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四爺當着衆人的面關心着二阿哥,這自然是福晉滿意的,她聽着四爺說,臉上的笑意也愈發濃郁。
半晌,她舉起酒盞,站起身對着四爺說了一串的漂亮好聽話,大意約莫就是有四爺惦記着二阿哥的身子總歸會好起來的,福晉自己也盼着四爺的身子能常康健。。
四爺端起酒盞倒是給面子的一飲而盡了,福晉笑着坐回去,這一幕看着倒是十分和諧。
李沈嬌面不改色地給二格格夾了一筷子菜,又對着小姑娘笑:“怎麼不喫菜?”
像是知道小姑娘要說什麼,她後面半句壓低了些聲音:“若是不愛喫這些,額娘給你添碗湯。等回去了咱們再喫宵夜。”
小姑娘癟癟嘴勉強點頭。
這頭李沈嬌才哄好了二格格,那頭四阿哥比起二格格來那挑食可不是一點兒半點。
這小祖宗向來是飯冷一點不喫燙一點也不喫的,也不是李沈嬌或者說奶嬤嬤慣出來的。
這孩子最後餓了還是會喫,只是中間會暗暗和你鬧脾氣。
不過李沈嬌向來是個心大的額娘,這頭自己也嫌棄着自己生的這孩子的臭毛病,嫌棄了就去抱着二格格親兩口。
反正有奶嬤嬤看着,總不會把那臭小子餓死。
這便是李沈嬌如今這個身份的好處了,要是嫁在民間,總不會像現在這樣兩個孩子都有人伺候着,她只需要陪着孩子玩耍,偶爾想哄哄逗逗了便去看看孩子。
不然這兩個孩子左右折騰,李沈嬌怕是每日連喫什麼都沒空去想。
這會兒李沈嬌也是,二格格這會兒好哄一些,既然四阿哥不好哄便不管他。
反正宴席也不會太久,那孩子能忍住。
李沈嬌懂四阿哥的很,這孩子輕易不哭嚎,但是一哭了必定是只有她這個額娘在的時候。
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好臉面了,不愛在別人面前哭,尤其是他姐姐二格格還在的時候。
這麼看來,四阿哥雖然還小,但居然詭異地有些像四阿哥?好面子的不行。
李沈嬌正哄着二格格,卻忽然發覺堂間有些寂靜。
她一擡眼,誒?怎麼衆人好似都瞧着她。
哦,對了,,,方纔福晉起身說了祝詞,按着不成文的規矩,下一個就該是李沈嬌這個側福晉了。。
難怪衆人都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李沈嬌放下筷子站起身,端起酒盞也跟着說了幾句漂亮話,每年生辰說的都是那些,李沈嬌如今不過腦子也能編出一長串來了。
四爺同樣將酒一飲而盡,只是喝完酒之後才道:“二格格向來黏你這個做額孃的,你別顧着看二格格。”
這話算是圓了方纔李沈嬌遲遲沒起身了。
四爺身旁,福晉脣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但她仍附和着四爺的話。
“是了,如今府上唯獨李氏你養着兩個孩子,又是兒女雙全的好福氣,自然比旁人更辛苦許多。快坐下吧。”
李沈嬌依言落座,她沒回福晉那有些陰陽怪氣的話,左右她是聽不順耳的,乾脆直接當沒聽見。。。
這個做側福晉的說了祝詞,而後便輪到其餘諸位格格了,一番下來,四爺的臉似乎都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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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時候也差不多了,福晉忽然出聲道:“瞧着露氏你今兒個穿的是針線房新做的衣裳?你才進府,若有不習慣之處便來正院,”
天啓十九年,杭州府。
今冬有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了一整個冬天。寒風灌入了杭州,白雪籠罩了整個天地。
等到三月入了春,覆蓋了整個杭州府的雪才慢慢融散盡了,只是倒春寒厲害,雪是散盡了,雨又跟着連下了半月。
屋檐沾雨,點點滴滴地順着檐角滑落,不知何處的寒風一刮,將窗牖吹開了一條縫,屋裏的熱氣無聲地往外冒。
小窗觀雨,元真懨懨地靠着大迎枕,手裏的書卷忽然也變的沒意思起來。
院子裏安安靜靜的,連雨聲都低低地像是怕驚擾了屋內的人兒似的,只有偶爾的風吹入,捲進了婦人們的碎語。
“聽說沒,溫舉人家的小娘子又病了?可憐見的,好好的小娘子一年到頭也不見出門子幾回。”
“哎,誰說不是呢,這幸虧是生在舉人家裏,要是生在咱們這些窮苦人家裏,那嬌嬌弱弱的,還不知怎樣呢。”話說的酸唧唧的。
“哎呦,聽說元宵那日,大半夜的溫家大郎還出去請郎中呢,要我說……”
後面那些話便越發不能入耳了,作爲那羣婦人的話題中心,元真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有沒什麼血色的脣微微一動。
若是有人在,看脣形便能知道是個不太好聽的詞兒。
元真的屋子是離外頭的巷子最遠的,向來清淨。如今隔着那麼遠的一道牆,都能聽見外頭扯着嗓子的嘴碎,其用心便可見一斑了。
元真緩緩收回觀雨的視線,溫軟的眉眼跟着一彎,很輕俏地掀掀眼皮,袒露出點灩灩春波,慢慢地:“往年這個時節,外頭的花應是開的很好了。”
聲兒也是慢慢地,只是嬌聲緩緩,也好聽的緊。
她的收回的視線順着落到屋子角落裏堆積起來的精緻器物,那是今早齊師爺家遣人送來的。
是來探望她的病,來人還捎了一封信來,是齊家五娘邀她幾日後去城郊玉壺園踏青。
元真以手支頤,盯着那堆禮品看了半晌,忽然抿脣笑了,灩灩春波流轉在眼眸間,動人極了。
外頭的雨落的並不打攪人,沒了婦人的嘴碎,元真又拿起書卷看起來。
只是看書都透着一股懨懨勁兒。
……
“阿姐!集市今日有新鮮的鯽魚,我買了幾尾回來咱們今晚喝鯽魚湯好不好?”
少年的聲音傳進來的時候元真沒動,聽着外頭的動靜,開院門便費了不小的功夫。
少年進門先把魚擱下了,先回房用薰香散了散身上淺淡的魚腥味兒。
然後才侷促地到元真房門外探頭探腦。
元真看着書,頭也不擡地隔着屏風對外頭道:“再不進來的話今兒個就不許進來了。”話也是懶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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