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驚動
呂步青雖然是個漢子,卻極有八卦精神,聽趙霖說了,飯也不吃,急匆匆就跑了過來。
“怎麼著,你要對付許家啊,”他摩拳擦掌,“好啊,我早看那許老侯爺不順眼了,只當自己家還是那個顯赫的許家,卻不知,早就不是那回事,上一回要不是你壓著,他們家許大少爺都進牢房了,還不是看在許家祖上積下來的功德。”
趙蘭修道:“你既然都知道,明兒去指揮司衙門一趟。”
那許麗英的父親許安中在京衛指揮使司任職,他們這種勳貴家族多是靠著祖蔭庇護,許家也是如此,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前面還能出大將軍,到了許安中這裏,帶兵打仗已是不成,他人到中年才混上一個指揮僉事,他兒子許柏更不成,整天無所事事,家裏費盡心力,才給弄了個衛所的千戶長當當,可也做不了好事,許安中想到這些就頭疼無比。
正當這時,呂步青求見。
呂步青自從上回在宮裏成功堵截楚王發動兵變之後,從府軍前衛統領一躍成為了都察院經歷,連升兩品,不過,官還是小官,他尚且年輕,可謂前途無量。
許安中知道他的名字,忙請進來。
呂步青多餘的話也沒有說,直接拿出幾張證據,上面都是由許柏蓋章,向上峰申請的兵士俸祿。
許安中一頭霧水,拿起來瞧了瞧。
“其中十幾個人早就不在了。”呂步青點了點幾個名字,“可是貴府大公子還是照樣按人頭領俸祿,這是白拿死人的錢啊,倒不知你們侯府竟是這般落魄了,還得用這些個把戲。”
許安中的臉色一下子雪白,額頭上都要流下冷汗。
為了限制兒子,他最近幾年都不給許柏什麼銀子花,沒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在吃空餉上面了!
許安中往門口瞧了一眼,只見門是關嚴的,稍稍松了口氣道:“呂小哥兒,請坐,咱們有話慢慢說,這事兒未必就是……”
“已經查清楚了,確有此事,只是一直還沒有發上去,不過張大人是已經投進大牢了,只是貴府大公子也沒牽扯幾個人,不加以細究的話,是沒有事的。”呂步青道。
許安中聽出了一點兒門道,小心翼翼問:“還請呂小哥兒指點一二。”
呂步青不由暗地點頭。
富春侯的老侯爺雖然惹人討厭,可這許安中卻是識趣的,為人也低調,他說道:“其中道理,請回去問問你家女兒罷!做人不可太仗勢欺人,別以為誰都是好捏的,做事情之前還是先考慮考慮後果。”
許安中一愣,怎麼又跟他女兒扯上了關係?
呂步青冷冷一笑:“不妨再告訴許大人一件事,您家老爺子不甘寂寞,逮著空閒就給梧州的景王爺通信呢,倒是不怕給你們家帶來麻煩。”他拱拱手,“打攪許大人了,下官告辭。”
他說完便走了。
許安中再沒心思待在衙門,尋一個藉口就回了家。
沈月華此刻卻叫了薑法慧過來。
聽說要找間細,姜法慧瞪大了眼睛:“咱們鋪子真有?”
“絕對有!”沈月華一口斷定,“所以才讓你來。”
“那咱們要怎麼查呢?”薑法慧疑惑。
沈月華早就想好了辦法:“我先問你,昨兒他們哪幾個知道我受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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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幾個師兄,王大叔,哦……”薑法慧想了想,“還有孟兆祥幾個人,他們經常都在鋪子裏做活的麼,又不像別的雜工。”
沈月華點點頭:“你記得就好,一會兒回去,給我散佈一個消息,就說我突然氣得不得了了,想去找那些小姐算賬,指不定要被抓到衙門去的。”
“啊?”薑法慧驚道,“那可不是要嚇死他們麼!”
“只是嚇一嚇而已,等會你就看誰急著出門了。”沈月華道,“我覺得你幾個師兄師弟肯定不是間細,我小舅應該也不是,定是那幾個常在咱們身邊的人,他們也算是半學徒麼,總是啥都知道一點的。”
薑法慧覺得有道理,隨後就回去了。
過了會兒,她又急著跑過來。
“我知道是誰了!”她興奮的道,“我說了這事兒,他們都很吃驚,當時就要過來,我先拖著他們又說了一會兒,後來就見孟兆祥出去了,也沒跟誰打招呼。我便問了其他人,他們也說孟兆祥很奇怪的,總是突然就不見了,那肯定是他了。”
沈月華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定是他,這人很能幹,也很得眾人喜歡,可卻沒有表示出任何想學紙紮的意思,難不成就是來做雜工?總是說不通。
“後面怎麼辦呢?”薑法慧問,“是不是要把他趕走?”
“別趕走。”沈月華原本是要趕的,但臨時改了主意,趙蘭修這麼執著的人,真要把孟兆祥弄出去,指不定他還得派其他人來,那更是防不勝防了,還不如就當作不知道,只是有些事不在他面前說就行。
她叮囑薑法慧:“你也別叫他發現,回去便說,我又想通了,不想去算賬了。”
薑法慧點點頭:“好,不過那些小姐也著實可恨,我還真想去找她們算賬,怎麼能這麼打人呢?你是運氣好,沒有傷到別的,我聽人說,有人也是被打了一下,腦袋立刻就糊塗了呢,什麼都不記得。”
那大概是腦震盪?
沈月華道:“也不是不想討個公道,可這世上總有不平的事情,真要去追究,也不是說去衙門敲個鼓就行,總得要籌謀一番,可咱們誰有那個精力呀。”她自己還傷著呢,王氏沒頭沒腦的,能去幹這種事?
薑法慧便也不說了,她也不可能真的想得出辦法,只是為沈月華覺得冤枉,安撫幾句後便告辭,重新去了鋪子圓謊。
許安中回到侯府,徑直就去了許麗英的閨房,許麗英見到父親進來,笑道:“爹怎麼這麼早就回了呀?”
結果許安中劈頭就給了她一巴掌,大聲喝道:“孽障,我早曉得你會闖出禍事,都是家裏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巴掌打的極重,許麗英的臉上頓時被印上了紅紅的指印,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瞪著自己的父親。
房裏丫環見狀,忙就去通報夫人。
等到許夫人來的時候,許麗英正在房裏嚎啕大哭,許安中不停地呵斥她,問她到底做了什麼壞事。
“相公,你怎麼能打女兒啊,她就算做錯了事情,你好好問就是了,至於動手嗎?”許夫人忙護著女兒,“她以後可要嫁人的,傳出去還得了?她怎麼見人呀?”
許安中氣不打一處來,也罵起了許夫人:“都是你慣得,你看看,她現在像什麼樣子?還嫁人,哪家的公子願意要她?啊?我今兒就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然咱們家都要給她毀了,都不知道是她造的孽!”
“她也就是淘氣了一點,哪里會害到咱們家呢?”許夫人一頭霧水,也問許麗英,“你倒是跟你父親說說,最近到底都做什麼了?”
“我哪兒會做什麼啊,不過就是跟幾個小姐出去玩玩,與往常一樣。”許麗英抽泣著,“不知爹竟中了什麼邪,突然打我,我哪天不是這樣的,我不服,父親!您說說,我做了什麼錯事兒了?”
許安中看她好似真不知道,大吼道:“把平常跟著你的那些個婆子丫環都叫過來!”
許麗英也不怕,她想來想去,確實也沒做什麼能惹得父親那麼生氣的,便讓那些下人都叫到堂屋,結果許安中一個個拷問,問出來了。
原來許麗英打個馬球把球打到人臉上去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最年輕閣臣趙大人的前妻。
許安中想到趙蘭修與呂步青的關係,又想到呂步青講的話,登時一個巴掌又抽在了許麗英的臉上:“孽障,你還曉得你惹到誰了?”
許麗英又吃一記耳光,也是怒火沖到了頭頂,大叫道:“我惹誰了啊,不過是個做紙紮的踐人!”
許安中看她還不知錯,恨得差點去掐她脖子。
許夫人倒是知道的,吃驚道:“原來是她,我聽聞京裏好些人家都想跟趙家結親,只趙家都不肯,聽說是因為趙大人前妻的關係,竟是真的?可不是都已經和離了麼?”
“你懂什麼?”其實許安中自己也不懂,可趙蘭修因為前妻被打,就派了呂步青過來,可見很看重此事,若是他不表態,侯府只怕就要完了。
本來先帝在位時,富春侯府便不得寵,如今又換一任皇帝,仍是沒有重用他家,偏他父親喜歡以老賣老,現在居然還發展到與景王通信!
那景王什麼人,當年就因為涉及謀朝篡位才被趕到梧州去的,這事兒要是被皇上知曉,他們家還能活嗎?
被褫爵只是轉瞬間的事情!
他把這些講與許夫人聽,許夫人也是面色煞白。
“你現在就去那掌櫃家認錯道歉,務必求得她原諒你!”許安中陰沉著臉,“若是不成,這家你也不要進了,從此與咱們侯府再無關係!”
許麗英只覺自己被雷劈了一般,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在傍晚的時候,沈月華打開門,只見珊瑚領著許麗英站在門口,她兩邊臉頰高高腫起,可眼睛裏卻充滿仇恨,恨不得把她給一口吃了。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