫沒發現,身後哥哥們蒼白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